“怎么会？”顾一凝不敢相信。
  即墨修冷冷的：“事实如此。”
  这就是豪门。
  不过好在他贺家并非如此。
  贺家整个都很团结，他和大哥三弟还有妹妹他们感情也都是极深的，只不过因为他自小被当成即墨家族继承人来培养，所以发展方向难免不一样。
  他自小真的在老爷子的强压之下经历了太多，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可日子里的苦涩痛楚，没经历过的根本不会懂。
  至于他，遭受的又岂止这一件事？
  许是因为忆起了当年，即墨修的心情变的没那么好了，将顾一凝松开，他习惯性的取出烟点上，那炽蓝色的火焰打在他脸上，映照的他整个人深沉而危险，有一种致命的疏离感。
  不喜欢这样的他，心尖尖上更是像被车轮来回碾过一样，密密麻麻都是孔，痛！
  秀眉皱起，顾一凝下意识的向即墨修伸过手去，她本意是想要替他抚平眉头，却不成想，他竟突然出手，一把扼住她的腕，眼神，利利的扫过来，阴冷又狠厉，好似假寐被侵扰了的豹，杀气重重！
  这样子遍布戾气的他，她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就好像当初，她也是好心向他靠近却被他当成了侵犯。
  “你？”
  愣愣的看着即墨修，顾一凝的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了一幅画，同梦中情境奇异的融合在了一起。
  不，这不是梦，是她真实经历过的！
  从来没有哪一刻，会像此时一样笃定，杏眸大张而开，顾一凝惊叫出声，就像是白天活见鬼一样。
  “即墨修！”
  差一点没被她吓到，心都跳了下，即墨修立刻就回过了神，放松了力道，他眸底闪过一丝赧然：“抱歉，我不习惯有人突然靠……”
  “我好像想起什么了！”
  “什么？”
  夹着烟的两指关节猝的一紧，即墨修都惊了，一向鲜少表情的他，俊脸上此刻俱是诧异，还有那一闪而过的……紧张。
  是的，他紧张，就算当初他是被药效控制的，可到底是伤了她，她若真想了起来，说实话，即墨修还真没把握她会原谅他！
  “小猫，你真的？”
  “哎你别吵吵！让我好好想想先！”
  “……”
  没有半点明明是自己在嚷嚷的自觉性，顾一凝嗔瞪着即墨修，警告他不许再出声，否则打断了她回忆，她跟他拼命！
  才懒得跟这种小女人计较，无奈的勾了勾唇，即墨修闷不吭声的抽着烟，把时间全部都留给了她，由着她跟记忆去战斗，只可惜，往昔不过不经意间一闪而过，真到她要去探究的时候，就又成空白了。
  “都怪你！”
  垂头丧气的，顾一凝好郁闷，她是真的好不容易觉得那不是梦了，却又什么都不见了，这不是明摆着在逗她玩么，白瞎她这么激动！
  “哦？”
  将失望压下，扯了扯嘴皮子，故意将尾音拖长，阴阳怪气的一声，即墨修将身子半仰回床头，眯起眼睛懒懒吸了口烟，那模样，看在顾一凝眼中别提有多享受了，摆明了就是来气她的！
  “是了是了，就怪……咳咳！”
  脑袋高高昂起，整个人几乎扑到了即墨修怀里，紧紧抓住他衬衣领子，顾一凝跟他耍起了小脾气，娇声嗔怪着他，却突然被呛到！
  他是故意的，在她凑过去的时候低下头来，将烟雾正对着她倾吐而出，明显就是在欺负她！
  偏偏他还不觉得羞愧，竟然继续抽了口烟再对准她，吊儿郎当的，玩的不亦乐乎。
  可怜了顾一凝，上一波烟雾都还没受完就要接收下一波，咳嗽连连，她呛的连眼泪都飙出来了：“即墨修你……咳咳！”
  “脑子太钝，吸点烟灰醒醒神。”
  连这种重要的事情都敢忘记，最关键是忘了他，该打！
  若非自己从不打女人，还真该把这死丫头捞过来狠狠揍一顿！揍扁！
  “你你你……”
  瞠目结舌，顾一凝彻底跪了！
  “你还有理了？”
  “恩。”
  扯了扯嘴皮子，即墨修笑的一脸放肆，他是故意气她的，这男人，实在是太恶劣了！
  世间最没有绅士风度，最变态又最不要脸的男人，非他莫属了！
  俩人绝非同一次元内的物种，再交流下去气到的也只会是她，嗤了嗤声，顾一凝真心再懒得搭理即墨修了，不过，这也得他大爷的愿意才行！
  瞧，这不……
  “逗你真有趣。”
  关键是她的反应有趣，咋咋呼呼，气嘟嘟，还哼哼唧唧不停，简直比小猪还小猪！
  伸手在顾一凝的脸上拍了拍，即墨修难得笑的这么开朗，她却是越发郁闷了……
  好嘛，搞来搞去的，到头来还是她吃亏！先前是猫，这会子直接退化成猪了，还有比她悲催的么？
  小猪哼哼，连鼻息都用上了，顾一凝还当真没辜负即墨修的评价，低低一笑，男人实在忍不住了，直接乐了出来。
  “顾一凝，你真有一套。”
  “嘎？”
  “以后老子心情不好就来找你。”
  得，又从猪崽变成笑话了，顾一凝这会子，是真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清新的脸色难看的要命，好在即墨修也不是个太缺德的人，知道见好就收，在她即将暴走的最后关头收敛住了，变回到那尊清高冷傲狂霸大总裁！
  “好了，说正事。”
  “你还有正事呢？”
  她绝对怀疑！
  “你刚才想到了什么？”
  “就你控住我的手，那种防备阴狠的姿态，我有点印象，好像真实经历过。”
  “不是好像。”
  “嗯，我也这样觉得，太真实的感觉了，而且我脑海中是真闪过这一幕的，可是。”
  点头，咬了咬唇，顾一凝清凝的声线略略有些沉闷了下去：“可是即墨修，我怎么都觉得，我要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了？”
  “你上次说，我的梦其实就是你我之间的曾经，这半个月来我几乎任何时候都在回想，可就是想不起来，我觉得这太不应该了，光是梦都带给我那么大的冲击，让我有一种心惊肉跳的震慑感，好多次都会把我惊醒，你说，这么深刻的经历，我怎么可能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