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熙, 你觉得…那个…”
  “嗯, 我觉得什么？”华歆若无其事地端了一杯水，细细地品着。
  许婧瑶咬了咬唇, 长吁了口气, 道, “这次能跟lf合作，我也很意外，之前，我也只听阿姨稍微提过一次，我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戏，所以才没有同你们说起过…素熙，你觉得, 管彤那里…”
  见许婧瑶是真的急了，华歆这才放下水杯，笑出声。
  “你还笑…”
  “我为什么不能笑，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幼稚。”
  华歆说完，见许婧瑶撅嘴，又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我们虽然是一个组合，但管彤专研音乐，我偏重影视圈，只有一个你，身无长处，偶尔接个代言，难不成我跟管彤还要嫉妒你不成？我问你，倘若有一天，我拿了影后，管彤拿了金曲奖，你可会嫉妒我们两个？”
  “当然不会。”许婧瑶正色道。
  “这不就成了？”
  许婧瑶抿唇，华歆这话虽然说得有些道理，但她怎么听，都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儿…好半天，许婧瑶才恍然大悟道，“金素熙，你居然敢说我一无是处，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个女人正打打闹闹，管彤格子一齐到了。
  正如华歆所言，两人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对婧瑶的不满，送上的，只有满满地祝福。
  几个女人聚在一起，喝酒闲聊是少不了的，婧瑶她们仨喝了不少酒，华歆跟她们不一样，她一个成了家的女人，自然不好一群少女胡天胡地。
  再说了，家里老公管得严。
  这头许婧瑶醉得话都说不清了，却还是嚷嚷着上酒，而其余俩个这会儿都趴下了。
  华歆正寻思着怎么送她们仨回公寓。
  一出隔间，正好碰上一身素衣的白斯兰。
  深山老林也能相遇，华歆意外，也不意外。
  白斯兰取下墨镜，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她笑道，“有时间吗，出去聊聊？”
  走到一桩老榕树下，白斯兰站定，转向华歆挑眉，道，“你把身边所有人都换了，结果还是有人跟我通风报信，不好奇谁是出卖了你？”
  “不好奇。”华歆冷淡而决绝地道。
  白斯兰浅笑，好半天才幽幽地说了一句，“你早晚有一天死于自负。”
  华歆不屑地瞟了她一眼，“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怎么死吧。”
  江柳琴临阵换上程以诺代替白斯兰，用意已经十分明显。
  白斯兰今后在典金的日子，想来是不会好过了。
  “素熙，就算我们不是朋友，至少我们还有个共同的敌人。你也知道，江柳琴现在绝了我的后路，我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除了她。”白斯兰道。
  华歆不由多看了白斯兰一眼。
  即便是到了如今，华歆也知道要拔掉江柳琴，必须等一个好时机，白斯兰倒是自信满满。
  白斯兰望着华歆，道，“我不指望你能帮我，只希望，你能放我一马。”
  “你这话我可就听不明白了，你我分属两家公司，我有什么资格放你一马。”
  “你认为我跟江柳琴闹翻了之后，典金还能留下我吗？”白斯兰反问。
  “能不能留下，那得看你自己的本事。”华歆淡淡一笑，“再说，江柳琴根基扎实，你确定你有能力将她连根拔起？如果你没有万全的计策，我奉劝你量力而行，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华歆道。
  “你以为，我现在还剩下什么…”
  白斯兰说这话时，一阵冷风吹过，不远处的晚樱花瓣，如粉色的雪，片片凋落。
  华歆忽然想起格子从前同华歆说起的，白斯兰的家世。
  白斯兰出生书香门第，家境殷实，十岁那年，她父亲投资失败，领着女儿跟妻子一起去跳楼，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楼上跳下去的，只有白斯兰父亲，母女俩活了下来。
  虽然活了下来，却也不得不承受那巨额欠债…
  所以说，有时候活着的人，并不一定比死去的人更好过。
  华歆又记起了白斯兰在剧组跟她说的那句话，她说，如果有的选择，她不会走上这条路，她还说，她只是少了一份运气。
  华歆当时正义凛然地否决了她，现在想想…
  却是不胜唏嘘。
  “事到如今，我也不指望你能站在我这边了，只希望，你到时候不要站在江柳琴那边，把我拉下马，对你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白斯兰道。
  华歆没吱声，白斯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华歆道，“你跟江柳琴之间的事，我不会过问，只有一点。”
  白斯兰回头看她。
  华歆道，“别再动我的人。”
  白斯兰微笑，“成交。”
  --
  没过几天，白斯兰在网上发出一条长微博，微博中细数了江柳琴六大罪状。
  其中，仅仅强迫女艺人陪酒这一条，便引发了网上一片哗然。
  有直男癌讽刺女艺人陪酒不过是基本素养，见怪不怪，白斯兰此举，只为炒作，也有人怀疑白斯兰选择在这个时机同江柳琴翻脸，意在表达对程以诺拿下lf形象大使的不满…
  网上各种说法，众说纷纭。
  之后，有人把华歆当年‘陪酒门’事件旧事重提，网友们这才恍若陡然恢复了记忆一般，意识到江柳琴这个‘内地第一金牌经纪人’，原来，是有前科的…
  两年前，华歆身为花瓶，深陷‘陪酒门’收到的全是无中生有的构陷和人身攻击，现在…华歆早就用实力证明了自己。
  白斯兰粉丝这个时候拉出华歆，无疑，进一步坐实了江柳琴用高压政策控制艺人。
  如今华歆同白斯兰的影响力，较前两年相比，早不可同日而语，两家粉丝也像是商量好了一样，联合一心，将矛头，齐齐向江柳琴团队…
  而江柳琴团队，迟迟没有发声。
  这几天，华歆被人@了好多次，有让她勇敢站出来，现身说法的，也有劝她明哲保身，置身事外的，华歆一概没有回应，偶尔有娱乐媒体采访，也被chris悉数挡下。
  以不变应万变，这是华歆从江柳琴那儿学来的，谁知道江柳琴还有没有后招。
  再说，华歆如今自己的工作都忙不过来，还有时间搭理她们…正如许婧瑶所说，白斯兰同江柳琴，这两个女人不过是狗咬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头两方人马撕得不可开交，寰宇金素熙工作室低调开业。
  工作室开业的同一天，《梧桐》剧组公布华歆定妆照。两张照片，女主萧雨濛或清纯可人，或华丽高贵，完美地展示了女主从清纯年少到身陷宫闱时完全不同的状态。
  定妆照一经公布，书粉们有追捧，也有质疑。
  追捧者赞华歆美得惊为天人，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是女主的不二人选，质疑者则担心华歆作为一个新人，演技根本没有办法撑起一部80集的历史剧。
  面对质疑华歆没有做多解释，只在微博上发了短短一句话。
  ——相信我，小雨值得你期待。
  关振宇转发了这条微博，更贴心地留言道：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怀疑你，放心，梧哥哥相信你，另外，听说小雨成了老板了？什么时候请客吃饭？
  随后，剧组只能‘无奈’公布男主晋王耿之梧定妆照，饰演男主的不是别人，正是关振宇。
  梁如华随后转发了两人微博，道，“两个坏人，不带我玩。求蹭饭。”
  关振宇回复道，“你饭量太大，她请不起…”
  华歆刚忙完工作室的事儿，便看到了两人孩子般的言论…这两个，当着大伙的面儿都能打情骂俏，真不知道网上怎么没有他们俩的绯闻流出…
  华歆想了想，回道，“身为前辈，居然整天想着让晚辈请吃饭，一点身为前辈的自觉都没有…”
  梁如华回了一句，“抠！”
  关振宇：+1。
  “走了，去吃饭了。”许婧瑶扭了扭肩膀，道，“累死我了，金素熙，你可得好好犒劳我们。上次敲了我那么一大笔，这回我看你怎么躲。”
  寰宇给华歆专门劈出了一间办公室，许婧瑶嚷嚷着她要来布置，华歆也随她了。
  “我可没让你来到帮忙。”华歆丝毫不领情道。
  “真是抠门…”
  华歆笑了笑，道，“行了，想吃什么，自己决定。”
  “不去吃日料了吧，我上次吃完，回宿舍拉了好几天。”格子悲伤道，“我宁愿回家煮火锅。”
  许婧瑶敲了敲格子头，怒其不争，“你啊，就是想护着这丫头的钱包。”
  格子嘿嘿傻笑。
  最后，大家伙最终还是愉快地决定了回公寓煮火锅…许婧瑶开车，载格子去超市买食材，华歆同管彤先回公寓做准备。
  华歆搬了电磁炉放到茶几上，管彤负责摆筷子。
  “素熙，斯兰的事儿，我一直没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华歆略顿了顿，道，“什么怎么想的？”
  “我听dave说，斯兰想回寰宇？她现在跟琴姐闹成这样，估计留在典金也没什么出路了。”
  华歆给电磁炉插上电源，‘哔’地一声，通电了。
  她起身，坐到沙发上，定定地看着管彤，看了好一会儿，才道，“dave的确有跟我提起过，不过，我一不是管理层，又不是董事局成员，我怎么看，重要吗？”
  “可你…”
  “管彤姐，你觉得呢？你觉得公司该让白斯兰回来吗？”
  管彤眼神有些闪烁，似乎不敢正眼看华歆，只好背过身，调整那些已经摆好的筷子，“你的看法都不重要，我就更别提了…只是，我只是觉得斯兰其实也挺可怜的，她一个人，无依无靠的…”
  “她无依无靠？你以为单凭她一个人，有那本事同江柳琴对着来？”华歆冷声道。
  华歆语气凛冽，管彤顿住了手。
  华歆继续道，“白斯兰是个多厉害的角色，管彤姐你居然还没有看明白？你以为她回来了，你跟婧瑶还会有今天这样好过的日子？我告诉你，她连提拔自己的人都能转身踹掉，你们几个…在她眼里，都不过只是她往上爬的垫脚石。”
  管彤微微动了动下唇，无言以对。
  “婧瑶不过拿了一个品牌代言，格子还只是个新人，对你来说能算得上什么威胁？管彤…公司一开始给你的定位就是音乐才女，才华天定，你以后的路，可以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是我跟婧瑶怎么羡慕都羡慕不来的…所以，我真想不明白，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管彤大惊，手指紧握成拳。
  玻璃桌面上，留下一条一条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