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随着卓一凡的一声低喝，一粒石子脱手而飞，打向湖面上漂浮的一截木棍。
  “噗通”一声，石子没能打中木棍，却激起一朵小小的浪花。
  “笨得要死。”蹲在一边抽烟的马行空下了一句评语之后，便趋向另外一边正在练拳的李十一。
  同样是教，老马教李十一的时候总是眉开眼笑；对待卓一凡却是横眉冷对。
  同样是学，李十一总是一点就透，甚至能举一反三；卓一凡却是百般练习，始终不得要领。
  老马摇头道：“别总想着勤能补拙，笨鸟先飞。习武这东西全靠一个悟性，没了悟性任你练得再精熟，在高手眼里也只是花拳绣腿。”
  “你之所以不如十一学得快，根基固然是一方面，差的还是个悟性。十一的心性单纯，你是摇摆不定。说到底，是缺了一份杀气。”
  从第一天跟老马开始学暗器，已经过去二十天了，手里的白蜡杆越来越长，杆头上吊着的重物也在不断增加分量。
  卓一凡已经能保证在老马的规定时间内勉强保持杆头不晃动了，花费了六根整竹子之后，他也终于能用竹签刺破西瓜，但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再想深入，则无论是在速度和力度上火候都差的很远。
  他是那种极有韧性的人，无论做什么事，要么就不做，要做就想做到最好。于是不管手上被竹片伤得触目惊心，还是胳膊肿的连东西都提不起来，也从不肯说一句服软的话。
  此时面对着湖面上的那截木棍，卓一凡再一次拿起了石子，心里默默想着‘杀气’。
  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卓一凡从那时起便养成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习惯。从来没有因为别人的白眼而气馁，也没有因为自食其力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他是那种能够以平常心对待事情的人。
  老马所说的悟性他没有，更没有体会到杀气如何在暗器出手时如何汇聚。
  又一次用手指扣住石子，闭眼凝神，想了半天，再睁眼时，屈指一弹，石子颇有劲道的带着风声飞了出去，但依旧没能打中湖里的木棍。
  卓一凡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凡哥，你练这东西干什么？有我在身边保护你，保证你不会被坏人伤害。”李十一打完了拳，走过来说道。
  这些话出自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之口，让卓一凡很是感动，他抬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该练还是要练的，你也不能总在我身边。”
  没想到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触动了李十一的伤心处，他泫然欲泣地垂下了头，“奶奶不要我了，凡哥也不打算管我了吗？”
  卓一凡讶然，随即在李十一的屁股上踢了一脚，“我倒是想不管你，真要把你小子一个人放出去，到哪儿还不是惹得鸡飞狗跳的？走了，回去睡觉。”
  这就是要照顾的意思，李十一咧着嘴开心地笑，“就知道凡哥最心疼我。喂，老马，听见了吗？凡哥不会赶我走的。”
  虽然卓一凡多次强调要叫爷爷，但这小子依旧是我行我素。
  对此，马行空倒是并不在意，哼了一声道：“他现在自身都难保，要是哪天出事了，你小子还不得靠自己？”
  李十一便有些紧张地看着卓一凡，“凡哥，是不是有坏人要来找你？你告诉我，我去找他！”
  卓一凡自然不能告诉李十一，丁媛姗就是他嘴里的坏人，便拍了拍少年的脑袋：“没有人来找我，我跟马爷爷学暗器，是因为我喜欢。”
  少年多少有些释然，拍了拍并不强壮的胸膛道：“反正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让凡哥受伤的。”
  面对李十一的真情流露，卓一凡笑得很开心，就连一直在旁边绷着脸的老马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
  自从来荣华饭店打工之后，卓一凡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匆匆忙忙赶到饭店，开门，打扫卫生，买菜，帮厨，等九点过后返回学校上课。
  中午的时间相对紧一些，他只做些择菜，切菜的简单工作，然后回学校继续上下午的课程，直到放学之后再回来。
  等到晚上饭店打烊之后，便和老马，李十一到离着饭店最近的湖边去练功。通常会练习两个小时左右，再回到宿舍的时候，差不多是晚上十二点了。
  苏蓉蓉看见卓一凡辛苦，便提出要在周围租房子，但卓一凡执意不肯。
  一来是不愿意多花冤枉钱，二来也觉得这种每天都安排地满满的生活十分充实，苦中作乐。
  苏蓉蓉拿去的三百万是问谷啸天借的，无论如何还是要还的。只是这些话无法对苏蓉蓉去讲，只能自己抗下，好在谷啸天绝对够意思，对于钱的事从来不提。
  有了三百万的苏蓉蓉开始还有些飘，天天嚷着要开更大的饭店，或是做其他投资之类的话，结果被卓一凡训了一顿。
  “这点钱在昆山市想做大买卖无异于痴人说梦，老老实实在学校附近买套房子，学区房容易升值，再不济也不会贬值，小小以后上学也能用得上。”
  苏蓉蓉虽然有些不服气，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照做了，毕竟这些钱是卓一凡的。虽说把荣华饭店卖给卓一凡了，但怎么看都有些白给的意思。
  苏蓉蓉虽然有些粗神经，但并不傻。
  看看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半了，苏小小已经睡下了，卓一凡，老马还有李十一应该快回来了。
  她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屋子，摸黑走进了饭店的大厅，角落里传来了一阵均匀的呼吸声，那是被安排只能在大厅里住的慕容孝。
  苏蓉蓉对于这个帅哥印象还不错，对人彬彬有礼，说话也很风趣。只是因为那家伙什么都不会做，在饭店端个盘子都会让苏蓉蓉有些提心吊胆，生怕这家伙会把盘碗打碎了。
  好在这家伙饭量不大，也没有工资要求，苏蓉蓉便退而求其次地要求慕容孝只做些饭店最简单不过的工作。
  正想着给卓一凡他们倒杯水，眼角余光扫过，吓得差一点跳了起来。
  窗户上此时多了几个脑袋，正在向里边鬼鬼祟祟地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