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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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乱流年 更新:2023-03-15 13:52 字数:4164
北辰姣与蓝奕乃是同母所出,是北辰离和蓝奕最宠爱的皇妹,能得北辰姣厚爱,世人皆以为步爻廉会因此接受北辰姣的爱意。谁知步爻廉却还是不予回应。
“步尚书,好久不见。”我命弯弯退下后,笑道。
实际上方才在大殿上,我便一眼看到了步爻廉。但蓝奕却突然往前站了半步,他的肩膀正好挡住步爻廉所站的位置。
步爻廉看向我唇角的笑,神情一怔。半晌后,他回过神来,慌忙错开目光道:“是微臣唐突。”
“邱纤”和步爻廉知根知底,我便没必要在他面前端皇后的架子。更何况方才在大殿上站了许久,本公主……厄不对,本宫现在脚酸。
我转瞬坐在椅子上笑道:“如今此处没有别人。你还是步爻廉,我还是邱纤。有话坐下说,无需与我客套。”
步爻廉又是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后,便依我所言坐在我下右方的位置。
步爻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我便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等步爻廉先开口说话。
果不其然,步爻廉见状开,默了默问道:“皇后,这瓜子甜吗?”
☆、第86章 小兰乱流年v章
过去步爻廉问“邱纤”什么东西甜吗?其实是在委婉地问“邱纤”心情可好。
一般来说,只要天上没下刀子,“邱纤”都会点头说,好。
步爻廉如今问瓜子甜吗?本宫可以理解为他是在问我嫁给蓝奕好吗?
若我说不好,步爻廉难道还有势力带着本宫逃离皇宫?更何况,本宫从未觉得如此好过,如此美满过。
咦。之前老王说什么来着。
“徒儿,你现之心境,乃他彼之心境。何不以心换心,方得圆满?”
那时在本宫看来,即便和蓝奕在一起又如何,本宫迟早要离开,等到离开时,会因为曾经的相伴而承受不了失去的重创,更加痛苦。当初蓝奕在冬青镇选择诈死,大概便是本宫那时的心境。所以将心比心,本宫才能勇敢地走进蓝奕身边,成为他的皇后,成就自己的圆满?
看向步爻廉眼中隐约流露出的一丝期望。
我明媚地笑道:“这瓜子,比蜜甜。”
我的话令步爻廉眼中的那丝期望彻底暗下去。步爻廉对“邱纤”的心思,本宫很是清楚。曾经拥有时,他觉得“邱纤”只是一个傻乎乎的胖姑娘,他说什么,“邱纤”便信什么,满心满眼都是他。他看到“邱纤”对他笑,他便觉烦,恨不得“邱纤”彻底从他生命中消失。他的志向是考取功名,为大姜效力。可等到,真的如愿以偿,在朝堂上历经勾心斗角的暗涌后,他最想要的却是“邱纤”那一刻千金难换的真心。
若是“邱纤”还活着,她定会说,这瓜子比黄连更苦。
可此邱纤非彼“邱纤”。
步爻廉终是错过了“邱纤”的那颗真心。
神情黯然的步爻廉拒绝喝茶缓缓。他站起身,却在离开流玉殿之前说:“两年半前,当微臣拿着皇后所赠的盘缠来到晋城时,微臣遇见一位高人。高人说微臣脸上的大黑痣乃是煞星痣,若除痣便能平步青云。微臣闻言欣喜若狂,央求高人为微臣祛痣,但高人却又说,收之桑榆则失之东隅。微臣爹娘去得早,家中清贫,二十余年来微臣遭受镇上人的白眼。微臣那时唯一想的便是出人头地。若能入朝为官,平步青云,微臣不介意失之东隅。”
步爻廉说道此处,发出一声苦涩的轻叹:“这二十余年来,微臣虽无爹娘,却有那么一个人对微臣嘘寒问暖。她若是有吃的,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偷偷拿来给微臣吃。微臣永远不会忘记,为寻野狼为微臣做笔,微臣和她迷路被困在深山中。那地方别说野狼就连野果都不曾有。庆幸,她太贪吃出门前还用素油纸包了只鸡腿在怀里。在被困深山这三天里,她不吃不喝,却将那只鸡腿给了微臣。
后来有许多爱慕虚荣的女子想要爬上微臣的床。微臣便问她们,若是三日不吃不喝,会将唯一的鸡腿给微臣吗?
结果微臣将那些女子关在柴房中三天,三天后那些女子眼中却只有鸡腿,没有微臣。微臣也曾问过六公主同样的问题,被微臣灌醉的六公主却说,若是能够和莫庭在一起,她可以三十年不吃不喝。”
“……”
这简直是一只鸡腿引发的血案。
我默了默问道:“你所说的高人可是王御景?”
步爻廉却没回答我,他只是说:“这瓜子……甜就好。”
谁知步爻廉前脚一走,蓝奕后脚便急急回了流玉殿。那深邃的眼中俨然弥漫着一股抓奸的意味。
正在喝茶的我看到蓝奕不经意间所流露出的不安,笑出声的我险些被茶水呛到。
我看向在朝堂上正襟危坐,如今却不太淡定的蓝奕咯咯笑道:“想要抓人,明日请早。”
“还有明日?”蓝奕挑了挑眉,低沉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我不过是恶趣横生,想要逗逗蓝奕,谁知他隔天竟派步爻廉去西北赈灾,分明是公报私仇,竟还义正言辞地说步爻廉清正廉洁,派他去赈灾,赈灾的银两绝不会被步爻廉中饱私囊。
我……只能甩他一记白眼。
原本封后这日晚上,我有一肚子的话想对蓝奕说,结果吃饱喝足后,我躺在床上便犯困。最后我便被蓝奕圈在怀里沉沉睡去。
翌日晚上,当我想要和蓝奕秉烛夜谈时,蓝奕却从桌案上到榻上再到龙床上,将我秉烛夜弹。
第三天,我琢磨为防止蓝奕化身饿狼,连张口的机会都不给我便将我吞入腹中,我便打算在用晚膳时极开始说。可这日,蓝奕却在御花园中设下宴席,御花园中秋海棠开得极美,但蓝奕染上醉意的目光却落在我的脸上,仿佛我比那秋海棠还美。
蓝奕深邃如墨的眼仿佛总能看穿我的心思,他握住我的手,眼中的深情宛如幽潭,他勾起一抹浅笑道:“我花开后百花杀,朕的玉兮自然比这万千秋海棠更美。”
蓝奕他难道没看到下面喝酒的群臣都在翻白眼。
可此时蓝奕闪烁着星光的眼中却只有我,没有御花园中的娇艳万千的秋海棠,没有高台下群臣翻起的白眼。
这天晚上蓝奕心情好,喝了许多酒。
说好的千杯不醉呢?
最后却醉得倒在我肩头上,跟蝉鸣似的不断唤我的字。
转头望向半眯着眼的蓝奕,我嘀咕道:“真想堵住你的嘴。”
“只能用嘴。”香浓的酒气喷洒在我的脖颈上,此时蓝奕的声音慵懒微哑。
还好他说话的声音小,高台下忙着吃吃喝喝的群臣并没有听到。
见我没动静,蓝奕蓦地抬头,他柔软微凉的唇犹如羽毛划过我的下巴,引得我微颤。
“玉兮。”
蓝奕眼中已染上比夜更浓的情|欲。害怕他下一瞬便用我的嘴堵住他的嘴。我一个激灵,揽住他的腰,受到惊吓的群臣长大的嘴巴可以塞下鸭蛋,在他们整齐的注目之下,我扛起不带丝毫反抗的蓝奕扔下话道:“皇上他喝多。”
我话音一落,便听蓝奕在我耳边闷笑道:“玉兮,这般扛着朕好似英姿飒爽。”
我抽了抽嘴角,在走过转角时,往蓝奕手感极好的臀上一拍:“我只觉自己是屠夫,肩上扛的是头猪。”
“……”
蓝奕默了默,挑眉道:“玉兮,想要怎样吃朕这头猪?”
看来蓝奕他是真的喝醉了?不然怎会承认自己是头猪。我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来扶额。
可被我扛在肩上的蓝奕却又道:“玉兮是想清蒸还是想红烧?清蒸的话,便回流玉殿,我命国师为朕打造了一张寒玉床,晚宴时已送去流玉殿。想来清蒸的效果定是极好。若是玉兮想要红烧的话,我们便去祈玉池,今夜月色撩人,也算是为红烧加料。”
“……”
“玉兮,这还没开始烧。你脸红什么?”月华如练,蓝奕鲜红欲滴的薄唇微勾。
还不是因为他的话说得太露骨!
不回答蓝奕的话。因为不管本宫如何回答,都会被蓝奕笑话。
我扛着蓝奕,御起轻功,半盏茶后,径直将蓝奕扔入祈玉池中。
“红烧加料?本宫只爱看醉猪溺水。”我拍了拍手,仰头轻哼。
水花四溅,蓝奕如铁球般沉入温泉中。我本以为蓝奕是在装醉,见他良久不曾自水中浮起来,我唇边微扬的弧度一僵。
“皇上!”
我惊恐慌乱地跳入水中,然而就在这一刻,平静的水面突然又再度溅起水花,蓝奕就像是一条跃出水面的游龙将朝他扑去的我紧抱着怀里。
香浓的酒气袭来,脑袋紧贴在蓝奕坚实的胸前,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我提在喉咙口的那口气这才又落回丹田。
耳边响起蓝奕如瑶琴般撩拨人心弦的闷笑声:“既然玉兮怕看醉猪溺水,那还是吃红烧猪肉更安心。”
“……”
清风袭人,满池旖旎。
于是这天我要对蓝奕说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后来我发现,我每次找机会打算告诉蓝奕我心里的那些话时,蓝奕总能想到办法打断我的思路,堵住我的嘴。
蓝奕他为何会知道我并非“邱纤”,最开始我以为是老王告诉蓝奕的。后来某次,被蓝奕搓扁揉圆,我气若游丝地躺在寒玉床上,蓝奕紧抱着我,轻柔地用他微凉的指腹摩挲着被我自己咬出血来的双唇。他长眉微蹙,沉声道:“若是受不住,你可以咬朕。朕不允你伤了自己。若不是你昨晚做梦嚷着说想与朕试试这龙啸凤吟第十八式,朕哪里舍得让你这般逞强。”
“……”
羞都羞死了,他竟还说!
等等……我昨晚是梦到到自己缠着蓝奕要试试这龙啸凤吟第十八式没错。不想我竟在做梦的时将这番话说了出来!
由此推测,当初蓝奕假扮成花匠在将军府为我打扇的时候,指不定是我在睡梦中一不留神,一股脑将什么都说了出来……
☆、第87章 小兰乱流年v章
秋去冬来,万物凋零,唯傲梅独香。
这半年来,蓝奕除了上朝处理要事之外,其他的时间,他总是陪伴在我身边。
鸟鸣悦耳,当我醒来时,窗外的天色早已大亮。入冬后,我的身体便越来越差,竟连大白都扛不动。
看到大把掉落在香枕上的银丝,我无奈轻叹。
尽数捡起香枕上的银丝,我披上蓝奕放在床边的冬袄走到梳妆奁前,从抽屉里小心翼翼拿出一股黑发。
这股黑发是我这半年来从蓝奕梳发的象牙梳上所一根根攒下来的。
自从入冬后,蓝奕便不允我打开窗户,害怕寒气进来我因此而染上风寒。不过为看雪景,趁蓝奕上朝时我便偷偷打开窗户,欣赏皇宫中银装素裹的美景。
但这日我却是坐在梳妆奁前,笨拙地用我的白发蓝奕的黑发编织同心结。如雪的白融合墨色的黑,好似白昼与黑夜分明永不会相逢的两者却交融在一起,不再有绝对的白,绝对的黑,唯有一幕深情。
同心结被我编的歪歪扭扭,我有些恼,想重新编,却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自屋外响起。
为不让蓝奕发现,我慌忙将同心结塞进梳妆奁中,转身朝着出现在门口的蓝奕屁颠屁颠地跑去。
出乎意料的是,蓝奕竟拒绝我主动投怀送抱。
我诧然看向蓝奕取下沾有白雪的披风,然后接过弯弯递到他跟前的手炉。
看来这外面是真的冷啊。我正准备绕开蓝奕,为他倒杯热茶。谁知蓝奕却捧住我的脸道:“这样便不会冻到朕的玉兮。”
这一刻我好似听见……心尖白雪融化的声音。
真心不想离开他。
我抽了抽酸涩的鼻子,将自己的双手放在蓝奕手上,因为舍不得,我笑得有些不自然。
我道:“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