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那一夜的台湾
作者:两周      更新:2023-02-06 12:51      字数:2753
  早上不到7点小玉接到我的电话时,有点起床气的她正想骂人时却听到我非常严肃的口语,很认真听完我家火灾和帮我请假的事,因为打开电视晨间新闻快报她也被吓住了。
  可是第一个吓到的人却是孟波,因为他准备晨跑时6点就看到新闻中我飆骂的画面,接二连三关心的电话乱到我无法思考只好关掉手机处理善后。
  公寓原本就我一个人住,所以安顿爸妈的地方不成问题,大姐虽然出嫁了但夫家也住在同个小镇清晨就马上赶回来帮忙,大哥因工作关係住比较远近中午才赶回来。
  妈妈的情绪还是非常不稳定,大姐不断劝说下才心魂未定的躺上救护车到中港医院打了镇静剂后才能暂时安稳的入睡片刻,还麻烦了阿亮和采儿帮我顾着妈妈才放下心来。
  消防队的火场鑑定小组初步判断是阿财米糕店炉火漏关引发大火,因为涉及公共危险罪及日后赔偿问题当场马上否认来撇清责任,可是眾多的目击者都看到是从阿财米糕店开始燃烧的,让商店街受灾户们气到合组律师团提告。
  从昨夜里到白天又入夜,忙到已经开始心力交瘁了,当小玉来看时我却说春妃老师和其他同学募了一笔钱要帮我。
  「小玉,这笔钱我不能收,帮我退回去,你了解吗?」她明白我的个性就答应了,因为我很清楚钱是个数字可以还得清,但「人情」这两个字要怎么还呢?
  过了三天事情才安排个稍微安定些,春妃老师约我到她办公室了解情况。
  她拿出郑丰喜奖学金的资料和写好的推荐函就只差我的签名而已,具医护背景的她早就知道我的隐情,只轻声细语说:「老师知道你很坚强,就算身体偶而发病也不想让人知道,那笔钱你不想欠同学的人情就算了,你的成绩向来很好去领这奖学金也不为过吧。」
  边走下山时,阿亮、采儿、小玉早已经在中央喷水池等我,只提起想「休学」晚上再兼份工作帮忙家计的念头而已,阿亮就骂我傻:「学校已通过学分修满就可提前毕业,就差这几步而已,放弃也太早了吧。」
  采儿和小玉却胡扯的说:「就算帮我作弊也要一起毕业。」
  虽然是在搞笑也总算让我挤出一点笑容出来,倒是标准双鱼座的采儿问我:「除了有价的财物烧毁外还有什么珍惜的东西也烧毁了呢?」
  「除了二技之前所有的毕业纪念册外就小时候第一个喜欢的女生送给我的照片也没了。」感性的她知道这么珍贵的照片也烧掉了突然一直落下泪来,心慌的告诉她:「那女生早已是三个孩子的妈了而且外型也走鐘到我差点认不出来。」
  像玻璃心的采儿情绪才回隐过来。
  小玉在机车停车场剩我们两个人时终于说了:「我们常逛的东海夜市有摊专卖超大根的热狗,买的人多又容易做一定很好赚,你家附近假日不是也有夜市吗?我们合伙一起卖,说不一定日后成为热狗界的霸主。」
  知道她的心意却乱套周星驰的台词,只好懒懒无力的回她:「热狗界的霸主还是热狗。」
  还故意说:「我妈说你见到那只剩灰烬的渔具行一定吓到不敢再来我家吃饭了。」
  她却很生气骂说:「我是那种人吗!」
  晚上11点,依庭来电关心我的情况,只是才谈了一会电话里她开始边哭边说:「对不起、起不起、对不起……….我要和他订婚了,之前曾和你提起邻居前男友消失的这段时间一直在准备高普考,考中高考了又知道我爸重病住院每天都来探病而且向我爸保证他会照顾我一辈子我…………….」
  电话里听到她泣不成声的解释,只好安慰她:「你知道吗?我替你感到心慰,有这么安稳的男人能给你幸福应该要开心才对,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有个好男人能照顾你,我更放心了,笑一笑让我听听。」
  她情绪才平静下来问:「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不,是同学加朋友。」气丝和缓的回覆她就结束这通电话。
  但隔天上课还是藏不住更落没的神情被小玉发现,生物统计学这门重要的课才下课就拉我司令台旁的楷梯质问。
  不敢告知她实情只说依庭找到幸福了,可是小玉却怒气的讲:「你家出事就算了,怎么还挑这时机再对你落井下石。」气到想找依庭理论。
  用尽力气才硬拉回她,无力的说:「你看看我现在连明天会如何都不敢保证,不能给人幸福也不能阻碍人家找到幸福。」
  说到眼中已快泛出泪时,直觉的反应转身到小玉背后靠着她说:「借我5分鐘,5分鐘就好,让我靠一下。」
  她温柔心疼的说:「想哭就大声哭吧,放心这里没人会知道的。」
  「我不是想哭,只是好累、好累,想有个依靠罢了。」可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溼透了她的肌肤,也忘了靠在她背上是多少个5分鐘。
  小玉还是常来我家打报告只是地点换到三合院的小工厂,她很刻意的弄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事物来逗我开心。
  但还是自然到来的趣事令我们笑到难以忘怀,就是医疗法规的报告她存在磁碟片放入我的电脑,防毒软体已经警告磁碟片有电脑病毒时她还MAIL给了采儿和阿亮,幸好我发现立即执行扫毒才没有当机。
  在通知采儿和阿亮时,粗心大意的阿亮没检查就寄给老师了,那晚上课时那位男老师气到痛骂:「我的电脑整台掛了,那个同学没检查好还附加电脑病毒害我珍藏多年的A片精选集也付之一炬,被我捉到一定当到他不能毕业。」
  只见向来正气凛然的阿亮漠不吭声的龟缩在座位上一动也不动,内心吓到只能乞求下课鐘声快响起。
  我和小玉在这堂课已经强忍住笑意到车上才憋不住的大笑特笑,笑到连采儿都把这事件做为威胁阿亮的把柄,要阿亮不要一直强求她表态,这时才发现案外案是采儿还在考虑阿亮告白后的决定。
  只是独处时的我并非像外表那么坚强,对于家境充满了焦虑不安,就连骑到隔壁街的便当店买午餐时,忘了戴安全帽被条子开了张500元的罸单,为了那500元为差点和条子干起架来,所以伴随而来是不断的失眠。
  心理学老师提醒我心病还要看医生,介绍我到台中荣民总医院身心科一位医生就医,医生了解我的处境后开了些药还转介到社工室开立重大伤病卡这样医疗费用才不会造成我太大的经济负担,而药袋中我只认得一颗药叫百忧解。
  7月29日11点38分的全台大停电,正理首研究副修财经系的课程里有关凯因斯的经济理论中没被吓到,但是半夜商店街上醒吓的人纷纷上街谣言四起,什么老共飞弹打过来了、核电厂爆炸、外星人开始攻击地球都有,人心开始惶恐不安。
  只是没想到真正的大灾难是9月21日那天半夜1点47分开始天摇地动才几分鐘就变成人间地狱的《921》,馀震到了清晨才渐缓。
  确认家人安全无虑后,心急着小玉的安危马上就飞奔到东海,我收音机一直带着,听到电台不停播放着四处严重伤亡的快讯,内心越来越害怕失去了小玉。
  到了宿舍外面只见到小玉站在路旁,但她见到我却泣说:「我当时好想死喔,半夜起来拉肚子没穿什么衣物,要是搜救队抢救我这副光屁股拉肚子的糗样,情愿死了比较快。」
  心里很想紧抱住她告诉她永远不要离开我,谁知突如其来的这番话让我苦笑不得的失去这股告白的衝动。
  联络到了阿有,他女友是东海大学露营社的干部,果然因为馀震未停,路思义教堂大片草地上扎满了帐篷,麻烦了他女友先让小玉暂住营地几天,阿有和我开始着急寻找其他失联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