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力衰竭？”
  刘子强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抬头看了眼一脸紧张、期待的柳树仁，最后把目光落到梁国华身上，至此，他终于明白梁国华为什么会找上自己了，肯定是因为上次把洛老抢救过来让他觉得自己特别擅长治疗心脏病方面的疾病。
  “对对对，就是心力衰竭。”柳树仁连连点头，急忙从手提包内掏出病例。“刘先生，这是我父亲的病例。”
  看着被柳树仁放到面前的病历本，没有立即接过来，他现在还没考虑好是否该同意呢。
  也是柳树仁运气不好，如果梁国华早几天提出邀请，比如说上次在电话中就直接表明目的，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谁叫那个时候他缺钱呢，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赚钱机会。
  可问题是，前天他才收了傅远一千万，没错，那个信封放着的就是一张一千万支票，说实话，当他拆开信封看到支票上数额时着实被吓了一跳。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最最、、、重要的是，他答应傅远不会用给别人治病的方式来赚钱，总不能前脚刚收人家一千万，后脚就翻脸不认账吧？
  梁国华自然看得出来刘子强在犹豫，如果等待救治的人是他的亲人，哪怕是冒着消耗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朋友关系，他也会以情谊相求，但现在生病的人是柳树仁父亲，他就没办法无私到损坏自己利益去帮助柳树仁。
  “我知道谈钱很庸俗，而且刘兄弟你也不缺钱，但毕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情，总不能让你白白出手，所以有任何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全力满足。”沉默一会儿，梁国华突然开口劝说。
  梁国华这番话看似是在劝说刘子强，但事实是隐晦的透露一个信息，告诉刘子强不需要看在他的面子上而勉强答应下来。
  领会到梁国华话中意思，刘子强心中有了决定，表情故作挣扎一番，微微叹了口气。“梁哥，这根本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更何况以我们的关系，谈钱岂不是伤感情了嘛。这样吧，你给我几天时间，让我考虑考虑，如何？”
  下意识点点头，表示很理解刘子强的决定，不过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看向一旁柳树仁，眼神中充斥着询问之色。
  刘子强都这么说了，柳树仁除了连连称是外，还能说不行吗？或者说，敢说不行嘛，不然惹恼了人家，人家直接一口拒绝，最后着急的不还是他和家人。
  会所外，梁国华亲自上前给柳树仁打开车门，开口安抚道：“柳主任您也别太着急了，刘兄弟既然答应会好好考虑，我想最后同意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而且，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劝说刘兄弟的。”
  “那就麻烦梁董了，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和家人都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柳树仁感激说道。
  梁国华连连摆手，面露愧疚之色。“柳主任您可别这么说，我只是在中间牵线搭桥，给你们引见一下，具体能不能成，主要还是得看刘兄弟的想法，说起来我心里愧疚得很啊，都没能帮到您多少。”
  又客套了几句后，在梁国华目送下，柳树仁驾车离开会所，直到轿车彻底消失在视线内，他才转身回会所。
  走进包间，梁国华立即双手抱拳，冲着刘子强连连作揖。“刘兄弟，今天是当哥哥的不对，让你为难了。”
  “梁哥您言重了，我这不是还没答应嘛，怎能说是为难呢。”摆摆手，示意无妨。“倒是梁哥你，恐怕会有些麻烦吧？”
  “刘兄弟多虑了，我只是负责帮忙牵线搭桥罢了，即便不成也和我没关系，更谈不上麻烦。”不以为意的挥挥手，坦言解释道。
  “说起来，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也都怪我一时脑热，嘴上没个把门的。”苦笑一声，梁国华面露后悔之色。
  刘子强非常识趣的顺着他的话问道：“怎么说？”
  接下来梁国华就一五一十的把那天的情况从头到尾说一遍，连他想要借助这个机会从柳树仁手上拿下那个工程的事情也没有隐瞒，坦白的一清二楚。
  “这个工程非常重要？”刘子强问道。
  略作沉凝，梁国华点点头，“算是比较重要吧！”
  “其实即便拿下这个工程也挣不到多少钱，但我之所以这么想要拿下工程，主要是因为这个工程可以给公司带来影响力，有利于下半年公司投标一份大工程。
  你也应该明白，各行各业都是要讲究经验的，而这个工程偏偏是政府近段时间最为重视的一项工程，一旦拿下，这就是一份非常漂亮的履历，那些大公司自然而然就会觉得我们有实力，进而偏向于把工程交给我们来做。”
  如果把大公司比喻成是一本学校，那政府就是水木大学级别的，一旦梁国华得到政府工程的建设权就相当于是得到水木大学的‘毕业证书’，有了这本‘毕业证书’，梁国华再去找‘工作’就会容易很多。
  想通了其中的弯弯道道，刘子强心中一动，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梁哥，假如说这件事我同意了，你能确定那位柳主任就一定会把工程交给你来做吗？或者说，只要有那位柳主任帮忙，你就一定能胜过其他公司，抢下这个工程吗？”
  “当然！”
  没有丝毫迟疑，梁国华脱口而出，语气充满了自信。“又不是什么特别高难度的工程，大家主要拼得是人脉，谁背景更强谁就能拿下工程。”
  “万一别的公司有人脉找到比柳主任职位更高的人呢？”刘子强反问道。
  梁国华笑了，一听这话就知道刘子强是局外人，不懂这行的情况，凡是在这行混的都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每行每业确实都不缺少有大背景的公司，咱们这行自然也不例外，但这其中涉及到一个食物链的问题。简单来说，背景大的公司不屑于接手这样的工作，有这个时间他们可以接下利润更大、影响力更广的工程，人家吃得是鲨鱼肉，没必要和咱们这些苦哈哈争抢一两条只够他们塞牙缝的鱼。
  至于那些靠着小鱼小虾生活的小公司，又没有那么大胃口能容纳，因此中间这一段就只能是咱们这个阶层的吃下，这就导致能参与进来竞争的都是能力相当的公司，所以拼得就是谁运气好，或者谁付出的代价大。”
  略微思考下，刘子强觉得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食物链，只有一方从头吃到尾，那整个行业距离崩溃就不远了。
  解释完其中的规矩，梁国华目光灼灼的盯着刘子强，他相信刘子强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些，难道他同意了？
  刘子强自然能感觉到梁国华眼神中的灼热，不过却没有立即表明态度，而是拿起柳树仁留下的那本病例，开始翻看起来，但只看了几眼就无奈放弃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就看不懂这些医生的字。
  ……
  “咚咚咚……”
  “谁呀？”黑仔快步走向房门，疑惑的打开门，可还没等他看清楚外面的人，对方便一把推开门，闪身进入房间内。
  面色骤变，本能的就要动手，可随着对方开口说话，已经挥出去的拳头戛然而止，停在半空中。
  “黑仔，大魔王是不是不在客房啊？我敲了这么久的门怎么都没有人回应。”摘下墨镜和口罩，施小娅迫不及待的问道。
  “刘哥去见一个朋友了。”黑仔一边招呼施小娅进屋，一边解释。“施小娅，您有急事？”
  “朋友？是洛爷爷吗？”施小娅语气焦急的追问。“那他去了有多久？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