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作者:
慕容红苓 更新:2023-03-16 10:10 字数:4159
骆辰逾这些日子正是得意的时刻呢,人人奉承追捧的滋味儿简直是太好了,哪里就甘心别人忽略自己呢?
他是不敢怨京中来的堂兄,可是自己的嫡亲兄长骆辰逸他总能抱怨吧,心中这就将骆辰逸给恨上了!
不过是个赘婿罢了,摆什么臭架子,装什么装?
这样想着,他才慢慢地平复了心中的恶气,慢慢地插话,骆辰迅也渐渐地将气氛给圆了过来!
等骆文远从衙门回来时,看到的场景便是三兄弟和谐地聊着那些才子佳人的诗词文章了,骆辰逸虽然不擅长写诗词,可是这品评诗词,他非常擅长,他最擅长,而且每次都有自己不同的新鲜观点表达出来,许多东西都能惹人思考,眼前一亮,有豁然开朗之感。
就是这样消遣的玩意儿都能看出来自己的这位堂弟才思敏捷,骆辰迅虽然面上谈笑风生,可是心底里,简直要恼死了,让堂弟入赘,这是在掘骆氏的根基啊!
族老们也是干吃饭不管事儿的,竟如此地放纵二叔,看来着祭田的出息太肥厚了些,所以他们的日子太过舒服了,是不是?
骆辰迅已经决定好了好几种的法子来回敬这些只吃饭不xx的族老们了!
可是族老们也觉得冤枉呢,虽然他们也愤怒,可这毕竟是人家嫡支的事情啊,他们愤怒了又能如何,人家父子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又能如何?
骆辰迅是骆氏未来的族长,这些年骆阁老年纪大了,又忙于朝政,所以族中的很多事情都是他在做的,鸡毛蒜皮子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嫡支想要整治族人,简直怎么拿捏怎么有。
日后骆辰迅亲眼看着堂弟成了林氏赘婿,看着骆辰逸牵着红袖与林氏女拜堂成亲,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虐,骤失所爱也不过如此罢了。
骆文远亲自招待侄儿,叔侄二人饭足酒饱后,也不知道骆辰迅到底和二叔聊了写什么,反正小宋氏知道,那天夜里,老爷长叹短嘘了一整夜,一夜未合眼,第二天双眼尽赤地去衙门了。
至于骆辰迅想要将妹子接去京城让母亲教养的事情,毕竟大伯母是一品诰命,是阁老夫人,将来不会被人诟病骆婉慧的教养问题。
不过对此骆辰逸也婉拒了,他们兄妹相依为命,从来没有分开过那么久,现在分开了,只怕是各种不习惯,也就不去给大伯母添乱了,堂兄的一片好心他自是明白的。
骆辰迅也不能太过逼迫了他,不过是个女儿家罢了,所以叹息了一番,只能撂开了。
骆辰逸对于这样真真假假的担保也是一脸的感激,不管如何,堂兄的这番话说的漂亮,他也得承情!
这条路,是自己选的,所以跪着也是要走完的,他似乎是高估了赘婿的地位。
想想现代人都看不起赘婿,更何况是这些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呢,可惜的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想反悔,也已经晚了啊!
况且他并不准备反悔呢!
临离开骆氏的前一天,骆辰逸也没有再控制自己的心绪,直接地和堂兄喝的酩酊大醉。
骆辰逸的酒品不错,嘴巴紧闭,反倒是堂兄说了不少的东西,也让骆辰逸那点子悔意消失的干干净净的!
这样就很好,在骆氏的最后一日了,骆辰逾也不消停,还想着要给他骆辰逸添堵呢。
不过直接地就让骆辰逸给撅了回去,
“等真正功成名就,春风得意,执掌骆氏时再来和我耀武扬威比较好,否则的话,你一辈子不过是在活在别人阴影下的可怜虫罢了!”
这些日子骆辰逾就跟个苍蝇似的,真的是将自己给恶心了个够呛。看着骆辰逾愤怒又无力的面容,骆辰逸顿时觉得畅快了。
也恼不得人人都爱干这打脸的活计呢,果然痛快的很!
有时候形势比人强,骆辰逾如果学不会低头,学不会隐忍这一课,那么他永远都不过是个只会嫉妒的小丑,永远都无法成功,这一点,他确定!
果真将来骆辰逾长进了,父亲和弟弟竟是不用感谢自己的教导了,这是他做大兄的职责罢了。
骆家这里不太平,其实林府也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女儿要成婚了,这许多该学的也要提上日程了!此刻的林如海才彻底地明白了岳母到底有多坑人了。
“所以管家理事,管理下人,人情世故,交际往来你外祖母并未教导一二?”
林如海瞪大了双眼,一副讶异之态,问女儿道。
“并未,往日里便是和姐妹们随着珠大嫂子做做针线,和姐妹们玩闹罢了。”
黛玉绞着双手,涨红了脸,声音跟蚊子似的,回道。
“……”
林如海不忍苛责自己的女儿,只能怨怪岳母坑人了。
当然,他也怨自己,当初就不该轻信了岳母,将女儿送去贾府。
可惜的是,即便后悔,也是为时晚矣。
“那么这些日子内宅之事,我听管家说你料理的清清楚楚……”
言下之意黛玉自然听的明白,
“府上有往日的旧例,我再咨询了老人之后……”
到最后,黛玉的声音几不可闻。
林如海叹息一声,也只能先安抚女儿。
“果然是我闺女呢,聪慧无双!至于这些琐碎之事,倒也不急,暂且地就这样,等你成婚之后找个老成的嬷嬷教导一二吧。”
林如海这般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
好在这扬州城里,也并不是没有官眷,所以林如海送了厚礼,拜托了扬州府的夫人,教导女儿一阵子。
权当是婚前培训了。
那夫人也自以为了解林如海的心思,毕竟他一个大男人。
索性两府住的并不多远,所以扬州府的夫人每日来林府一趟,点拨黛玉一二。
要知道黛玉可是京城国公府的超品诰命一手教导出来的,所以那位夫人尽管也发现了她的某些不足,也只能拐弯抹角地提醒一二。
好在黛玉是个灵透的,举一反三,很快地就能掌握了其中的要诀,令那夫人爱不自禁,夸赞不已。
由着她之口宣扬出去,林家的姑娘果然是个好的,也恼不得林大人会为女儿招赘呢!
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有了这样的名声打底,至少将来黛玉不用承受那些口舌了。
林如海对于岳母坑了自己一把的事情耿耿于怀,这个世界上最令人痛心的是什么?
林如海觉得,有必要让国公府的老夫人也疼上一阵子了……
第14章 第14章 雪雁病,丫鬟事
傍晚,雪雁的娘老子听说女儿闯祸了之后,急急地进来想姑娘请罪,可惜的是,黛玉并没有见她,任由她在院子外面跪了会子,最后竟是由着王嬷嬷将人给撵了出去。
雪雁听了那些小丫头的“风言风语”之后,心中又气又呕,晚饭也没吃,一夜翻来覆去,无法成眠……
第二天起来,便发现嗓子肿的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也跟核桃似的,这般样子如何能去主子面前伺候。
雪雁便托了紫鹃让她替自己向主子告假。
听说雪雁病了,黛玉端着茶杯的手便是一顿,随即淡淡地吩咐道,“既是病了,那就按着规矩处置吧,日后这样的事情一律按着规矩走,不用来请示我。杜鹃,让你娘传话外院,打发人给雪雁找个好一点的大夫,让她娘老子进来领了家去好生照顾着,紫鹃找上几样得用的药材,待会儿让杜鹃一起送了过去。”
听了黛玉之言,再看着姑娘淡淡的神色,众人也不敢怠慢,手脚利落地下去处置了。
杜鹃是大管家林家栋的孙女儿,她娘是内院的管事,本来夫人在时给了恩典,可以不用进来伺候的,不过林家栋并不拿大,这会子主动地将小孙女送到了姑娘的身边,且并不是一等丫头的例,反是拿着二等丫头的月钱。
这次,雪雁病了,只怕就是杜鹃上位的时候了。
紫鹃无端地叹息了几声,都说贾府的丫鬟下人不老实,可这林家又好到了哪里去呢?
好在林姑娘是个念旧的,希望雪雁养好了病之后还能回来,否则的话……
紫鹃叹息了两声,复又觉得好笑,自己等到姑娘成婚之后就要随着琏二爷离开林家回京城去了,操心这许多没的,又何苦呢。
不过是顾念着自己和雪雁相处过的一点子情分罢了,端看雪雁自己的选择了。
杜鹃可真心没有那么一万个心眼子,她爷爷是林府大管家,在家又颇受宠爱,小心思反而少,性子淡泊超然,做事又勤快又谨慎。而且还少了紫鹃的自作主张,事实以主子为先,从不拿大。
伺候了几日之后,她便能和紫鹃一样顺手了,黛玉也爱用这样勤谨的人,再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也是要给大管家几分面子的。
等到雪雁病好了再次回到了姑娘身边是,杜鹃已经占了一个大丫头的位置。而且很多事情,因为杜鹃的稳重可靠,黛玉也愿意让她去料理。
雪雁也回不到原来的那个烂漫的心境上去了,整个人明快不起来,渐渐地百灵也排到了她前面,百灵,杜鹃,外加上一个紫鹃,雪雁渐渐地就透明了。
因为知道紫鹃终会回了贾府的,所以黛玉院子里的几个二等丫头们争的不亦乐乎,甚至有些心大的还想要取代了雪雁上位。
好在黛玉念旧,雪雁就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着,否则的话,只怕她早就被丫头们给生吞了。
这一番忙碌结束后,众人才恍然,竟是到了中秋佳节了吗?
有道是男不拜月,女不祭灶。
不过一家子团聚赏月,吃团圆饼,喝桂花酒,也是一件乐事。
林、骆两府这些日子忙的脚不沾地的,趁着这个佳节大家放松一二倒也不错。
因是中秋佳节,又是骆辰逸在家的最后一个佳节之故,所以骆家二房并长房大少爷骆辰迅一起,设了两桌酒宴,男女分开,并未用屏风阻隔。
许是因为这是一家子最后一次的团圆宴,所以不管是小宋氏还是骆辰逾都极有眼色,并没有说些令人败兴之言来。
大家对着明月,吃酒赏菊吃螃蟹,倒也其乐融融。
桂花蜜酒本不醉人,可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一坛子桂花蜜酒下肚,“不大擅长”饮酒的骆辰逸成功地趴在了桌面上,骆文远难得的起了些慈父心肠,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叹息了一声,竟是亲自地搀起了儿子,半背半搂地将他送回了院子中。
看着骆辰逸院子中众仆从不可思议的失态模样,骆文远淡淡地吩咐奴才们好生地照顾大少爷,别让他受了寒,着了凉。
再过两三日,儿子就不是自己的了,骆文远第一次心里无端端地觉得难受。
即便此刻骆文远柔情乍现,可他心中却不曾生出悔意来。即便再来一次,他也是一样会做出这般的抉择。
骆辰逸躺在床榻上,眼神清明地睁开了眼睛,唬的绞了帕子想给他擦脸的玫瑰一跳。
“大爷,老爷吩咐人送来了醒酒汤,可要吃上一碗?”
玫瑰很快地收起了自己的讶异,问道。
“算了,吩咐人打水,我要沐浴。”
骆辰逸闻到了自己身上的酒味儿,蹙眉吩咐道。
“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准备。”
这场中秋家宴,最终以骆辰逸的酒醉了事,最终不欢而散。最后一桌的残羹冷炙,无端地有些清冷。
骆辰迅看着父子俩的背影,哼哼了两声,骆辰逾袖中的拳头攥的掌心生疼生疼的,他似乎是没发现一样,面无表情地望着离去的父子俩……
一夜无话。
八月十七,骆家人抵达了骆辰逸准备的宅子,骆辰逸兄妹二人的行李用具之类的大部分已经安置好了。
这样大三进,带着花园子的宅子在扬州城没有两三万绝对是拿不下来的,骆辰逾心中对于父亲也生了几分埋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