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刘嬷嬷带着几个丫环去查王氏吩咐一来的事，对锦绣阁的丫头们来说只要有好处，没什么事是不能往外说的。幸好王氏管家甚严，又知道锦秀阁丫头们的品性，所以一般都不放她们出门，就算出门也得提前警告，要是在外面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王氏可不是好性的人。
  家里还有个二姑娘没有成亲，万万不能被大姑娘给连累了。
  所以刘嬷嬷很容易就查到了原因，回来后让屋内的丫环们全都退了下去，悄悄的在王氏耳边嘀咕了半天。
  “不可能吧？她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王氏惊讶的看着刘嬷嬷，这大姑娘还真是让她吃惊，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礼部秦大人家的四姑娘派人来告诉大姑娘的。”
  刘嬷嬷是一点也没想替大姑娘隐瞒，反正对王氏来说大姑娘就算跟人私奔在她眼里也很正常。
  “我仿佛记得秦大人家的四姑娘是庶女？”
  嫡女可没有人跟淑慧和得来的，就她那样的脾气，不到处得罪人就好了，只有那些庶女才会巴结淑慧，因为她们看不清形势。
  大姑娘在外面是有很多人误会她是侯府中最受宠的，可是只有侯府中的人才明白，真正受宠的其实是二姑娘，只是二姑娘在外面向来低调，不像大姑娘那么张狂，反而名声不显。其实这对姑娘家来说是好事，反而大姑娘才有麻烦，都十六了还没有人来求亲，而二姑娘却被好几家看上，要不是上面还有一个大姑娘，估计永宁侯府已经替二姑娘宁下了人家。
  “这消息确实吗？”
  王氏有些迟疑该不该让淑宁参加左相这的春宴了。
  “奴婢不知，这左相家的消息也不是谁都能打听到的。”刘嬷嬷有些愧疚，但王氏知道这不能怪她，毕竟那是左相家，要是左相夫人是个没手段的，早就换人坐了。
  “你派小厮好生去打听一下，这消息还是确定比较好。”
  王氏有些为难起来，她现在不知道该不该让淑宁去参加这个春日宴了。
  “是。”刘嬷嬷下去安排了，留下王氏发愁的敲着桌面，最后站起来。
  “春喜。”
  “奴婢在。”
  春喜从外面走了进来。
  “跟我去太夫人那里。”
  王氏决定还是跟自己的婆婆说说，她见多识广说不清还真知道些什么。
  “是。”
  春喜拿了一件薄披内披在王氏的身上，虽然这个时睺外面没有下雨，但是春天的气候还是比较凉的。
  来到上房，王氏让丫环为自己除下披风，太夫人见她这个时候过来看了青嬷嬷一眼，便让屋内的人全都下去，但是对青嬷嬷太夫人很信任。
  当闲杂人等都退出去后王氏把事情跟太夫人一讲，人来成精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简直就快把太夫人气死了。
  “还是带二丫头去吧！大家都去，唯独我们不去岂不是让人看出来，也怕恶了那位，虽然我们真的没有那份心思，可架不住人家会想。”
  太夫人叹气，她没想到今年只是一个春宴居然会搞出这么多花样来！
  “左相夫人也不知是不是得到了提点，居然一点消息也没有漏出来给我们。”
  “是，儿媳妇知道怎么做了。”
  明天她就一直让二姑娘待在自己身边，总不会撞见不该撞的人。
  “辛苦你了。”
  太夫人拍了拍大儿媳妇的手，对于王氏她是很满意的，识大体不吃醋，而且对庶子庶女也很发了。大姑娘要是由王氏教导怎么可能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可叹当初桃姨娘非要自己养，而大儿子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同意了，王氏倒落了轻松，大姑娘却被毁了。
  “这是儿媳妇应该做的。”
  王氏要是对永宁侯府最满意的地方是什么，就是有一个不给儿子送通房小妾的婆婆，只要自己不出错，婆婆就不会找你麻烦。打从她嫁过来，只有最开始一个月象征性的让她布了几筷子菜外，就再也没有让自己站着侍候过了。顶多有客人来时候自己再象征的布两筷子菜，然后婆婆就会让自己回到座位上，不用侍候。
  满京城的儿媳妇谁不羡慕自己的命好，永宁侯不是那种宠妾灭妻的男人，婆婆虽然不说把儿媳妇当女儿看待，却也不曾为难。
  ☆、第8章
  左相府春宴这日，连绵不断的春雨总算是停下来了，难得的阳光让整个永宁侯府的人都露出了笑容，除了锦绣阁的人，因为他们的大姑娘还在禁足中。
  “啪～～”
  淑慧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扔到地上，恼怒的瞪着被锁的院门。
  以为这样我就会认输吗？决不。
  淑慧叫自己的丫头金巧进来帮她梳头打扮，今天这春宴她还去定了。想到今天会去的那人，淑慧的脸上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神情。
  “母亲，不知为何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淑宁坐在王氏的身边，一脸不安。
  “宁儿，你今天一定不要离开母亲身边，知道吗？”
  王氏握住淑宁的手，别说淑宁今天心里不安，她也心里打着鼓呢！太夫人坐在家里等候消息，顺便让人把锦绣阁看牢了，绝不能让大姑娘偷偷的跑出去。
  “宁儿知道，宁儿一定不会离开母亲身边的。母亲，是不是今天的春宴有什么特别？”以淑宁前世所看的小说经验来看，往往这种宴会都会发生一些事，淑宁从不认为自己是女主，有什么金手指或是大腿突然冒出来给自己解围，所以她会听嫡母的话老实待在她身边的。
  “你小心一点，这事现在不能说。”
  点到即止，但是却没有否认淑宁的话。
  淑宁心里哐当一声，果然今天的感觉不是无缘无故的。
  “是和大姐的事有关吗？”
  淑宁降低了声音，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主要是淑慧的做法太反常了。想到淑慧的愿望，淑宁似乎猜到了一点。
  “母亲一直都知道你聪明，所以今天不能离开母亲的身边。”
  王氏轻轻点了点头，算是给了淑宁一个肯定的答案。
  “是。”
  哒哒，马车一路行到左相府。左相府正门大开，母女俩下了马车换上软轿，直到后院正房前厅。
  左相府和别家的规矩一样，男客在前院由左相和他家的公子少爷们招待，而后院女客则是由左相夫人和她的儿媳妇们执待。
  “淑宁拜见各位夫人。”
  淑宁给在场的所有夫人行礼，从外面走进来，压裙角的玉佩纹丝不动，在坐的夫人们暗暗点头，果然这位永宁侯府的二姑娘一身气质不凡，听说她的礼仪还是永宁侯府太夫人身边的青嬷嬷所教，那可是真正从宫里出来的。
  “淑宁越长越美了，这气质也越来越好了。”
  左夫人看见淑宁就高兴，招她到自己身边，从手上摘下一个白玉的镯子就套在淑宁的手上。这样雪白不带一丝杂质的镯子一看就不是凡品，淑宁哪里敢要。
  “伯母，不可。”
  淑宁赶紧拒绝，还朝嫡母望去求助。
  “淑宁还不谢谢你左家伯母。”
  王氏眼睛一闪微笑的说道，让淑宁接下。
  “是。淑宁谢谢伯母。”
  这是嫡母发话让她接下的，虽然贵重倒也不碍事。
  “紫罗，好久不见过来让伯母看看。”
  王氏也会做人，常夫人送了东西给自己的女儿，她怎么也要还回去。
  所以常紫罗的头上就被插上了一支点翠红宝石的簪，不说点翠本来就不凡，那硕大的红宝石才更为难得。这还是王氏的二子去沿海地区击杀海盗后，从他们的宝藏库里得来的。像这样大差不多鸽蛋大小的红宝石总共也没几颗，方德送给了太夫人和王氏一人两颗，淑宁一颗。连自己的妻子罗氏都没有，淑慧就更不用说了。
  太夫人和王氏的被打成了簪和步摇，而淑宁的却还留着，因为她年纪还小，戴这样首饰与她有些不太相配，等年纪再大一点，再打成簪或是步摇等也不迟。
  当然因为方德的偏心，大姑娘淑慧没少哭闹，凭什么淑宁都有，而她就没有。那样大的红宝石，就算她只认为金子做的首饰好看，却也晓得鸽蛋大小的红宝石很珍贵，平常就连宫里都难得一见。
  所以王氏送的这个回礼不但不轻，反而比常夫人送出来的白玉镯子还要珍贵。
  常紫罗虽然得到这簪子，但她也清楚自己是捡便宜了，用抱歉的眼神看向淑宁。
  淑宁朝她笑了笑，表示并不在意。母亲今天这举动，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而且常夫人今天也有些反常，平时她经常来，也不是每次来就送自己礼物，今天却把这白玉镯子送给了自己，听常姐姐说过，这镯子常夫人是很喜欢的，从不离身。
  “你们小姑娘去玩吧！陪我们坐在这里聊天也无聊，紫罗带妹妹去院子里，其他姑娘也在那里，今年的牡丹开的很不错，前儿个你不是说要送你淑宁妹妹一盆魏紫的吗？”
  常夫人打发自己的女儿带淑宁去院子里，今天可是以她们为主，老是陪在一堆夫人中间算什么事啊！
  “不用了，淑宁就留在我身边的，我这几天身子骨有些不太好，淑宁一直陪着我也放心一些，她今天出来太夫人可以吩咐过，让她一步也不能离开我。”
  王氏淡淡的说道，她的话别有深意，在场好几位夫人的脸微变。但对于王氏的话她们没有反驳，默认了让淑宁留下来的话。
  “常姐姐，抱歉。”
  淑宁朝常紫罗笑了笑，回到王氏身边坐好，早有丫头在王氏的身后摆了一张凳子，淑宁挺直腰，双腿并拢坐下，她身上的玉佩还是没动一下。
  淑宁的表现让好些夫人记在了心里，只有常夫人身后的一位嬷嬷眼睛闪了闪，然后朝常夫人打了个眼色，悄悄的退了出去。王氏用余光留意到，更加坚定自己让淑宁留在身边的做法是对的。
  而常紫罗没有带着最好的姐妹去到花园，有些闷闷不乐。但是她也知道这事不怪淑宁，嫡母都发话了，淑宁只能听话。
  “你怎么了？”
  右相家的嫡次女黄二姑娘平时跟常紫罗的关系也不错，见她不开心便出言问道。刚才去迎客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嘛，还说自己最好的姐妹来了，还让自己等在这里说等一会儿要介绍给她认识。但这会儿却是常紫罗一个人回来，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那位姑娘没有来吗？”只能是这个原因了。
  “不，她来了。只是她嫡母不让她跟来院子里玩，不能介绍给你认识了。”
  常紫罗摘下一朵普通的牡丹扯下它的花瓣，她之前可是把淑宁好一顿夸，这个时候却失信了黄二姑娘。
  “这也是没办法，我记得你说过她是庶女对吗？”
  黄二姑娘是位贤淑的女子，跟她稳重的大姐不大一样，比较体贴人，对身边庶女的永宁侯姑娘没有什么瞧不起，不然常紫罗说要介绍给她认识的时候她就拒绝了。
  这位永宁侯二姑娘，只要见过她的都觉得不错，不像永宁侯府大姑娘，拉仇恨就跟吃饭一样习惯。
  只是可惜她和这位二姑娘没什么缘份，好几次宴会不是她有事不能来，就是永宁侯二姑娘有事不能来，两人每次都错过。好不容易今天两人都来了，却因为对方嫡母的一句话只能待在嫡母身边。
  “是啊，不过你从她身上一点都看不出庶女的小家子气来。你见过她的大姐，跟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常紫罗提到淑慧就有些不耐烦，那也是个没眼界力的。每次惹事都要淑宁帮她描补，结果还老是讨不到好，嫌淑宁多管闲事。之前嫡女们的聚会到也没有的排斥她，可不知怎么的淑慧就非说她们瞧不起她，几次下来大家也不爱理她了。
  永宁侯府的大姑娘又怎么样，她们当中好多人的门第也不差啊！
  ☆、第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