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通也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正四处托关系问明前因后果。
  丢一个代言不要紧，但是这种突然临阵换人的做法所透露出来的不详气息，却让他分外忐忑。
  柳琦华还一无所觉，只顾着生气。
  自从和那个墨里一起拍过杂志封面之后，他的事业简直像被诅咒了似的，到处都是不顺利。
  现在连一个板上订钉的代言都丢了，这不是中邪了是什么？！那个家伙有妖气！等这段时间忙完了他一定要去庙里拜一拜去去邪气。
  柳琦华坐等冯通的消息，冯通不愧是深空影业的资深经纪人，人脉还是够广的，这么一点小事，很快就问出了头绪。
  他一个电话打给柳琦华，不等柳琦华兴师问罪，冯通气得连连破口大骂。
  “我问你，你到底瞒着我干了什么糊涂事？！”
  柳琦华心里一咯噔，他瞒着冯通的事，最近称得上大的也就是他拿小号爆料墨里。
  可能他已经很谨慎了，用的是私人的小号，还是投稿给营销号，没有自己直接发。这样都能找到他？！真是见了鬼了。
  “你说什么啊，我哪干过什么糊涂事？”柳琦华强笑着道。
  冯通怒道：“你不用跟我这儿装模作样，不管你承不承认，这是有人认定就是你跟人家作对！这次代言你就别想了！你是被重点关照对象，谁还敢和你合作！”
  果然从这个代言丢了开始，柳琦华仿佛跌入了噩梦的深渊，怎么都醒不过来。
  工作一个接一个地黄，资源一个接一个地掉，还都是悄无声息地黄掉，连点水花都没有，人气一落千丈。
  柳琦华终于知道之前冯通为什么说被网友做成表情包都是小事了。比起他现在的处境，那真是小得不能再小的挫折。
  起码那时候还有更多观众因此而认识了他，这甚至称得上是一件好事。除了他自己对墨里比他有魅力的意难平，其实形势明明是很好的。
  可是现在，他连被嘲的存在感都很难艹了。
  作为经纪人，冯通才是心力交瘁。
  虽然没有证据，他就是知道，一定是墨里背后那个不知名的金主出手了。一出手就要柳琦华消失，真是够毒的。
  冯通不懂的是既然不爽柳琦华，为什么不干脆封杀他，这么一个一个工作给人家搅黄也太缺德了，把他是累够呛。
  总觉得还有点希望，总觉得还能再挣扎一下，结果全部白费功夫。
  都是一个公司的，就算要封杀人家能不能给个痛快？！冯通在心里对那不知名的某高层破口大骂。只是他不得不承认，他手里惟一的摇钱树，大概是废了。
  第60章
  周飞很快拿到正式的合同，芬世同意了他提高代言费的要求，而且合作伙伴也换了一个人，柳琦华被换成了林颜，反正都是国色芳华节目出来的人。
  墨里到签合同的时候才发现换人了，有些疑惑不解，还有些不太高兴。
  柳琦华可是第一个对他的容貌和才华表示嫉妒的男人，这么有眼光（？）的奇男子，就这么被换下去了，墨里还挺遗憾的。
  动用了一些阴暗手段把人打压下去的燕凛就这样听了一肚子心上人的抱怨，虽然墨里不是故意怪他，他却仍旧无辜地被指桑骂槐含沙射影了，膝盖真是中满了箭。
  燕凛恨恨地咬了咬牙，毫不留情地把那个不识好人心的家伙摁在墙角，亲得衣衫凌乱，气喘吁吁。
  墨里两只手扶着作恶者的肩膀，似乎是想要推拒又根本没有用力，完美演绎了一出欲拒还迎。
  他脸庞嫣红，眼角含情，咬着被亲得发麻的嘴唇。
  “不法之徒。”从孟浪到不法，罪行又升级了一格。
  “可怜我身无分文，无处可去，只能依附贼营，受你欺辱。”墨里继续控诉。
  不法之徒仍旧在孟浪地啄着他红润的双唇，闻言发出低笑：“不过亲你几下，何谈欺辱？墨班主怕是不知道真正的欺辱是什么样的。”仿佛一个逼迫良民的痞厉军阀。
  不得不说，墨里无师自通的情趣轻易就能让燕大少坚硬如铁。可惜，现在还没到一逞欲火的时刻。
  燕凛有时候寻思着，墨里应该是直的。他小心地试探，墨里不排斥亲吻，甚至是喜欢的，但是再亲密一些的，他就装聋作哑了。
  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墨里的表现实在是有点直。至于亲吻，燕凛有理由合理怀疑，要不是他长得帅，墨里估计也不爱亲他。
  只是墨里自小学习戏文，心思感性，又恰逢情窦初开的年纪，受网上那些不三不四的言论影响过深，大概自己也有点迷茫了。
  他和李少天青梅竹马那么多年都没发展出什么超友谊的关系，这一两年突然就感情暧昧了，多半就是被影响的。
  如果不是李少天和罗绮云那一出，墨里对他的感情还不知道会发展出什么样的结果。
  还要谢谢罗绮云，最后这个便宜让他给捡上了。
  如今墨里不排斥他的亲吻，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糖纸，一戳就破，相安无事不过自欺欺人。
  但是墨里似乎安于这种暧昧，再深入一些的亲密行为，墨里明显很不喜欢。眼下情形大好，燕凛愿意耐下性子，徐徐图之。
  比如眼下，他是坚硬如铁欲火焚身，墨里除了缺氧造成的脸色微红，身体一点反应都没有。至于那眼角含情艳光四射，纯粹是他长相出众自带buff……
  明明这么会勾人，还是个禁欲系呢。燕凛有些咬牙切齿，把人壁咚在墙角，低头还想再亲一轮。
  长得好看的人有一些很玄学的共性，不分男女，比如皮肤一般都很好，比如声音一般都好听，比如身上的味道多半很清新。
  如果从人类进化史来看，说不定美人基因就来自于远古哪个特定的族群……那就是另一个课题了。
  此时墨里在他怀里几乎软成了一滩春水，一股清凉的幽香在鼻端萦绕，勾得燕凛恨不得把人狠狠揉进怀里，可惜不行，至少还差着18.5cm……
  墨里的代言工作展开得十分顺利，芬世为了这个广告专门出了一系列很有传统特色的包装瓶，其实本来不必这么麻烦，又潮又红的小鲜肉多的是，如果不是为了墨里，他们也不必要花这么大功夫。
  网上轰轰烈烈的扒金主活动还没有停止，就算话题上不了热门，多的是八卦群众的自娱自乐。
  柳琦华的工作莫名其妙都黄了，他从一开始的战兢后悔，到后来也麻木淡定了。
  反正对方都不给他活路了，他一个光脚的还怕穿鞋的。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嫉妒墨里，此时他一腔的愤恨全部转向了那不知名的神秘金主。
  按冯通的说法，那个人还是深空影业的高层。能把他的工作这样一件一样搅和黄掉，多半也只有自家人能办到了。
  他不过是无伤大雅地掀起了一个八卦，金主的传闻在圈里算得了什么？只要红起来的哪个没被网友安上十个八个金主？女星个个从导演睡到剧务从高官睡到富商，男星个个今天在富婆的床上当小狼狗明天在男boss的身下当小媚娃，连他都被传了好几个，怎么到墨里这儿就这么碰不得了？
  作为同一个公司的高层，他这分明就是公报私仇，公器私用。
  冯通没本事替他找门路，就会让他低调做人，等风头过去再出洞。
  柳琦华心高气傲，从出道开始也算顺风顺水，一路上都被冠以才子人设，这个气他却忍不下来。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高层这么牛逼？就为了墨里一个和公司完全无关的人，就要砸他的饭碗？！
  身为深空影业内部的人士，又红了不少时候，柳琦华扒起料来自然比没头苍蝇一样的网友来得方便。
  只是他扒来扒去，越扒越是惊疑不定。
  整个深空影业内部，要说和墨里有过交集，而且是从几年前就开始有交集的人，一根指头就数过来了。
  惟一的指向就只有一个人，公司大boss那个传说中年少有为的独子，他们名正言顺的太子爷，板上订钉的下一任boss，燕凛。
  等他连几年前在某涯上的墨里旧贴都翻出来，里面还有冯通当年买水军踩着墨里捧他上位的一些遗迹。虽然水军的话都被删光了，那个英雄救美的马甲却仍旧十分显眼。
  凛冬将至美人入怀。
  柳琦华倒吸一口气，这特么还用扒么？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地果奔了。
  真相只有一个而知道真相的人也只有他一个，这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柳琦华原本打算扒出来以后就公布，让公司boss也看看自己手下出了什么样吃里扒外公器私用的蠹虫，这一下事情变得棘手多了。
  其实不是没有人猜到燕凛头上，毕竟他和墨里的公开互动有那么多，但是热度压下去，再怎么折腾也没有浪花了。
  自以为已经用银行卡流水澄清了自己的墨里，还是他那张卡，生平头一次接收到一笔堪称巨款的金额。
  墨里捧着提示汇款收到的手机短信，谨慎地数了半天的零，半晌激动地抬起头来：“我要通知师弟们都回戏班，我有钱了，我能养得起整个戏班了！”
  对于这家芬世，墨里几乎是抱着一种感恩的心情，去超市买了好几扎芬世旗下的饮料拎回来。
  但是他自己却不喜欢喝，作为一个传统的戏班班主，他更喜欢喝茶。
  于是苦了燕凛和周里，在墨里的淫威之下，这两周喝芬世几乎喝到吐。
  眼看库存见底，墨里戴好墨镜口罩大围巾继续杀去超市，准备用实际行动支持厂商金主。
  看着他养尊处优的纤纤玉手毫不费力地拎起两扎，就要往推车里放，陪美人逛街的燕少面如土色，坚决拒绝他的非理性消费。
  “阿狸，上次买了一堆你自己喝过几瓶？！”燕凛咬牙挡住手推车，不让他放，“不许买了！”
  其实买不是问题，问题是墨里买回去就以“买都买了不能浪费”的理由逼他和周飞喝，这谁受得了！
  “干什么？我买点饮料怎么了，花你的钱了？”墨里瞪他，“松手。”
  燕少也发了狠：“行吧，这次买回去你自己喝，别指望别人替你喝。”
  墨里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捂住胸口：“你、你竟然这样跟我说话？你明明知道我只喜欢喝茶。燕凛，你变了。”
  燕凛一脑门黑线：“不要给自己加戏。”
  墨里冷哼一声，把两扎饮料往推车里一扔，又拎起两扎。
  “阿狸，丑话说在前头，要么过期等扔要么你自己喝到天荒地老吧。”燕凛咬了咬牙。
  “你都不支持我的芬世。”墨里非常不满意。
  “你的芬世不缺你这两瓶销量。”
  “这叫礼轻情义重。”
  “行吧，那你自己喝。”
  “燕凛，自从那什么什么之后，你对我就没有以前那么贴心了。”
  “是吗？反正你自己喝。”
  ……
  两人刚刚走过一个货架拐角，燕凛眼角余光就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在不远处偷偷摸摸地打量着他们这边，一对上他的视线就是一惊，没想到下一刻拿起手机对着他俩咔咔一顿狠拍，然后拔腿就跑。
  “燕凛？他们是什么人？”墨里也觉察到不对劲，皱起眉头看向那两个消失的人影。
  一切发生得太快，两人虽然身手都不错，却不好大庭广众去追那两个可疑人物了。
  燕凛摇了摇头，看向身边的墨里，抬手给他整理了一下口罩围巾。
  带墨里出来他很小心，保证身后没有狗仔尾随才陪墨里出来散散心的。
  这两个人应该只是偶遇，甚至可能都不是狗仔，大概也没认出来全副武装的墨里，多半是认出来他了，随便拍两张照片就跑。
  “没事。我们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