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瞎说什么呢？”
  “不是中彩票都解释不了，雾城的房价那么贵……”
  “孩子也说是不好的地方买的，都要出城市了。”
  就比如他们农村附近的楼房，那反正也叫楼房，但是价格和城市里那就不一样。
  谁都晓得地点好才贵的。
  张芳婆婆摆手：“不对劲，就出了城市我听人说那房子都得六七万一平，你说他们两口子满打满算一个月两万？不吃不喝？不养孩子？”
  “你成天都寻思啥呢，就算中彩票和你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张芳婆婆冷笑：“关系大了，儿子是我养的，他结婚的彩礼钱是我出的，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
  “你这都是猜想。”
  “不行，我得去趟雾城。”
  张芳她婆婆说干就干。
  她一走，小儿媳肯定也不能在婆家继续住。
  白天丈夫上班，婆婆去了雾城，那就她和公公一个屋檐下，她还觉得不方便呢。
  就回了娘家。
  “我婆婆真的是想钱想疯了。”
  其实哪怕婆婆喜欢搭她一点，她也看不上婆婆。
  就觉得婆婆很傻x。
  “她又做什么了？”
  “我大伯和大嫂在雾城买房了。”
  弟媳娘家妈眼睛瞪得老大：“雾城买房？雾城周边吧。”
  “不是，就是雾城，在开发区。”
  “他们发了？”
  “说是我大嫂的妹妹发了，然后手里就有点钱借给他们了，我嫂子现在不是给豪门做保姆嘛，那家一个月给她快两万了，加上我大伯的工资，两个人划拉划拉一个月三万块钱呢，就拱了个房。”
  弟妹娘家妈一听，一脸羡慕。
  现在这年头啊，没有点学历就寸步难行的。
  男人的工作不好找，女人的工作就更加不好找了。
  她自己也有儿子儿媳，可完全找不到那样的工作。
  正经一个农村人，谁听见过一个月能开两万块钱啊？
  天文数字。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
  小儿媳抿嘴说：“我可不羡慕！她那个钱是给人当佣人赚来的，每天吃喝都在人家家里，说不定怎么受气呢，再说我这个年龄长时间和丈夫分居，我还怕他外面给我搞事情呢。”
  做佣人，给的再多她也不去做。
  丢不起那人。
  “你这个死丫头，还挑赚钱的工作，一个月一两万比白领赚的都多了。”
  他们这附近的公务员，每个月开到手的钱也就四五千。
  人人都说公务员怎么怎么好，她觉得不好。
  赚钱多才叫好。
  “反正这个钱我赚不了。”
  “说你婆婆呢，她怎么疯了又？”
  “不是看我大哥大嫂买房了吗？就非要让大哥给我们出首付，帮我们也在雾城买房……”
  现实吗？
  就算有了首付，她和丈夫一个月工资到手一万块钱都没有，房贷怎么还？
  扯呢嘛。
  弟媳娘家妈的眼珠子动了动。
  这件事听起来挺奇葩的，但对她的女儿来说，百利无一害啊。
  “你别管，也别吱声，如果你大嫂问起来你就说她发疯谁管得了，如果你婆婆真的有办法叫那两口子帮你们出首付，那倒是一件好事儿。“
  弟妹翻白眼：“你真以为他们发了？”
  怎么想的？
  还觉得真有这种可能性？
  真滑稽。
  娘家伸手打女儿：“我是为了谁？你还嘲讽我，你管有没有这种可能的，你又不得罪人你管她的呢。”
  “你们想的事情都可笑，有这个胡闹的劲儿，还不如叫大哥给出点养老钱……”
  然后他们占点实惠就算了。
  *
  张芳丈夫正在工地干活呢，他干的都是力气活，大家因为觉得太热脱光了来来回回地进进出出。
  他刚刚用冷水冲了冲。
  天气实在有点热。
  今年的天气有点反常。
  手机响。
  手上的水珠子都没干呢，接起来电话。
  “妈……”
  “我到雾城火车站了，你过来接我，我哪哪都不认识啊。”
  张芳丈夫：……
  他有些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妈就是来添乱的。
  不认识路，你跑过来做什么呢？
  他这一天的工资算是完了。
  工地干活，干一天算一天的钱。
  好几百呢！
  特别心疼！
  可老娘来了，也不能不去接。
  赶到火车站都是两个小时以后了，他干活的地方就挺偏的。
  张芳婆婆就抱怨：“怎么才来啊，我都外面蹲两个小时了。”
  人生地不熟，她也不敢随意乱走。
  “妈，你来之前怎么不打声招呼呢？”
  “你快带我回你住的地方去，外面的天儿实在太热了。”
  如果儿子现在就住在楼房里，那肯定来不及弄假的，她不打招呼过来其实就是为了打儿子和儿媳一个措手不及。
  “妈，你到底来干什么来了？”
  “快走快走，等回去说，热死我了。”
  张芳丈夫没有办法，只能带着母亲去坐地铁。
  打车他是真的打不起，你知道雾城的出租车多变态吗？
  跑不远一两百就没了。
  坐地铁也是坐了两个多小时，而且还没座儿。
  张芳婆婆一路上就唠唠叨叨，她觉得儿子是不是故意的啊？
  这么远吗？
  是不是绕路？
  好不容易熬到地方，下了地铁还得坐其他的公交车。
  “你到底住在什么地方啊？”
  “郊外啊。”
  就这，房价都是逆天的。
  张芳婆婆走都要走不动了，幸好下了公交车走了不到半小时，终于到了。
  工地的住宿条件也就那样儿。
  大家一起住大通铺，一个屋子里十好几张上下铺，都是男人住里面什么味道都有。
  张芳她婆婆进了屋子里，差点没被那股子的臭味儿熏出来。
  这谁不洗脚不洗澡啊？
  这么呛人？
  “妈，你这一来耽误我上工。”
  他现在有个房要供，不敢停工的。
  每个月还贷就得还将近两万呢。
  “我来看你，你还不愿意了？”
  “这有什么可看的？”
  “我问你，你那房到底买哪儿了？”
  “不是在电话里告诉你了在开发区。”
  “钱怎么来的？”
  “贷款啊。”
  “你可别骗我！我可知道雾城的房价很贵的，七万多一平，你拿什么买的？老大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中彩票了？你如果发财了不能不告诉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