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过来点饭，还劳她跑这么一趟何苦。”乔母嘲讽了一句。
  从丈夫住院开始，孙家珍和乔立冬就看不到人影。
  钱钱没有，人人不到。
  白天晚上都可着小麦一个人折腾。
  乔母寒心。
  可寒心也没用，儿子就仿佛白养了一样。
  女儿……
  乔母摇摇头，告诉自己什么都别想了。
  乔父这两天身体有点不舒服，可能是开始有反应了。
  小麦打了水给她爸擦着脚。
  屋子里对床的人不停呕吐着，大口大口的血。
  据说对方是胃癌。
  又喊着热，家属给喂着冰。
  乔母压低声音：“这是没多久的折腾了。”
  果然没多久对床又开始拉血，拉血以后人就渐渐断气儿了。
  医院的人将人拉走，病房里的家属拽着人不让推走。
  这是乔小麦第一次直面死亡。
  她特别的害怕。
  手脚冰凉。
  她爸如果不动这个手术，如果不请最好的医生，可能一年后可能半年后也许命好就几年后也是一样的程序。
  她不敢赌。
  “你家姑娘可真孝顺。”
  乔母听见人夸小麦都笑不出来。
  这笔钱即将把家里压垮了。
  “我把房子挂中介了，但是人家知道我们着急卖就往下压价……”
  乔母提到这一点就想哭，如果不是为了钱她会卖房吗？结果那些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中介说如果她能等得起，这个房子其实不用亏一百万的。
  乔母是想房子卖了还得留点钱以后生活用的，她得给小麦至少留个五六十万才行，现在压价压得这么厉害，怎么办？
  “妈，你别担心，我能搞得到钱。”
  “你能搞到，你去哪里搞？”乔母摇摇头：“别骗妈了，不行房子便宜就便宜卖吧……”
  人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乔小麦摇头：“我觉得是中介故意黑我们。”
  她妈太老实了，卖房子的时候和中介说了很多实话，被中介抓到你急切要卖的心理了。
  “就是黑也没办法，谁让我当初傻了呢。”
  乔小麦想破了头。
  她给孙嘉雯去了电话。
  “……不是万不得已，我不会和你张这个口的。”
  孙嘉雯也是难为。
  她是有点钱，但丈夫这个人……
  可好朋友难得开一次口，孙嘉雯就答应了。
  借也就是三万块钱，还差那么大的缺口呢。
  乔小麦想了很多人，大学时期的朋友，联系过去人家一听是借钱要么是找借口说自己也难，要么直接把她拉黑。
  她给华录的经理打了电话。
  自然是借不到的。
  乔小麦急得躲到安全门里直跺脚。
  她不敢让她妈见到她这个样子。
  用头轻撞着墙。
  她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还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单位可以借出来一年的工资就好了……
  但这就是做梦。
  用人单位也不是慈善机构。
  小麦咚咚撞了两下：“还不如来到雷劈死我算了！”
  她喊了一句。
  实在郁闷极了。
  魏池年扶着扶手笑了一声。
  “谁？”
  乔小麦探头看过去，只见楼上有人走了下来。
  是魏先生。
  “魏先生。”
  他，怎么会在这里啊？
  魏池年摆手：“不好意思，路过。”
  乔小麦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也不明白为什么在哪里都能撞上他，这人就好像是跟踪自己一样，但转念一想，人家跟踪你什么？她有什么是对方没有的？若是说对她有什么想法也未免往脸上贴金，特助不是说那些选美的给他送到床上嘛。
  别人的私生活她也懒得理会。
  “你父亲在这里住院？”
  小麦点点头。
  “魏先生介绍的那位医生很好。”
  “这里的花销……不太低啊。”魏池年的唇角向上。
  “可这里的医生太好了……”乔小麦实在是逼狠了，她咬咬嘴唇想着想着就豁出去了，抬起头看魏池年：“魏先生，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你先说说看。”
  魏池年的态度叫乔小麦很忐忑。
  “我可不可以留在魏氏上班？我知道我的学历差了一些，但是我的专业您也是见过的……”乔小麦越说越沮丧：“我需要钱。”
  为了钱，什么脸都不要了。
  “就算你留下来上班，据我所知除非你家里能拿得出来一大笔的钱，不然这手术费……”
  陈医生的价格他是知道一些的。
  乔家现在根本拿不出来这些钱的。
  乔立冬那种个性……怎么可能会将自己的所有卖掉去救他父亲呢。
  “对不起。”乔小麦勉强扯扯唇：“我不该说这些的。”
  没用！
  还是得回去卖房比较实际。
  转身打算出安全门。
  身后的人开了口。
  “借钱也不是不行。”
  乔小麦满怀期待转了回来，她对着魏池年就跪了下去。
  “魏先生，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什么都可以做。”
  魏池年皱眉，身体向后退了一步。
  他的皮鞋上一点灰都没有。
  在灯光下显得那样的高贵。
  “这是做什么，你起来说话。”
  说着话稍稍偏后侧一步，然后伸出手把乔小麦搀扶了起来，扶起来人以后马上和她保持距离。
  “乔小姐，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做出来这样的举动，无论男人女人的膝盖都是非常值钱的，人这一生中都有可能碰到点事情，立冬也是公司的老员工了，出了特殊情况和公司反映这钱不是一定借不出来……”
  乔小麦听了这句，更加心寒。
  她哥可以借，但她哥就连想都没有想过。
  她以前总是听说，越有钱的人越是和善，今天她终于明白这句话了。
  乔小麦觉得魏池年好！
  是个大好人！
  就冲肯借她钱这一点。
  她粉身碎骨都会报答魏池年的。
  “你立个字据，回头到总裁办留个欠条，这些钱嘛……”魏池年挑挑眉：“就从工资里扣吧，我们公司也是要在软件这一块有所动作的，希望乔小姐拿出来你的百分百能力，这样我借出去这笔钱也不会觉得亏，你看行吗？”
  乔小麦对着魏池年九十度鞠躬。
  “谢谢您，魏总！”
  魏池年皱眉：“你把我弄得好像七老八十了一样，我说过的没必要走这些过场，我肯借钱是看中你的能力，如果你的能力不行，就算跪在地上一百年，我也不会借你一分钱，毕竟我不是慈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