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节
作者:清音随琴      更新:2023-03-17 17:35      字数:3969
  事实证明,她这个想法是愚蠢的,半个小时后,林暖夏实在冻得受不了,打车返回。
  这样的她变得快要连自己都不认识了,林暖夏坐在后座,看着逐渐倒退的建筑物,眼里很快涌起迷雾一般的朦胧感,她伸手胡乱抹了把,清晰过后又变得模糊。
  她差点忘了,严子轩孝顺没错,可一遇到陆晚馨的事就会失去理智,更何况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她。
  进门之前,林暖夏接到陆景琛打来的电话,那头的男人说叶薇然已经找到了,不过现在情况不是很好,生着病,林暖夏想去看叶薇然,陆景琛一口拒绝,说是这个时候不宜探望,过两天再去。
  陆景琛那个男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林暖夏虽然急着见叶薇然,可这会儿也不敢硬闯。
  她刻意整理了下自身的情绪,推门进去,林暖夏在玄关处换鞋,向往常一样喊了声,“妈,我回来了!”
  婆媳俩亲热的程度很容易让人误会是亲生母女。
  “夏夏,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子轩呢。”听到这一声喊,严妈妈笑呵呵的走出来,但当她看到只有林暖夏一个人的时候,笑意顿时僵住。
  “他公司还有点事,我先回来了。”
  严妈妈走过去,林暖夏微红的眼角已经掩藏不住,她拉过媳妇的手,“告诉妈,是不是陆晚馨来找他了?”
  这个时候林暖夏不想添乱,“不是的妈,他真有事。”
  如果严子轩真的想,严家夫妇也怕难以阻止吧。
  她的话并没有让严妈妈相信,“夏夏,你别那么傻,女人在关键时刻还是要来点手段。”
  林暖夏只觉得头疼,“我有点累,先上去休息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严妈妈真心喜欢林暖夏这个儿媳妇,自然不想让她受委屈,她不想说,她也不勉强,但严妈妈不忍心看林暖夏愁眉苦脸,“要不我让厨房给你炖点汤,在外面没吃好吧?”
  这孩子,在公司的事也不肯和她说,她这个董事长夫人也不好去打听。
  “妈,不用了,我吃的很好,您早些歇息吧。”林暖夏笑着拒绝,神色疲倦。
  严妈妈也不好再说什么,等林暖夏上了楼,她当即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严妈妈抢在之前开口,“你再不回来,你妈就要死了!”
  “妈,您在胡说些什么,我很快就到家了。”
  得到这个答案,严妈妈还算满意,她挂断电话,心里闷闷的难受。
  这辈子,她的人生算是圆满的,除了在儿子的婚事上,怎么就那么不顺利呢。
  他们严家在江城的地位非同凡响,虽然及不上陆家,但也算得上人人都想高攀的家族。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的另一边陷下去,男人特有的淡薄气息袭来,暗夜中,林暖夏深吸口气,静静感受着两人相敬如宾的生活。
  既然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当时她也深知严子轩心里只有陆晚馨一个女人,她就该给严子轩时间不是么?
  哗!
  一道强烈的光线刺过来,平躺在大床上的林暖夏不适的用手遮挡,严子轩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默默的瞧着灯光下的女人。
  林暖夏也跟着从床上坐起身,她伸手关了水晶吊灯,卧室内又恢复之前的昏暗。
  “有什么话就说吧,不需要弄得那么严肃。”
  她无法和他清晰的对视,就怕他说出无情的话来。
  暗夜中,墙壁上橘黄色的光线撒在白色的床单上,映出两道对视的影子。
  “暖夏,当初结婚……”
  林暖夏脸色微变,即使她已经预料到严子轩会说什么,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还是难受得不行。
  感情不分先来后到,不能说她后来的就比别人爱的浅。
  女人的背部抵在床头,她深吸口气打断,语气像是在开玩笑,“算起来,我们结婚至今才半个多月,老公,半夜三更的,你不会要跟我谈离婚吧?”
  老公?
  严子轩愣了愣,那张绝美的脸渐渐变得纠结起来。
  其实在很多时候,林暖夏都这么叫他,尤其当着父母的面。
  只是这个称呼他不能再给她了。
  好半天,严子轩挤出一句话,“我……都怪我当时太冲动。”
  林暖夏总是抢先打断他要继续的话,“可是我从来没后悔过。”
  话落,四目相对,太过的复杂情绪在彼此之间涌动,后面的话被严子轩成功的咽了下去。
  看样子他需要好好理理混乱的思绪,怎样说最好。
  洗了澡出来,严子轩掀开被子在床的另一边躺下,两人中间空出两个人的距离。
  林暖夏直直盯着天花板,男人身上散发着好闻的沐浴露香味,不同于往日的安静,身旁的男人翻了好几个身,她知道,他在酝酿着怎么向她开口提离婚。
  陆晚馨等不了,是后悔了吧!
  林暖夏的心脏狠狠揪成一团,她双手紧紧拽着被单,在这种无声的压抑中,身子都跟着颤抖起来。
  就在男人翻身过来面对她的时候,林暖夏很明智的抢在男人之前开口,“严子轩,我知道你心里还想着陆晚馨,那种感情从小到大,不可能说忘就忘,我理解,也可以给你时间。”
  这一次,严子轩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闭嘴,黑夜中,他们面对面躺着,彼此的身体却相差十万八千里,同一张床上,两颗心怎么都凑不到一块儿。
  “暖夏,我不想骗你,其实你真的很好。”严子轩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说辞,“虽然我们只相处十几天,但你这个人真的不错。”
  无法言语的痛从心底滋生,林暖夏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而躺,“我累了,睡吧。”
  严子轩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头一次,他在床上拉住了林暖夏的手,然而这种林暖夏期盼已久的亲密动作,仅仅是因为这个男人想和她提离婚。
  “暖夏,我不想再逃避了,也不想骗你。”
  他们之间的关系根本不叫骗,一直以来她都清楚自己处于什么样的位置,答应严子轩的那一天,林暖夏清楚的记得,这个平日里看上去放荡不羁的男人为一个女人买醉,那一刻,她是真心心疼他的。
  所以说,这场隐婚也是你情我愿罢了,即使严子轩真的想离婚,她也怨不了任何人。
  “我们继续这样下去,会两败俱伤,你知道我从来没有……”
  后面有着怎样残忍的话,林暖夏心里清楚,她无法承受,赶在严子轩之前开口,“严子轩,你是想让妈妈不安宁么?”
  好在,男人还有一点觉悟,并没有被陆晚馨迷昏头,决定,“暖夏,我给你时间,真的到了那一天,绝不会让你空手而归的。”
  不会空手而归?
  林暖夏苦笑,她明白男人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哪一天他们离婚后,他会给一笔钱作为补偿。
  ——
  半夜十分,叶薇然悠悠转醒。
  她浅眯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男人下颌处隐约生出来的胡渣,此时他们的姿势,她靠在男人怀里,只需一抬头,陆景琛那张轮廓堪称精致的脸便暴露在她漆黑的瞳孔中。
  叶薇然的大脑还处于混沌状态,对于昨晚的记忆模模糊糊,只有零碎的片段在脑海里回放,她记得最清晰的是从叶明娟哪里出来,之后跑进雨里,只觉全身都冷得麻木了。
  此时,她看到守在自己身旁浅眯的男人,心中无比复杂。
  又是为了蓝澜,叶薇然深知自己过不去这个坎,只要他和初恋来往一天,像这样的伤害就会漫无止境。
  这样的生活,他们要怎么走下去?
  陆景琛睡眠很浅,怀里的人稍稍一动他便很快清醒,睁眼的瞬间,男人看到的是怀里的女人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男人欣喜的抱紧她,薄唇凑过去在她额前吻了吻,温度正常,陆景琛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松懈下来,“然然,你终于醒了!”
  叶薇然垂下眼帘,陆景琛的拥抱并没有给她多少安全感,相反,她有了反感之意。
  她想,有些事不能再逃避了。
  “肚子饿了吗?”男人柔声问,那双深黑色的眸子充斥着脆弱的血红,是这几个晚上没合眼的后果。
  “我睡了很久么?”叶薇然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夜色,一开口,声音沙哑的令人心疼。
  她明明不想回来,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在哪里找到她的,不过叶薇然也不奇怪,在江城应该没有陆景琛办不到的事吧。
  陆景琛温柔的手掌落在她头顶,明明疲倦得要命,却因为她的醒来不舍得闭眼半分,“还好,你少说话,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叶薇然接过他递过来的水,一口饮下,过后,喉间的干涩要好许多。
  “你在路上昏倒了,然然,我不是让你回家等我的吗?”陆景琛蹲下身,目光和她的平视。
  等?
  这个男人可真说得出口啊,凭什么她就要一直在家里默默无闻的等他回来,他在照顾前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把她丢在咖啡厅,让她一个人打车回来的时候,外面下着雨呢?
  “我不知道外面下雨,要不然……”陆景琛觉得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解释一下。
  叶薇然不想和他谈这个话题,“现在什么时间了?”
  “十点,吃点东西再睡,我让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叶薇然这次相当于生了一场大病,即使退了烧,脸色依然没有丝毫血色,这些日子在云城,她不仅要守在医院,还要处理叶家的事情,经常熬到凌晨两三点才睡。
  在她用命拼搏的时候,这个男人不但没有出手帮她,反而心安理得的去照顾前任,有一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真爱果然只有一次。
  家庭医生给叶薇然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陆景琛给医生使了个眼色,医生当着叶薇然的面说,为了身体着想,建议最好一个星期不要出门,外面天气寒冷,很容易再次引起反复性发烧。
  送走家庭医生,陆景琛再次回到卧室,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原本躺在床上的人竟然不见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僵在门口,脸色骤变,想也没想的冲进浴室,此时的叶薇然已经放好了洗澡水。
  陆景琛狠狠松了一口气,她的失踪与他简直是种心惊肉跳的刺激。
  “我帮你。”
  说着,男人已经挽起衬衣的袖子,准备帮她试水温。
  叶薇然的手已经伸进溢满水的浴缸里,“不用了,我没你想得那么柔弱,洗个澡还是没问题的。”
  她的态度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对他生疏冷漠。
  陆景琛心里明白,她还在纠结昨晚的事。
  或许,他们都应该好好冷静冷静。
  很多事情,陆景琛自认为和叶薇然说得很清楚,他们也约定好了不是么,他不会放任蓝澜的病不管,等治好了她会重新安排。
  可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蓝澜而钻牛角尖,他也是凡人一个,这种追逐也会觉得累。
  二十分钟后,浴室里的人并没有出来,站在窗前的男人意识到过了多长时间后立刻就慌了,他走过去大力拍打着浴室的门,“然然,然然!”
  门,开了,叶薇然裹着严实的冬衣出来。
  陆景琛血红的双眸眯起,尽管意识到什么,他还是好脾性的和她开玩笑,“在家还穿这么多衣服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