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作者:一棵绿树      更新:2023-03-18 02:15      字数:3968
  下午,孟府又来了人。原来是孟扶风听闻孟朗无罪释放,心中大喜,连忙唤了人来康乐坊让孟朗和婵衣搬回孟府。
  婵衣没让人进门,让红裳回了下人:“出去告诉他们,孟府门槛高,是清贵的人家,我与大兄不敢高攀。”
  “你这狭促的丫头!”孟朗摇摇头,声音里全是无奈与宠溺。
  孟府原本不过是一个小门小户,孟家祖父不过八品小官,后来若不是孟扶风中了探花,被舞阳郡主看中,孟太后又成了先帝宠妃,孟家怎么可能有今日的富贵?这样的人家,在长安城世家和书香门第眼里,只能算得上暴发户,今日婵衣用清贵这两字,一是讽刺此事,二是讽刺当日孟扶风不肯救孟朗,拿来搪塞的话。
  等孟府的下人回去,将这话复述给孟扶风,自然又惹得孟扶风大怒。
  “逆女,逆女!”孟扶风气的直拍桌子。
  孟朗休息了两日,恰好又逢婵衣去给萧泽施针,婵衣给来接她的暗七说了一声,带着孟朗去了平康坊的宅子。
  按例是婵衣自己过去的,但是想是萧泽已经知道婵衣带了孟朗上门,所以下了马车后,来了一个黑衣男子引路。
  “孟公子,孟小娘子请随属下来,我家公子已经等着了。”
  “有劳。”婵衣点点头,带着孟朗跟上黑衣人。
  她在这里已经独自走了几回,自然知晓这方向并不是往日去的地方,婵衣也没有多问。心里猜测,恐怕是因为她大兄的原因。
  很快,婵衣两人便被引到会客的地方,到的时候,萧泽已经等在那里。
  “小女见过公子。”婵衣行礼到,然后介绍:“公子,这是家兄孟朗,今日随小女一起来事为了道谢的。”孟朗跟在她后面拱了拱手。
  萧泽没有看婵衣,颔首到:“孟公子。”
  婵衣也不敢看萧泽,又给孟朗介绍:“这位便是救了大兄的公子,大兄……大兄唤……”她有些迟疑,才恍然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萧泽的名字。
  “萧沉音。”萧泽淡淡到。
  “萧公子。”孟朗行礼。
  萧沉音?婵衣心想,这名字可真好听。
  待孟朗和婵衣落座后,孟朗开口到:“昭和此次前来,是向公子道谢的。感谢公子出手相救,才叫昭和沉冤昭雪,公子请受昭和一拜。”说着,孟朗跪坐在那里深深的行了一礼。
  萧泽端着茶盏,低头疏离到:“本是以救命之恩相换。”
  “话虽如此,在下还是要谢谢公子。”孟朗并不见尴尬。
  “随你。”萧泽说了一句,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
  见萧泽如此清冷,孟朗也不知如何搭话,三人便安静的坐在那里,气氛有些凝滞。婵衣低着脑袋,则开始想一会儿该如何化解她和萧泽之间的尴尬。
  过了许久,萧泽忽然起身。
  婵衣下意识抬头看去,便见他正低头看自己,一双漆黑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面无表情的模样有些骇人。婵衣心想,莫不是自己轻薄了他,他现在还在生气?
  她咽了咽口水,正想说点什么,却见他已经移开目光,说:“到时间了。”
  婵衣明白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连忙站起来,对一侧的孟朗说:“大兄在此等等,我先给萧公子针……治病,很快就好。”
  差点说漏嘴,要是让大兄知道自己给一个男子针灸,大兄非得气的晕倒不可。
  孟朗看看一脸冷淡的萧泽,心里有些惊惧他的气势,冲婵衣点点头,不免有些担心她。这萧公子看得出来并非池中之物,婵衣年纪小小,怎么应付得来?
  萧泽见婵衣起身,冲孟朗点点头,转身径自离开。婵衣早已习惯他这幅模样,回头眨眨眼睛便连忙跟了上去。
  萧泽人生的高大,迈的步子自然也大,婵衣跟在后面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两人几次相处下来,婵衣也明白萧泽虽然看起来很冷,但是却不为难自己,于是胆子越发的大。
  她快步跑上前,歪着脑袋说:“公子,等等小女。”
  萧泽并未理会,脚步依旧很大。
  婵衣也不在意,继续跟在他身后说:“公子,小女要为前几日的事情向您道歉,是小女太莽撞,望公子见谅。”
  “道歉?”萧泽脚步一顿,随即加快,冷冷的扔下一句:“不必!”
  婵衣却当没有听见,故意低着头怯生生说:“小女一向胆小,那日冒犯到公子,小女心里害怕公子怪罪,这才仓皇跑了出去。小女不是故意的,公子可否原谅小女。”
  说完,她眼巴巴的看着萧泽,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懵懂无知。
  上次是自己反应太过,完全忘记,十二岁未出阁少女根本不懂男人的身子。回去思来想去后,便找了一个借口。只说自己是害怕被骂跑了出去,半点也不提自己是因为摸了不该摸的地方。
  刚好自己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再装的无辜一点,萧沉音应该就不会多想了吧!
  萧泽脚步微顿,忽然扭过头来看婵衣,婵衣猝防不及之下,险些撞到他胸膛。萧泽退后一步,漆黑的双眸看着她,薄唇微启:“你何错之有?”
  婵衣看了他一眼,低下头轻声说:“小女差点伤到公子……”
  “不知廉耻!”
  萧泽忽然脑海里闪过,她此刻在心底是否说的是,差点伤了他那处……他脸色阴沉的可怕,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婵衣,转身就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公子!”婵衣一脸懵逼,怎么不按她设想的来……
  萧泽穿过垂花门,向自己的院子里去了。婵衣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思索哪里出了错。
  他为何就认定自己是小色狼呢?
  难道真让自己一脸天真的问他,为什么身上带根棍子,他才相信自己不谙世事?
  婵衣:=_=
  虽然,她真的不天真。
  作者有话要说:  婵衣:我有点无辜……
  因为app又抽风了,不显示更新,所以给大家说一下,我的更新时间是每天早上十点过五分,大家过了这个时间,来刷一定有更新,如果没有我会说明情况的。另外app点下一章很可能看不到更新,大家需要点到目录,就可以看到更新啦!
  ☆、015
  015
  萧泽走的很快,他面色冷冷,心里却是在思索,自己让婵衣给他针灸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原本这女童就年纪小小,还色心不改,对自己垂涎三尺。往日他打算的是平日远着她,针灸的时候再冷一点,不给女童半点希望,到时候她自然会死心。可如今看来,这女童脸皮甚厚,没有一点女子该有的矜持,一直轻薄自己,自然没有感受到自己的用意。
  萧泽抿着薄唇,走到院子里的翠竹前,忽然停下脚步,喊到:“暗一,出来。”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飘然而至,身着黑衣的青年脸上面无表情,与其主人神情极为相似。他跪在地上,垂着眼眸抱拳问:“陛下唤属下有何吩咐?”
  萧泽负手而立,看这摇曳生姿的青竹,在空中沙沙作响,忽然开口到:“去告诉赵清,让何太医来一趟这里。”
  “是。”暗卫没有问为什么,应下后很快便去了。
  赵清与这些暗卫不同,赵清是光明正大的天子近卫,而这些暗卫,则是从来不出现在人前,单独为萧泽效命,一心忠于萧泽。见过的人甚少,其中婵衣便是一个。
  “萧公子!”很快,婵衣追了上来。
  “萧公子,小女适才说错话了,还请萧公子见谅。”
  萧泽没有说话,阔步进了屋子里。婵衣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厚着脸皮跟上去。萧泽见她进来,一言不发的脱下衣衫,示意她施针。
  婵衣垂着头,有些丧气。一切好像又回到刚认识的那日,他眸色疏离,神色冷冷,好似自己不存在。等了一会儿,见萧泽还是没个动静,她就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从药箱里取出泛着寒光的银针,绷着脸蛋给萧泽施针。
  萧泽没有抗拒,两人沉默着,一直持续到施针结束,萧泽也未曾看一下婵衣。期间,他一直闭目养神,任由婵衣在他身上动作。
  婵衣收回针,低声到:“萧公子,小女不知道哪里惹了您生气,若还是那日的事情,还请公子原谅,小女不是有意的。”
  她的声音很低落的样子,垂着头像只战败的公鸡,又像只蔫蔫的小白菜。萧泽的手指微动,似乎是想要去摸摸她的脑袋。可是还未付诸行动,就已经回神。
  平心而论,这女童是自己在所有女人中最不讨厌的了。可是,这女童却对自己抱着不轨的心思,他自然不能给她希望。对于上次的事情,他心中更多的是羞恼,并非是厌恶。
  她与太后送来的宫女,感觉并不一样。
  然萧泽并未将这点微末不同放在心上,在他心中,女子烦人又祸水,在家国天下面前微不足道。
  可看到这女童失落,萧泽还是解释了一句:“你我并不合适。”
  正在忐忑自己怎么惹了这位大爷的婵衣忽然抬起头,一脸疑惑。
  “公子这话是何意,婵衣不明白。”
  萧泽移开目光:“你虽愚笨,但对我的身份应该猜到了些,你我二人并不合适。不该有的心思,便不要再有。”
  “……您的意思是,不要让小女再心悦您?”婵衣迟疑到。
  她理解的没有错吧,这人是以为自己喜欢他?
  萧泽没有说话,但那副神情确实是默认了。
  婵衣听了,低下头身子一抖一抖的,还发出些抽泣声。萧泽眉头一皱,扣住她的肩膀说:“哭甚?”
  “小女……小女没有……哭。”她声音断断续续,似笑又似哭。
  萧泽听出不对,伸出纤长白皙的手,钳住婵衣的下巴,将她的头忽然抬起来,盯着她笑的满眼泪花,红扑扑的脸蛋,说:“你在笑?”
  “没有,没有。”婵衣忙摇头。
  “你在笑。”萧泽冷冷到,这次是肯定句。
  “小女没有,小女就是伤心。”婵衣不是傻子,哪怕自己不喜欢他,此时也不敢告诉萧泽。否则萧泽知道真相,恼羞成怒了,她可吃不了兜着走。
  “你在笑。”萧泽看着她的眼睛。
  婵衣笑容一敛,缩缩肩膀,心虚到:“好吧,小女在笑。”
  “你笑什么?”
  “小女说之前,公子可否答应小女,不生小女的气,也不要怪罪小女?”婵衣说。
  萧泽眼睛一眯:“若是不说,便……”
  “我说我说!”婵衣下意识伸手扯住萧泽衣袖,忙求饶到。
  萧泽低头看了一眼,抬抬光洁如玉的下巴,示意她说。
  婵衣扣扣手指头,低声说:“小女笑,是因为高兴……高兴公子终于知道小女的心意了,小女觉得不枉小女心悦公子一场。”
  这时候,敢说自己笑他自作多情的话,婵衣估计自己见不着明日的太阳。
  萧泽拧眉,心到果然自己没有猜错。
  “不过公子您放心,既然您开口了,小女便听您的,自此不再心悦您。绝对不会烦扰到您,这样……可以吗?”婵衣最后打量着萧泽的脸色,一面问到。
  萧泽颔首:“最好如此。”婵衣的上道,让他颇为满意。
  但那句到嘴边的,让她不用再为自己针灸的话,却如何也说不出口。到底说,他这是出尔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