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安安愣住了，突然又笑了：“对，我是贱人！我不贱，怎么会甘心做别人的替身六年？我不贱，怎么会在你说了我贱之后还没脸没皮的贴上去？可是，皇甫皓明，你可不可以公平一点！明明更爱你的人是我！陪着你的人是我！你和莫小米不过是早相遇了那么一点点，凭什么我就成了那个最不必要存在的那个人？”
  邹安安几近失声痛苦，一字一句直指皇甫皓明内心。她早就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什么报仇，什么报复？她只想知道，自己这些年，究竟算什么！
  皇甫皓明看着邹安安脆弱的样子，心疼了一瞬，可他还是硬着心肠说道：“你不过是个替身。如果没有我和小米的相遇，那么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告诉你，不要有什么奢望！你是个替身，也只会是个替身！”
  邹安安被皇甫皓明说的几乎心神俱裂，她不敢相信自己爱的男人是这么残忍：“所以，我的存在，只是因为莫小米？那我肚子里的孩子呢！难道你想让他叫莫小米妈妈！”
  皇甫皓明不耐：“如果不是小米求情，你的孩子早就没了！他能叫莫小米妈妈，是他的荣幸。”
  邹安安终于死了心：“所以，这六年的悉心陪伴，这六年的无私付出，对你来说毫无意义，根本无法打动你被莫小米占据的内心么。我懂了，我早该死心的。”
  邹安安抚了抚肚子，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唯一属于自己的，是孩子。她心灰意冷，想要放弃一切，只要和孩子好好的活在一起，只要孩子能够光明正大的叫自己妈妈：“我懂了，皇甫总裁，我会离开。至于孩子，莫小米一定不会愿意一结婚就成了后妈，所以，我的孩子，我会抚养。”
  说完，邹安安打开了房门，想要离开。她突然觉得，只要孩子能光明正大的叫自己妈妈，那自己不报复，不嫁给皇甫皓明，也不是什么艰难的选择了。
  皇甫皓明看着邹安安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心烦意乱，他只知道，不能让邹安安离开。这个女人，是自己的，那么到死，她也只能是自己的。
  他追了出去，拉住了邹安安的手：“你不能走。这是我的孩子，你没有权利决定他的将来！”
  邹安安瞪大了眼睛，死命的推搡着皇甫皓明：“放开我！这是我的孩子！我一个人的孩子！你和莫小米已经夺走了我的一切，难道连我的孩子也要夺走么！”
  皇甫皓明冷酷的看着邹安安，手仿佛铁钳一般死死的钳着邹安安的手腕：“不错，你是莫小米的替身，你的孩子，自然也不会属于你。”
  邹安安仿佛失去了力气，死死的看着皇甫皓明，想要看出一丝一毫开玩笑的痕迹，可惜，她失败了。而后，她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仿佛失水的鱼在渴求那仅剩的一滴水。
  在她摔下楼梯的那一瞬，她突然笑了：“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了。”
  皇甫皓明飞快的跑下楼梯，扶起了邹安安的头，全是血。邹安安笑着望向了皇甫皓明，看向了自己的身下，虚弱的笑着：“皇甫皓明，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和莫小米，害死了我的孩子！”
  皇甫皓明的眼里全是这一片血红，他觉得，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女人，这个孩子，和这个场景。
  第14章
  莫小米接到皇甫皓明电话的时候正在和鸡翅奋战。啃的一脸油水的莫小米已经觉得此生无憾，所以，当她听到皇甫皓明说，邹安安的孩子没有了的时候，把所有精力都用来消化鸡翅而脑子暂时罢工的莫小米语气并没有带上应有的沉重：“孩子没有了？”
  皇甫皓明对于莫小米这一平淡的询问很不满，他认为，自己是为了莫小米，顺从莫小米的意见而留下了这个孩子，那么因为不愿意把孩子给莫小米，争吵之下导致的流产，莫小米自然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对于这样的理论，莫小米茫然的对着话筒发出了一个百转千回的音符：“啊。”
  皇甫皓明面对着这么冷血的莫小米，第一次怀疑了自己的选择。可是，他不愿意深想，他的心里，莫小米依旧是那个面容灿烂，笑容暖心的姑娘。低沉着声音，皇甫皓明对莫小米说：“小米，安安很伤心。这段时间我要陪她，你不要生气。”
  莫小米一脸茫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生气，但是她依旧机智的回答：“我不会生气的，你去陪她吧。”
  “真的么？”
  “真的真的！”
  莫小米的声音充满了肯定和期许，可在皇甫皓明听来，就仿佛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在闹别扭。这些日子，邹安安流产的事情已经让皇甫皓明一筹莫展了，他再也拿不出一丝一毫的精力来应付一个“无理取闹”的女友了。
  皇甫皓明对着手机，想要掩饰他的不耐，可他急促烦躁的语气暴露了一切：“你不要无理取闹了！安安的流产，是我们的错！我只是陪她一段时间，我依旧是爱你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宽容一些，不要像个孩子一样！”
  莫小米愤怒了，她莫小米才不是什么孩子！气鼓鼓的，莫小米顶嘴了：“你才是个孩子！离不开你妈妈！我都说了我不会生气了，你还说我无理取闹！我就无理取闹给你看！”
  莫小米酝酿了半天，想不出什么无理取闹的事情来，只好气哼哼的，自己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可那头的皇甫皓明，看起来比莫小米还要生气：“莫小米！我说过之前的事情只是意外！我妈妈的事情，是我不对，可是我已经在努力让她接受你了，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呢！”
  莫小米听着那边巴拉巴拉个没完，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这个皇甫总裁总爱说一些他自己脑补的事情，她莫小米完全没有一点点听下去的*！听皇甫皓明说话还不如自己一个人乖乖的啃鸡爪来的好！
  皇甫皓明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盲音，怒气冲天。明明自己一直在退让，可莫小米依旧不领情，是自己太宠她，让她不知轻重了！
  走进病房，邹安安还在沉睡。皇甫皓明想起医生说的话——“邹小姐这次流产是因为受到重物撞击，大出血导致的流产。恐怕以后邹小姐很难受孕了。”
  看着邹安安和莫小米八分相似的脸，那么苍白无力，皇甫皓明突然觉得心底一痛。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但是他确定的是，这一瞬间的他，爱的是邹安安。她从没有这样虚弱无力过，在自己的面前，她一直都是欢笑着的，即便是莫小米归来，她也只是露出悲伤的笑意，仿佛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皇甫皓明轻轻的摸上了邹安安的脸，印下了一个吻。邹安安的皮肤很凉，那份凉意透着皇甫皓明的唇一直渗透到了他的心底——原来，自己也是爱着邹安安的。
  皇甫皓明很后悔，后悔自己到现在才发现了自己的心意。
  他握住了邹安安的手，轻轻的说：“安安，快醒过来。我发现我爱上你了，我不能没有你。”
  邹安安的睫毛微微颤抖，始终没有睁开。
  皇甫皓明不断的回想和莫小米的相处，他越发的心惊胆战。如果没有莫小米，那么，自己和安安，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弯路，而自己和安安的孩子，也会有个幸福的将来。可是这一切，都已经付之一炬了。
  这是谁的错？
  皇甫皓明不断问自己，心里不禁浮现出了一个答案——莫小米。
  如果小米能够大度一些，能够不去计较，那么无论是她还是邹安安，都会得到幸福。可是，莫小米的计较，让他失去了孩子，甚至可能失去了邹安安的爱。
  将头埋入手中，皇甫皓明轻轻的问：“安安。我该拿你怎么办。”
  “放了我吧。”邹安安冷淡而虚弱的声音响起。
  皇甫皓明激动的抬起头，看到的就是邹安安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他激动的抱住了邹安安，连声道：“不！我不会放了你的！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邹安安突然讽刺的笑了：“我不是你的，我是莫小米的替身。你忘了你说过，我这辈子永远是莫小米的替身，我的孩子也不会属于我，它只属于莫小米。”
  皇甫皓明看着邹安安的样子，他的心仿佛被撕裂开了：“不，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只是邹安安，我爱的邹安安！”
  听到“爱”字，邹安安的眼神闪烁了。这一次，她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看着皇甫皓明，问出了最刺人的话：“你爱我，那莫小米呢？你不会以为，在我失去了孩子之后，还能像以前一样，好好的对待你和莫小米吧？我恨莫小米。更恨你！”
  皇甫皓明笑了：“你恨我吧，我不会让你离开的。如果不是因为你爱我，那么，你怎么会恨我？莫小米的事情，你不用管，我会处理好的。孩子，还会有的。”说完，皇甫皓明在邹安安冷淡的脸颊上印下了深情一吻，走出了病房。
  他不知道，在他身后，邹安安笑的多么讽刺和可怕。夹杂着得偿所愿的痛苦愉悦，恐怕邹安安也不知道，她自己付出了那么多之后，得到的这一切，究竟值不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