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上摆着的满满啤酒，杜采歌的脸色有点发黑。
  这是真想喝死他啊……
  这些酒喝下去，绝对不是醉死的，而是胃被撑破导致内出血死的。
  如果是密集恐惧症患者到了这里，估计该直接晕了。
  “明天还要拍戏呢，喝得差不多就行了，这些退掉吧，”杜采歌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大家兄弟，没必要在喝酒方面较劲。”
  彭斯璋已经摘下了口罩，他的脸色更黑，一招手，让穿着ol制服，昂首挺胸，仪态仿佛大公司白领的陪酒公主敏敏去把啤酒打开。
  他自己斜着眼看着杜采歌：“是兄弟就给我喝。”
  “你一个大明星，来这种场合不好吧，”杜采歌继续找借口，“你看人家美女已经认出你了。再说了，如果你喝醉了，发酒疯，被人拍了视频，你那些代言合同怕是要赔钱赔死你。”
  他旁边的“公主”不乐意了，娇嗔道：“我们这场合怎么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而且我们也有职业操守，这里绝对不会有人拍照摄像，海明威老师您这是对我们有多深的误会啊。”
  杜采歌奇道：“你认识我？”
  坐在他旁边这位叫“昭昭”的公主很自然地挽上他的手，用胀鼓鼓的部位挤了挤他的胳膊，大笑道：“看您说的。这年头谁还不看‘音乐新力量’啊。就算不看电视，至少也会上网啊。这网上还不到处都有您的照片啊！”
  邹国勇和董文宾也是各自身边坐着一个公主，都是盘正条顺，青春靓丽。
  邹国勇虽然结婚有小孩了，但他年轻时也放浪形骸过，人又帅气，很得女孩子的喜欢。
  当初在乐队里，林可完成了百人斩，他至少也完成了五十人斩，在这样的场合他是如鱼得水，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董文宾嘿嘿笑道：“怕什么，喝啊。大不了明天休息一天，不开机啊。”一边说笑，一边把手往他身边的女孩大腿上摸。
  “我在新闻上看到，海明威老师你们在拍电影，对不对？”昭昭好奇地问。
  杜采歌点点头，这事没什么好瞒的。
  彭斯璋身边的敏敏问：“璋哥有在电影里扮演角色吗？”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到这里，彭斯璋就一肚子气。
  “你拍鬼脸乐队的故事，怎么能不叫我？还说是兄弟，你特么根本就没把我当兄弟看！”彭斯璋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杜采歌脸上了。
  这时敏敏已经连开了几瓶啤酒，几个人身边的公主都小意地给他们斟满，彭斯璋抓起酒杯，没和任何人捧杯，自己咕噜咕噜一口喝光，谁都看得出他心里不痛快。
  这些“公主”比那些低档欢场的女孩多了几分矜持，更加机灵，也接受过更严格的礼仪、仪态、话术等训练。
  如果是低档次夜店的“公主”，估计此时已经黏到彭斯璋身上了。
  这个敏敏却只是亲热地敬了他一杯酒，小声开导他说：“璋哥，你们既然是好朋友，那把话说开也就行了，别生闷气啊。出来玩是图个开心，酒呢还是慢慢喝吧，您看又没人和您抢，喝那么快干嘛？别伤了身体。”
  觥筹交错，美人欢笑。幽暗的灯光底下，暧昧和情欲在疯狂滋长。
  暗香浮动。精致的妆容。挑逗的眼神。意味深长的笑容。一语双关的调情。
  这一切，很容易让人迷醉。
  杜采歌上一世也来过这种高档会所。
  他再怎么不合群，不愿意社交，有些应酬场合还是逃不过去的。
  他能保证的，只是不会和这些会所里的女孩发生什么。
  以前的林可也经常出入这种场合，当然林可也不会和这些女孩胡天胡地，毕竟主动送到他嘴边的鲜肉就有那么多，质量还很高，何必到外面打野食。
  综合比较，杜采歌觉得这一家店里公主们的素质算是最高的。
  女孩们的相貌身材什么的还是其次，只要有一双巧手，会化妆懂得穿衣搭配，哪怕是60分的颜值在这包厢里较暗的光线下也显得90分一样诱人，个个都是美若天仙。
  关键是她们的谈吐、仪态都非常好，看上去绝不像是风尘女子，而应该是坐办公室的白领，贤淑贞洁的良家。
  杜采歌本以为，在几个“公主”巧妙的开解下，彭斯璋的心情会好起来。
  但是没想到，彭斯璋一直黑着脸，话不多，闷头喝酒。
  虽然那几个“公主”软语笑着闹着不让他喝多，但时间一长，也喝了不少。
  这边杜采歌和董文宾、邹国勇则在瞎聊。
  他们身边的公主也会时不时地插话，或者和他们喝一杯。
  见人说人话，见鬼要学会说鬼话。
  这些欢场女子，虽然口口声声很有职业道德，但谁信谁煞笔。
  所以杜采歌他们都没说正事，也很注意不在交谈中涉及私事，就宽泛地聊天、说段子。
  杜采歌觉得很无聊，只想快点回酒店继续搬运。还有那么多工作要做，还有两个电话要打。
  哪怕是和小许吹个牛，看看她那戏谑笑容下，难以掩饰的崇拜眼神，也远胜过在这看你彭斯璋的黑脸。
  “杜哥哥……”他身边的昭昭似乎不胜酒力，歪倒在他肩膀上。
  从之前杜采歌和那几个的聊天，她已经知道了杜采歌的姓氏。
  杜采歌并不喜欢她身上的香水味，虽然那香水并不廉价，相反应该是奢侈品牌。
  只是在这样的场合，没必要又当又立，既来之则安之，所以他也没躲，大大方方地笑了笑，“到量了就少喝点，自己的身体自己要爱惜。”
  昭昭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她凑近杜采歌的耳边，喷着带有酒精味的热气，小声说：“哥，彭大哥看你的眼神很凶，怕是会出事。你找个借口去洗手间，先走吧，下次再来玩。”
  “公主”们也怕客人起冲突，打坏了东西是小事，如果坏了兴致，导致以后不来这了；或者影响到了别的客人，那才是损失。
  杜采歌点点头，若无其事地笑道：“你想和我一起去洗手间啊？那可不行啊，太快了，我们还是慢慢来，先培养感情吧。”说着他就起身准备往洗手间去。
  董文宾等，还有那几个公主都一起起哄。
  “啧啧，老杜你这是辜负了美人的一片心意啊！”
  “是啊小可，这么漂亮的妹子，你不要让给我行不行啊？”
  公主们则对着昭昭开火。
  “好你个死丫头，看到我们海明威老师长得帅，就打算吃独食了是吧？那可不行，我也喜欢海明威老师呢。”
  “昭昭啊，女人要矜持一点嘛……额，不过海明威老师这么帅气，换成我，我也不矜持了呢。”
  这时彭斯璋却突然爆发了，他把手里的杯子一摔：“帅帅帅，帅你玛个头啊！”
  “哐当”一声，玻璃杯被摔的粉碎，碎片四溅。
  女孩子们都做出了不同程度的惊吓反应，有人惊叫出声，昭昭直接挂杜采歌的胳膊上了，彭斯璋身边的敏敏则连滚带爬地拉开和彭斯璋之间的距离。
  董文宾嚷道：“王章，王章！够了啊，喝酒可以，别耍酒疯。”
  彭斯璋挭着脖子，和董文宾对视，他的眼神，已经有点直愣愣了，正是酒精超标，有些醉意的特征。他打了个酒隔，立刻气势全无。“你想干嘛？”
  邹国勇更直接，他直接起身，站到邹国勇跟前，用低沉的声音说：“是你想干嘛？出来喝酒玩闹，你特么发什么疯！”
  那几个“公主”又闹起来了，原因是昭昭惊叫了一声：“敏敏你手出血了！”
  大家看去，果然敏敏的左手手背上出现了细细的血痕，应该是被飞溅的玻璃渣割破了。
  敏敏虽然又惊又怒，却没有发脾气，而是冲彭斯璋笑笑：“彭大哥，既然今晚喝得不痛快，要不就到这里算了，改天再来。”
  彭斯璋虎着脸说：“这里是不是不欢迎我？”
  “哪能呢，”这次换成昭昭开口了，“彭哥什么时候来我们都欢迎啊。不过出来玩，肯定是要找乐子，既然今天没这个氛围，那就改天再来嘛，小妹下次一定陪好你哦。”
  “是啊，下次我们几个姐妹一起陪你好不好？今天就到这吧，再玩下去就是扫兴了。”邹国勇身边的女孩也说。
  这些女孩个个口齿伶俐，能说会道。
  一人一句，彭斯璋也招架不住。
  他是醉了，但还没醉到断片、完全失去意志力的时候。
  有点犯浑，但还不至于六亲不认。
  所以他又重新坐了下去，没有继续扩大冲突，嘴里说道：“那行，结账吧。把这里打扫一下，酒给我存起来。”
  立刻有女孩出去，喊人来打扫玻璃碎片，又叫领班进来结账。
  彭斯璋又拿了敏敏的杯子，喝了两口闷酒，扭捏地向敏敏道了个歉。
  敏敏巧笑倩兮：“没关系的，一点小事而已。”
  杜采歌一直没做声，他很清楚，今晚彭斯璋大部分的怒火是冲着他来的，所以不想火上浇油。
  尽管他也很委屈。
  我特么什么也没做啊！
  现在彭斯璋冷静一点了，杜采歌才对彭斯璋竖起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