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怼了几句，段晓晨觉得自己占了点便宜，见好就收，主动改变话题：“你以后会让采薇留学么？”
  颜颖臻觉得自己占尽了便宜，也不想得势不饶人，欺负这个过气明星老女人也没什么成就感，于是顺坡下驴，“留学肯定是要留学的，不过我听说年龄太小就留学，对孩子的心理健康有影响。”
  “而且父母不在身边，孩子也很容易迷失。不管是保姆，还是家庭教师，都替代不了父母的作用，甚至可能出现别的状况。所以我觉得现在谈这个还为时过早，等她读完本科再说吧。”
  段晓晨点头：“小孩子，特别是女孩子，最好还是不要过早离开父母身边。”
  说着，她神色一黯，显然是自怜身世。
  颜颖臻倒不至于同情她。
  对她家的情况，颜颖臻稍稍了解一点，以前打探过想用来对付她，后来作罢了。
  也不外乎是那些狗血事情。
  家里重男轻女，父亲不疼，母亲不爱之类的。
  说起来，颜颖臻自己家里情况也不怎么样。
  家慈早早离世，不靠谱的父亲专横冷酷，又不够关心他们这些子女。
  颜颖臻自忖，她唯一比段晓晨好的地方，就在于她家里有钱吧。
  有钱，自然能解决很多困难。
  就算没有亲情，没有什么朋友，至少……还有钱嘛。
  想到这，颜颖臻忍不住说：“其实我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呢。”
  “恩？”段晓晨纳闷。
  “首先呢，我们都和家人关系不好，缺乏亲情。”颜颖臻说。
  段晓晨的眼角有些自恋自伤的幽怨，叹息说：“是啊。还有呢？”
  “还有啊，”颜颖臻笑了笑，“我们年轻的时候，手头都比较拮据呢。我当年创业的时候，不得不把我爸送我的房子给卖了，才弄到第一笔启动资金。听说你年轻的时候，手头也不宽裕吧！”
  段晓晨：“……”
  我真傻，我竟然真的以为你是个好人。
  颜颖臻高兴地笑了笑，3：0，全胜。
  不过她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没提到段晓晨在酒吧的那些事。
  这种话，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
  就算是在修罗场上，也要慎用，一不小心就伤人伤己。
  稍微刺一下这个老女人就行了，如果再继续深入地揭伤疤，会显得自己没风度。
  段晓晨哀叹，大意了，没有闪！
  现在2：2了，被扳回一分。
  她低头生了一会闷气，正在寻找机会反击。
  此时颜颖臻说：“我们去喝点什么吧。”
  “好啊。”
  游乐场的食物饮料都是特别的贵。
  不过她们都是对价格不敏感。
  一杯饮料卖10美元还是卖1美元，都无所谓。感受不到差异。
  不过在饮料店门口排队时，颜颖臻扭头看了看段晓晨：“不过我听说，你们艺人要特别注意身材管理，对吧？这里的饮料好像都热量很高，没适合你的。”
  又来！不过这次你可攻击错了方向。看我连消带打！防守反击！
  段晓晨浅笑：“身材管理什么的，不管是不是明星艺人，都要做，毕竟是为了自己的健康，也是为了咱们女人的自信。我看颜总你的腰好像有点粗，是有些赘肉了吧？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靠谱的营养师和塑身教练。”
  颜颖臻诧异地看瞥她一眼，“生了孩子，身材多少会有点走形的，这没办法。这是就做母亲的代价。你以为做母亲很容易的吗？”
  段晓晨立刻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样，低头不做声了。
  她向杜采歌提了好多次，想要个孩子，杜采歌一直没同意。
  昨天虽然玩得很疯，但她又恰好是在安全期……
  点好饮料，两人在店外的遮阳棚下坐着。
  虽然这里人很多，但段晓晨熟练地用帽子、口罩、墨镜等将自己遮挡住了，倒也不虞被人认出。
  “我说，”段晓晨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该不会想一直让我在国外奔波吧。”
  “你在哪里工作，是你公司安排的事，问我做什么。”这次轮到颜颖臻浅笑了。
  “至于么？我们说话敞亮点行不行。”
  “那就算是吧。”
  “你非要为难我？有本事，光明正大地竞争啊。”一提起这个，段晓晨就忍不住来气。
  颜颖臻迅速抬起眼皮子扫她一眼，又收回目光，“竞争？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有什么要和你竞争的。有些你当成是宝的东西，我只觉得是一坨臭狗shi。”
  顿了顿，她用轻蔑的语气说：“当年是我主动离开他，我不要他了。现在我也没有与他和好的打算。担心我和你抢？大可不必。乞丐总担心百万富翁抢他面前破碗里的两块钱，要我说，省省吧。”
  真会往你脸上贴金呢！段晓晨的脸上肯定是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颜颖臻不自觉地嘟着嘴，脸色有些难看。
  “其实我也没必要为难你。你求我啊！只要你开口求我，我就不再为难你。”
  其实颜颖臻是语带调侃，并没有多少恶意，但段晓晨听着却觉得刺耳得很，令她想起很多年前在酒吧里……一些她从来不愿去回想，宁愿永远忘掉的事情。
  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的事情。
  让她直到现在都没法完全释怀。
  “我死也不会求你！”
  段晓晨的激烈反应，出乎颜颖臻的意料。
  她低头喝了一口饮料，等段晓晨显得不那么激动，才说：“我不会再针对你，刻意下任何指示。”
  段晓晨微微错愕。“你还是承认之前有针对我！”
  “我针对你又怎么了，”颜颖臻说，“你敢扪心自问，你对我的态度很好？”
  段晓晨不做声了。过了半晌才问：“那现在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为了生意。之前在飞机上，老杜跟我说，国内是你的基本盘，不能丢。如果逐梦互娱想要发展好，你就是一把尖刀，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今年逐梦互娱要谋求ipo，你下半生是成为庄家吃香喝辣，还是继续当你的艺人明星被庄家收割，就看这一遭了。”
  颜颖臻违反常态地略微解释了几句。
  段晓晨本来有些微的感动。
  但是仔细一想，又不高兴了。
  “你是最大的股东，不管我怎么为公司赚钱，最终都是为你赚钱！”
  颜颖臻轻轻抿嘴，嘴唇像花瓣一样：“我一直都是赢家。”
  段晓晨冷笑：“在爱情上也是赢家么？”
  颜颖臻深深地看她一眼，像要把目光化作长箭刺进她的心里，“你呢，捂着胸口说，你是么？”
  段晓晨的目光立刻慌乱起来，赶紧吸几口饮料掩饰。
  半晌她有些没精打采地说：“我们都是输家。所以我们在这吵什么呢？归根到底，其实你没做错什么，我觉得我也没做错什么。”
  “是啊。都是某个渣男的错。”
  “恩，”段晓晨用力地点头，“都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