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
  家长会是在班级里开的。
  与其他班级不同，顾小涵的班里多出来五六个穿黑色衣服的人，还有不老少警察和税务局的人。
  这阵势是其他班级不曾有的。
  当其他班级热热闹闹做游戏的时候，顾小涵开始指认辱骂他的男生们。
  当其他班级开始畅想未来的时候，税务局的人在查账。
  反是顾小涵指出来的人，不是被税务局的人带走，就是被黑色衣服的人带走，再不然就是被警察带走。
  短短的一个小时里，班级里只剩下不到二十位家长。
  “厉少，会不会太过火了一点？只是孩子们的玩闹而已。”一位跟厉铮有过合作的家长壮着胆子提意见，“这家长会是寓教于乐的，不是……”
  “你现在可以带孩子回去重新选学校。”
  “这……”
  “你认为我会让这所幼儿园熬到下个冬天？”
  对方听闻无奈又好笑，“这的确是厉少的行事作风，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对孩子没有好处吗？”
  “我的儿子，值得拥有这一切。”
  “哪怕是杀人放火？”
  “哪怕是杀人放火。”
  “我才不会呢，杀人放火犯法，我那么做了，跟这些小王八蛋有什么区别！”顾小涵在一侧顾着腮帮子叫道，“爸爸，我不会给你丢脸的，我知道你对我，我……呜呜呜……”
  顾小涵说着哭出了声。
  厉铮将孩子抱起，轻轻拍打他的肩背，“你们把剩下的事解决。”
  “是，厉总。”
  厉铮将顾小涵带出房间，来到广阔的操场上，顾小涵先好了不少，也不再哭了，但是也没说话。
  过了会。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操场上，像给整个世界镀了一层金粉。
  “爸爸，谢谢你。”顾小涵突然小声道谢。
  “你跟你妈妈一样，应该做的事，为什么要说谢谢？”
  “嘿嘿嘿，因为爸爸像超人一样啊，超人就该得到感谢，如果不说谢谢的话，爸爸以后不做超人了怎么办？”顾小涵摇头晃脑。
  “不会，我永远都是你的超人。”
  是这样吗？
  他永远都会是自己的爸爸，自己的父亲？
  顾小涵期待着，却又不敢太期待，他怕自己有一天突然就失去现在的这一切。
  两人走了大概半小时，顾小涵累了，厉铮带他到小卖部去买了吃的。
  “过两天，我会送你到其他学校读书。”厉铮开口。
  “好。”顾小涵没多问，非常乖巧的点头。
  事情处理好后，厉铮的人离开班级来到他身边报告情况。
  所有欺负过顾小涵的人，都被厉铮解决离开这座城，他颔首，“辛苦，学校那边也交给你们，这块地买下后改成墓园。”
  “这，这旁边就是商业街，改成墓园……”其他人面面相觑。
  “那改成公园。”
  其他人：……
  您有钱也不能这么玩啊。
  顾西兮迷迷糊糊起身，她抓起手机一看，已经三点了，她瞪大双眼，立刻从床上离开，跑到衣柜前拿衣服，然后去刷牙洗脸。
  该死的。
  她怎么一下子就睡过头了，今天可是顾小涵第一次家长会。
  然而。
  等她下楼时，顾小涵已经跟厉铮回家了。
  虽然这两人关系之前就很不错，但顾西兮发现，今天这两人关系更好了一点，不是表现在外面的，而是从两人气息、眼神中看出来的。
  “你们去开过会了？”顾西兮询问。
  “开过了，妈妈，我先上去休息一会啦，你问爸爸吧。”顾小涵背着书包上楼。
  顾西兮狐疑看厉铮，厉铮握住她的手腕，“过来，我看看你的伤。”
  她的伤还需要再上药，他动作轻柔，尽量不碰到大片的区域，顾西兮感觉到有点痒，尽量克制着。
  上药的过程中，厉铮把今天的事告诉了顾西兮，也说了他对那些人处理的结果，顾西兮觉得非常爽快，同时又觉得对不起顾小涵，“我没想到单亲对他的影响这么大……”
  “这很正常。”
  “我不希望这样。”顾西兮叹了口气。
  “没关系，以后他就有父亲了。”
  顾西兮心中纠结的更厉害。
  本来顾小涵不用遭受这一切的，都因为她的一己私欲，顾小涵才会被那些人指脊梁骨。
  可是。
  她真的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厉铮，她不确定会有什么后果，或是结婚，或是两人就这样被绑定了，她不想……
  她不想为了孩子结婚，更不想强迫自己去接受跟厉铮的这些种种，身上痒的更厉害。
  “你放心，我跟顾小涵的关系，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厉铮突然开口。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顾西兮觉得没那么痒了。
  “你的意思是……”
  “我是他的父亲，是你的朋友，你这么理解就可以了。”
  “谢谢。”
  顾西兮这一刻真的是从心底感激他。
  厉铮轻笑，“强迫你对于我来说没有成就感，有时间强迫你接受我，倒不如对你好，让你看懂我，不是吗？”
  “厉铮，要不然你就去随便找个人联姻吧……”
  “你不是试过跟卲肆在一起，然后呢？”
  “那是我找的人不对。”
  “我不想浪费时间找一个不对的人。”
  “那我呢？你就是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吗？”
  厉铮深深看她，“你就算是一个不对的人，也无所谓。”
  那些过去的事她凭什么认为他会放下？
  且不说大学时期，他就对她一见钟情，只是一支舞就想要跟她共度余生，就说其他事，他与她经历了那么多，那是与其他人没有的。
  她凭什么认为他放得下？
  难道她和这个世界上其他人一样，觉得他就是个冰冷的机器？
  厉铮觉得好笑。
  他人不了解也就算了，她跟他认识的时间一不断了，居然也这么想他？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耽误了你很多事，不是觉得你没感情。”顾西兮自然不会认为他没感情，“你要真的冷血无情，就不会管小涵的事了。”
  “算你聪明。”
  “厉铮，其他话我就不说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就说，我尽量做到。”
  “包括让我吻你？”
  “现在我就是让你吻，你想吻吗？看着我把你推开，然后挠到自己浑身是血，你肯定会不舒服吧。”
  厉铮笑笑，俯身靠近她，并没有碰到她，他声音清冷低沉，“不是不舒服，是舍不得。”
  他将医疗箱收拾好放回原处。
  顾西兮低着头，坐在沙发上失神。
  厉铮对她真的很不错。
  还有这个舍不得三字……
  试问，有哪个女人在面对这样的厉铮时，能保证自己完全不动心呢？
  应该没有吧。
  顾西兮叹了口气，将头埋入手臂里。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晚上。
  顾小涵从楼上下来，因为厉铮答应他今天吃烧烤，所以派人买回来不少生肉。
  这就需要父子两人把肉和蔬菜串到钢签上。
  “爸爸，你下午跟妈妈说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