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有队友口无遮拦
作者:
白水煮竹 更新:2023-03-21 03:25 字数:2146
医无能鄙夷看他一眼。
“啊?你怎的觉得她能被你困住啊?”
就这一个反问句,叫言照清气了一盏茶的时间。
他以往也不是爱生气的人,但这几个不爱穿鞋的逆贼就是有本事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拨他的怒气。
其实这句话有什么好叫人生气的呢?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一个反问句,他言照清以往捉过的犯人,哪个不曾大放厥词地认为他年轻就没能力捉住他们过?
但这话从这个赤脚的、摸着小狐狸的手、还用她的钱成亲的江湖大夫嘴里出来,就是叫言照清觉得气闷。
凭什么觉得这小狐狸能被他困住,能被他顺利带回京城?就凭他是言照清,凭他是执金吾!他这么多年受过的训吃过的苦可不是白挨的!
她想逃?
他就用大铁链锁着她,叫她逃不了呗!
除了大铁链子,他还有镣铐,有木枷,还有执金吾,也可以请五百调桂陇兵一同上路。若这些还不行,县衙之中还有囚车,保管包她一个天罗地网的,叫她插翅也难飞!
言照清心头愠怒,脸上的神色就更冷,紧抿着唇,低垂着眼,后槽牙位置紧紧鼓起一块,想着没必要同这江湖大夫做口舌之争。
医无能料理阿弥的断手,自己吐出的这一句反问给言照清心里带来了如何的激荡,他通通感觉不到,只觉得言照清周遭的空气有些凝滞,觑了几眼看去,就见那执金吾参将在低头想事情。
这参将好生奇怪,一开始时候好像各种不满,后来又倏地放轻松,这会儿又生气闷气来。
但医无能在心里笑一声,只想着:瞧,被他说中了不是?虚荣的表象被他戳破了,他再也装不了了不是?
“言大人,你也不必难过,本来么,阿弥是属泥鳅的,法子可多着呢,她自小就是那样东奔西逃长起来的,若是能叫人轻易捉住,如今怎的可能好端端地长这么大?不是我说你啊,你也不过就是运气好些,赶上南理发大水,又赶上蛮子围城,若然这会儿,阿弥早就跑到……”
医无能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会儿,想了半晌,才问阿弥:“之前说若不在南理了,你们要去哪儿来着?闵州?是闵州吧?”
阿弥抬头,像看傻子一样看医无能。
这傻子怎的什么话都同外人说?
读医书读傻了?还是吃了自己研制的药吃傻了?言照清可是执金吾啊,自古兵贼哪儿能做一家?
“法子?”言照清微微一愣,随即好笑抬头,有意将信将疑看着医无能,“那你倒说说,她能用什么法子?”
医无能给阿弥抹好了药,将夹板固定回去,掰着指头数。
“嗐!那可多了去了!她跟一个跑江湖的学过开锁技能,甭管你们怎么锁她,给她时间,她能将锁拆喽。她功夫又高,你们这儿,还没人能打得过她的吧?你?她可从你手下抢走了许之还大将军!还有啊,区区不才在下——我,教过她下毒啊扎人的法子,你们……哎,就自求多福吧。”
言照清轻笑出声,瞧了一眼惊讶睁大眼睛看着医无能的人,点点头,“好像会的是不少。但……她有毒吗?哪儿能给我们下毒啊?不是连你自己都没了么?”
昨夜里在阿弥家中懊恼自己已经没了迷药的人也不知道是哪个江湖赤脚医生。
医无能面上一窒,扼腕一叹。
言照清又道:“你说她会拆锁,前几天我们给她上了木枷,她也没解开啊。”
医无能讶异转头问阿弥:“什么?没解开?”
阿弥已经放弃看这个大傻子,将手一抬,比划了一下被木枷锁手的姿势,“木枷在这儿,我手在这儿,锁在这儿,这么远的距离,我怕是有阿德或是水玉山那样的蛮力才能将木枷一把挣开。”
医无能又扼腕一叹。
阿弥蹲上凳子,一膝比一膝高,手就搭在高的那一膝上,比男子还要飒爽上几分,怜悯看着医无能。
“阿医,实在不行,你给你自己看看脑子吧。”
医无能莫名其妙,“我脑子?我没受伤啊。”
阿弥惋惜拍一拍医无能的肩,“你是没受伤啊,但你傻了啊,你把我的底全透给言大人了啊,我要是被他顺顺当当带上京城杀头,等我做了鬼,第一个就来找你。”
医无能幡然醒悟,懊恼摇头。
“言多必失,我还当他不想带你上京城杀头了,打算给他指条明路呢。毕竟他若不敢光明正大地放了你,叫你跑了,也不算他的错,狗皇帝也没法责罚他的不是?”
言照清不动声色,心内大震,看一眼装疯扮傻似的医无能。
医无能也不看他,好像真的只觉得自己是随口说出的话,不具备什么意义。
阿弥倒是嗤笑了一声,垂下眼去,“升官发财死老婆,人生三大幸事,言大人捉了我,一升官二发财。”
没头没尾,流里流气的,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恰逢桂陇兵来通报,有个叫阿德的南理猎人想进来,如今城中还散着一个烧了逆贼窝的纵火犯,言照清此前担忧王之涣会反杀回来,找阿弥寻仇,因此交待县衙的防备再加森严一些。
听闻是阿德,言照清道桂陇兵也不认识阿德,他说是阿德就是阿德么?还不如认识阿德的医无能出去看一看,如果真是他,就将人带进来。
医无能犯懒,不太愿意走动,指着自己的鼻子,就差将“凭什么”三个字刻上额头。
“我?我去?”
言照清抚着自己伤了的手臂,反问医无能:“那不然呢?换旁人我也不放心啊,若是别的人扮成阿德,是进来杀阿弥的怎么办?”
医无能嘟囔一句:“那怎的不叫阿弥干脆去门口见人得了?”
言照清道:“你是没见识过弓弩的厉害么?”
医无能没了话,悻悻起身,光着一双脚吧嗒吧嗒走出去,脚步声重,带着不甘心。
言照清好笑出声,等脚步声远了些,问那只不敢同他对视的小狐狸:
“哎!我救了你,换你对我坦诚布公一次,就当做你偿还了我救命的恩情,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