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春 第68节
作者:九月轻歌      更新:2023-03-22 08:57      字数:1963
  师庭逸收回匕首,仍是负手而立,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做过。但是,心头锐痛不已。炤宁受过重伤,但是从未与他提及。为何不说?不屑诉苦,还是真如太子所说,并不需要他为她报复?
  太子已是披头散发,狼狈不已。怕么?没觉得怕。瞬间发生并结束的事,来不及有情绪。
  师庭逸踱出两步,鞋尖在地上碾磨。
  太子敛目看去,惊见师庭逸踏在脚下的,是他衣袖一角。
  师庭逸唇角微扬,勾出一抹悲喜难辨的笑,扬长而去。
  就此恩断义绝。他没说出口,已不需言明。
  太子看着他走远,在原地站立良久,唇角缓缓上扬。
  他并不知道,此刻自己与师庭逸方才的笑容一模一样,透着悲伤、自嘲。
  他是故意激怒师庭逸,他需要看到四弟当场翻脸,从而让自己最为清晰地意识到:回头路已断,别无选择。
  二十二年的手足,情分一朝斩断,他又如何能做到无动于衷?
  走到这地步,很好。归根结底,四弟为了一个女人与他敌对,甚而不曾试图给彼此一个转圜的余地。
  这理由足够了,足够证明错不在他。皇室之中,本就容不下亲情。
  他扬声唤人来打理了仪容,随后从速回到府邸。当务之急,是追查太子妃小产之事。若是炤宁,没得查。幸好不是她,这样一来,不论是谁,他都能尽快查个水落石出。
  第037章 错怪
  第037章:错怪
  韩越霖离开皇宫,径自到江府找炤宁。
  炤宁还在江予莫的书房,见了他,笑问:“夏泊涛跟你说了没有?”
  韩越霖颔首,问道:“气坏了吧?”
  “不生气才奇了。”炤宁扯扯嘴角,“算是好事,让我再无顾忌。”
  “本就该如此。”
  炤宁将几封书信交给他,“刚写好的,需得三日内送到他们手中。”
  韩越霖接过书信,抱怨一句:“锦衣卫尽给你送信了,算是怎么回事?”
  炤宁轻笑起来,“别的事用不到你们,没法子。”
  “这话要是让皇上听到,不跟你吹胡子瞪眼才怪。”韩越霖笑着站起身,“你没变成气包子就行,我走了。”
  炤宁送他时轻声提醒,“太子想从你身上打主意,你防着点儿。”
  “早料到了,不会给他机会。”韩越霖正色叮嘱她,“我最不放心的是你,千万谨慎。”
  “嗯。”
  韩越霖扬了扬手里的信,“这些,燕王可知情?”
  炤宁摇头,不解地看着他,“要他知道做什么?这是我们的人脉。”
  “以为你凡事都要跟他商量。”韩越霖微笑,“这次我倒是小看你了。”没料到她将两回事划分得清清楚楚。
  “是吧?”炤宁眉飞色舞的,“往后要你高看的时候多着呢,等着瞧吧。”得他一次夸奖,很不容易的。
  韩越霖哈哈地笑起来,“给你点儿颜色就能开染坊。行,我等着。”
  送走他,炤宁回到内宅,选出一些画放到书房备用,又去了自己的小库房,亲自挑选出一些衣料、摆件儿,着丫鬟分别给大夫人、三夫人和江佩仪送去。
  她每天都要收师庭逸一大堆东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最后,她仔细看过师庭逸上午送来的那一箱子古籍字画的名录,为江予莫悉心挑选出几本用得到的书,让红蓠给他送过去。
  忙完这些,炤宁想起了太夫人。每日里忙忙碌碌的,连消遣她的工夫都没有。这会儿有时间,可是她乏了。生气是累心的事,看到太子、太子妃来日一些事更累。
  炤宁转回寝室,宽衣歇下,没用香囊就沉沉入眠。
  江佩仪收到炤宁送给自己的物件儿,心下高兴不已,正琢磨着自己回赠古砚还是宝石佩饰,芙蓉来禀:
  “周二小姐派人递来帖子,此刻人就等在府门外。”
  江佩仪微微挑眉,素手托腮,思忖片刻吩咐道:“爱说闲话的两个丫头,你命人留心盯着,请周二小姐进来说话。”
  芙蓉称是,继而犹豫:“小姐若是不放心,何不索性将人打发出去?”
  “不急。”江佩仪摆摆手,素日温婉的面容平添几分肃冷,“过些日子再发落到庄子上去。四妹只是叫红柳来提醒我几句,便是不在乎周二小姐那边的人继续探听消息。恰好我也想知道,杜鹃、杜薇这两个人是怎么与人嚼舌根的。”
  芙蓉神色一整,“奴婢明白了。”
  江佩仪从没想到,自己和周静珊、江和仪、江素馨也是别人手里的棋子。周静珊身边一名丫鬟很是伶俐,随着来江府的次数增多,与她、江素馨、江和仪房里的几个丫鬟成了私底下走动频繁的朋友。
  江素馨、江和仪身边的丫鬟绝对被收买了,在炤宁回京当晚,两个人定是被身边丫鬟挑唆着唱了那么一出。结果,第二日街头巷尾就传出了流言蜚语,让人听了心惊。幸亏她父亲这次态度坚决地维护炤宁,让谣言不攻自破,不然炤宁还要陷入流言之中,平添纷扰。
  可怜周静珊和她,在这件事情上,一直都蒙在鼓里。
  是,江佩仪和炤宁一样,看准了周静珊毫不知情。那个活宝,没可能有那份城府。她那两个妹妹,倒是不好下定论。
  至于周静珊的那名丫鬟是受谁指使,江佩仪虽然好奇,但不欲探究。知道了有什么用?又不能帮忙,留心别再添乱就好。
  江佩仪看着周静珊走进门来,心头有些惊讶。
  周静珊苦着脸,红着眼,眼底有血丝,全无上次相见的鲜活面容、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