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金年说着又笑了笑，抬起手掌摆了摆，“你年纪小，不懂我们这个年纪的苦恼，都是患难夫妻过来的糟糠妻，如今条件好了自然得处处顺着，她到安分，但她这个妹妹却让人操心，丢给我，我也不能不管，好在学历、模样都还行，我就动点小权招进咱们公司了，这一直都好好的，也不知道最近又是犯了什么病，听说跟你不对付好几次了？”
  “没事，小摩擦而已。”林思然说，“我一向公私分明，将她调离23楼完全是因为她的工作能力有待提高罢了。”
  “不不不，”万金年连忙抬起手打断林思然，“我没有怪你将她调离23楼，她的性格，确实不合适，你将她调离，是应该的。”
  林思然微微点头，“谢谢万总理解。”
  “过去的都让她过去吧，这点小磕小碰的，都不碍事的。”万金年又说，“主要是这回我听说闹得挺大的？”
  “不对，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一张学历复印错了吗，叫那人再复印一张就是！”万金年又说。
  “万总千万别这么说！”林思然欠了欠身子，调整坐姿坐的更直一些，“事无巨细，都得有理有据，这件事我到不觉得曹媗有做错，如果米小朵的学历真的存在造假，那么米小朵就不能被公司录取，但……”
  林思然停顿了一下，直直地盯着万金年道：“但如果米小朵没有造假，造假的另有其人，这个人，也不该在咱们公司待下去！”
  万金年沉默了一会儿，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
  “那你查到是谁了吗？”万金年眯着眼睛问。
  “您觉得呢？”林思然笑着反问。
  万金年沉了脸，吐出一口白烟。
  “林特助，人有的时候不必太硬！”
  “那也不能太软，处处任由别人捏吧？”林思然带着笑回应。
  万金年伸出手，对着茶几上的烟灰缸弹了弹烟灰，“说实话，我挺不愿意跟你撕破脸的。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你毕竟是康总的人！”
  被暗骂狗，林思然也不怒，只是淡定地掏出手机，调出曹媗进出广告店的视频，对着万金年举起。
  万金年的眼睛被烟云遮挡，根本就看不清手机里的视屏画面，又或者说是懒得看，他低头，专心抽烟。
  “昨晚黑咱们公司监控视频的人是你吧。”万金年低着头道，“对方虽然技术高，但我若是请几个高手回来，一定也能反查到，你带人入侵本公司监控系统，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能以危害公司安全的名义向总部申请开除你！同时，还能把你交给警察，给你安个窃取重要机密的罪名！”
  “我昨天和康总打了个赌！”林思然笑着说。
  万金年诧异地抬起头，他显然不明白林思然为什么要答非所问，而且，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笑得出来。
  林思然继续笑着说：“赌约的内容就是看我能不能从外网入侵我们公司的监控，很显然，我赢了！”
  万金年傻眼，他真没想到林思然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去找康云泽，但令他吃惊的还不止这点。
  “作为赌赢了的奖励，康总承诺将本公司的电子监控业务交由万林科技负责。”林思然说完站起身，恭敬地立在沙发旁边，“虽然康总还没下达指令，但他现在就在跟万林科技的代表会谈，想必很快就会有合作结果。既然万副总说我们有缘，我便提前给您提个醒，您也好提前安排与现合作方走解约流程！”
  林思然说完自己想说的，便离开了万金年的办公室。
  万金年烦躁地将手里的半根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抬起双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
  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没占上风。
  自己一直等着对方掉进自己挖好的坑里，却没留意到自己早就已经踩进了对方的圈套里。
  林思然和康云泽是一伙的，他们这是合起伙来分我的权啊！
  -
  事情还得从米小朵学历事件那天说起，林思然并不是主动去找康云泽的，而是被康云泽电话叫进去的。
  林思然毕竟是总经理特助，被一个曹媗指着鼻头骂，不可能没有人向康云泽报信。
  “你想到应对策略没？”康云泽直接问。
  林思然轻笑了一声，着实不是她自大，对付曹媗，真的不需要刻意想计策。
  “查监控，找证据呗！”林思然说，“曹媗这个人，没什么智商，却还喜欢勾心斗角，耍些小手段，做事肯定不知道扫尾，我若真心想查，一定能找到证据！”
  “找到证据又如何？”康云泽说，“她毕竟有万副总这个靠山，若是万副总来跟我求情，我很难不卖他一个面子。”
  林思然愣了下，怔怔地看向康云泽，忽然笑了。
  “康总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没必要跟我绕圈子！”
  林思然刚来灵江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万副总在灵江分公司的权力过高，而且还敢明目张胆地将自己的人安排到康总面前，更奇葩的是，康总竟一直忍了！
  康云泽也笑了，林思然在这种时候往往比杜晗聪明，根本不需要自己点破她就能懂。
  “找人黑了我们公司的监控。”康云泽说。
  “没问题！”林思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万茜。
  所以，所谓的赌约不过是两人之后商量的策略罢了。
  林思然离开后，康云泽往后仰面靠在椅背上，双眼微微合上，目光却透过眼缝看向头顶的天花板。
  纯白色的天花板，上面有灯，还有好几个消防喷雾头。
  若是不仔细看，又或者平日没有认真观察过其他办公室的消防喷雾头，很难留意到在康云泽办公桌上方的喷雾头里藏着一个摄像头。
  早在柯宁事件曝光的时候康云泽就怀疑自己被监视了，否则张兆丰怎么会知道自己还有一份不一样的开发方案。
  柯宁来道歉的那天，康云泽特意问了，才知道是张兆丰告诉她合作方案放在哪里的。
  康云泽顿时就愣了，原来自己不仅被监视，还是被实时监控着。
  康云泽便叫回了杜晗，通过一段时间不露声色的排查，才查到藏在喷雾头里的摄像头。
  杜晗当时就要把摄像头拆掉，康云泽拦住了他。
  “先别拆，等机会！”
  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