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拨打的是自己私交甚好的律师的电话：“方律师，有件事我想麻烦你一下——”
  把情况大概跟律师说了下，贾艾的言辞间也透出了迷茫：“现在的情况，我们能顺理成章得尽快接手封氏吗？”
  一种奇怪的感觉，贾艾拿捏不准是好是坏，但视线落在手机的新闻之上，她的心也不自觉地跟着沉了一下：
  封功成现在倒下倒也不乏一件好事，万一他清醒过来要关注了封以修的事儿，这件事只怕就会有变数。
  脑子里各种念头盘旋而过，仿佛等待了一个世纪之久，那头才传来相对专业的声音：
  “封太太，这件事恐怕有难度。按照现有的继承法，如果没有明确有效的遗嘱，那么父亲一方的遗产，除了配偶，法律上的每个合法子女都有均等的分配权，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的话，通俗的说吧，有一种情况就是封以漠先生如果不同意放弃自己那部分的权利的话，那么他也有同样分割封功成先生公司股份的份额，如果这样的话，那封以修先生接手封氏集团的可能性就比较低了，但是继承相应财产的话是没有问题的！当然，如果授权清晰或者封先生意识清醒、可以重立遗嘱的情况下，一切自然就可以顺理成章！关键是现在我不清楚你所谓的部分授权是到什么程度，如果是全权授权的话，能提供直接完整的证据，封先生不在的情况下，你们是可以依法继承的！”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挂了电话，贾艾进退维谷，一阵头大的不行：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就差一点了，现在可怎么办？
  这一晚，辗转反侧，贾艾一夜无眠——
  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隔天一早，贾艾一打开手机，看到地就是各种爆炸性的头条：
  ［黄粱一梦？日上瑞丰表态：最重人品］
  ［凉凉？封氏酒会，丑闻毕露］
  ［股市暴跌：封氏股东不满，欲会封少救市？］
  ［纨绔公子惹烈女：清白之争？］
  ［谁在撒谎：基因or权威医院？］
  ［基因的神奇or落后：女人的第一次？］
  ……
  每点开一条，贾艾的心就凉上一分：每个头条都引发了激烈的讨论与留言，留言虽然分成了两派，但很多已经直指——封以修的身世。
  轻咬着手指，贾艾一阵后背都冒了冷汗：
  网友都能联想到的事儿，如果引起封家人的注意或者怀疑，万一要验dna或者为了平息风波让以修的眼睛用事实来说话的话，那只怕什么都瞒不住了！
  一旦封以修的身份被拆穿，那她们一家岂非鸡飞蛋打，什么都捞不到了？这到手的鸭子，到了嘴边就这么飞了吗？
  现在功亏一篑了？
  不，她不甘心！
  只要再一点点，这一切都是他们的了！
  她的后半辈子啊——
  闭了闭眼睛，贾艾一阵攥得拳头咯咯作响、青筋直冒：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这么残忍，偏偏给她落了个这么大的把柄！
  现在怎么办？
  事头没压下，发酵地越来越厉害，医院里跑了一趟，贾艾也是六神无主，慌乱到不行，随着大流又跑了趟医护办公室，她的思绪才被拉回：
  “病人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生命体征还算稳定，但暂时没有苏醒的迹象，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们也不好说，可能两天，也可能两年两个月，当然也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所以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病人现在的年纪，安全起见，已经不适合再做手术了——”
  目送医生离开，贾艾却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听到这样的答复，封涵香跟封以修却如丧考妣：
  “怎么会这样？爸，你可不能丢下我们啊！你不好起来，我们怎么办？”
  “爸，你可要好起来，公司没你，我怎么镇得住？都怪那个贱女人！弄个假的膜儿，还赖上我了？她怎么不直接说怀了我的孩子，岂不更稳妥？”
  “都怪那个贱女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的！”
  “奶奶个熊！老子明天就去找个丑八怪破身，看她到时候还有什么话说！”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听得贾艾差点没吐血：“这是医院，都胡说八道什么呢！给我滚出去！”
  “一个个地没点用，就知道扯后腿！”
  嘴上轰着，灵光一闪，贾艾却猛然惊觉：
  这个时候或许可以冒险一试，只要抢占先机说不能就能先入为主先堵住封家其他人的嘴，那财产的事儿就有转机了！
  床上，闭着眼睛，隐约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封爸爸想动却动不了：好沉，怎么回事？
  急匆匆地，她也跟着出了门：“靳医生，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帮个忙——”
  另一边，赖司同样看到了大篇幅的报道，他的视线却锁定在了另一篇大肆宣传的专业解读跟问答之上：
  ［法定继承的遗产分配原则：一般情况下同一顺序继承人继承遗产的份额应均等；特殊情况下法定继承人的继承份额可以不均等（如一方劳动力丧失特殊照顾、双方协商一致或按遗嘱分配等）……］
  ［封董事长成植物人，封小少爷深陷丑闻，身份遭质疑，接班人或有异动！］
  视线一直逡巡在新闻与文章之间，另一边的电脑屏幕上播放的还是那天发布酒会的授权视频，网上他在线留了几个问题，很快地，就有专家回复了过来。
  “遗产，必须要‘死’了才能继承？”
  嘀咕了声，赖司也禁不住狠狠敲了自己脑袋一下：也是，不死怎么会叫“遗”产呢？
  这个时候，他一定要帮他一把！
  此时，卓越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封以漠正跟莫言商讨着细节，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接了个电话，莫言道：
  “封哥，两人都有异动！不过，两个人好像并没有联系！”
  “那就执行第一套方案！”
  “我明白了，那我马上去准备！”说话间，莫言走了出去，抬手，封以漠也拿过了手机：
  “晟，该你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