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子闻言一阵无语。
  这话好实在！
  贩私盐犯法不？
  犯法！
  可是贩私盐的确能一夜暴富。
  想到这个简单的例子，太子还真佩服能说出这样话的顾念来。
  “我们这儿的孩子都不参加科考，还有学算术的，只是正好黑板上没有体现，你们应该都是山外刚进村不久的吧？看什么都新奇，但是在岗头村，我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们上学都是公中出钱，孩子们一分钱不用出，学识字。学农学、算术、医学。”老伯如数家珍。
  “什么？你们这边上学都不用钱？公中这么有钱？”
  太子不由又打量了一下整座宗祠。
  宗祠一般来说都是整个村庄最好的建筑，岗头村的宗祠之前应该也能称得上是村里最好的建筑，四边都垒起坚实的干打垒泥墙。刷着白粉，上面盖着青瓦。
  粗壮的木梁上，还雕了些花纹，看出来已经是努力再把宗祠打造成最完美的建筑了。
  只是现在随着村里分期贷款建房的人越来越多，而且都是红砖水泥青瓦建筑，宗祠便显得有些泯然众人了。
  所以光从宗祠看。太子和蔡忠也看不出这座村庄有多么豪横。
  “你们公中很有钱吗？”蔡忠忍不住问了一句。
  “公中有没有钱我不知道，但是其实顾姑娘捐了很多钱在公中，她有好几个厂，应该挺有钱的，现在我们全村人都在为她做工。
  就连我这老头子上了年纪了，干不了重体力活，在这帮忙看顾扫洒，也能每个月领到五百文钱，吃喝花销都用都不愁了。
  哈哈，现在我们一来不拖累年轻人，二来也不用进活人墓了。”
  老伯扯着扯着，不知怎么说到了活人墓的事。
  太子心中一动，问道：“什么活人墓？”
  太子隐隐有听过这个传统，但据说都是在荒僻贫穷的村庄才有这等事，没想到竟然在这也听到了，忍不住开口询问。
  “这位公子，你应该是富裕人家出生的，不知道我们村里的苦啊！”
  看宗祠的大伯也是闲得无聊。有人问他话，他便一一道来，然后总结了一句：
  “若不是顾姑娘第一个从活人墓走出来，勇敢打破了这个村庄的诅咒，我现在也该进活人墓了，过了年我就六十了。
  过去六十，就会被视为无用之人，活着只会耗费粮食，那么珍贵的粮食。只能留给后代子孙，老头子、老太婆多活一天，就是多耗粮食一天，活到六十，都必须自愿进活墓，这是传统。”
  蔡忠和太子听了，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以前的岗头村活得那么艰难。
  “所有的变化应该是从你们有马铃薯开始吧？”蔡忠灵机一动。问道。
  “先生这话问到了点上，的确如此，顾姑娘走出活人墓后，捐出了她在山上找到的马铃薯种子，改变了我们村子缺粮少吃的面貌，有了粮食吃。自然就不用去死了。要不是顾姑娘太年轻，我们都想立个长生牌位供奉她了，她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老伯絮絮叨叨，满是对顾念的赞誉，太子却听得全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进活人墓十分残酷，像如今皇上已经六十有余了，如果在岗头村，以前也是该进活人墓的年纪，可是像皇上他会甘心吗？
  皇上不甘心。这些百姓难道就会甘心吗？
  谁的命都是命，贵贱都会怕死……
  太子机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心里不由叹道：还好有马铃薯！
  “顾姑娘对你们村的贡献确实很大。”太子不由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
  老伯不由得想摆开了龙门阵。他见这两位看上去贵气的山外人，都很专注地听自己说话，油然产生了一种满足感。他很少机会能在山外人面前说这么多话的。
  于是他炫耀地道：“除了马铃薯，顾姑娘还是个神医，村里的疑难杂症到她手上，她都能够药到病除，我们都叫她顾神医，只是她不让我们大家这么叫，所以现在大家都改口叫她顾姑娘了。”
  “什么？她还是神医？”太子一听，有些傻眼。
  他忽然心中一动，记起皇上似乎是吃了边锋熬的药之后好的，边锋哪懂得医术呢？难道是顾念给开了药？
  但是，才浮起这个念头，太子又笑自己太荒唐了。失智，怎么可能？岗头村和京城相距上千公里，顾念又没有亲自给皇上会诊，怎么可能轻易乱开药？
  应该是边锋这小子外面找的大夫开对了药，运气好，把皇上给治好了。
  “看来。顾姑娘在岗头村的地位很重要啊！”
  太子用这种开放性的试探语气道。
  他发现这位老伯是个话唠，他这么一探，对方肯定会滔滔不绝地说开。
  果然，听到太子这么一说，老伯不无得意地道：
  “顾姑娘真是我们岗头村的气运，她不光会医术，会做生意，还很大方，现在又要把医术传给其他的年轻人，如今还办起了学医的学堂，叫什么医学院的。”
  “医学院？”太子听到这陌生的名词，不由重复了一句。
  “对啊，你看我们宗祠挺气派的吧？翻修过，但是顾姑娘办的医学院更气派。
  喏，你偿看那边那栋建筑，就是她未来要办的医学院，边上那一栋叫医院，说以后村民要是生病了，就可以住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顾姑娘说病人就要待在病人该呆的地方，不要和健康人混杂在一起，不然如果有传染病的话，就会相互相传染，一发不可收拾。
  就像这一次流行的时疫，顾姑娘想出了隔离的办法，我们村很快就把时疫解决在萌芽状态了。
  要不按村长以往经历时疫的经历来讲，他说十室九空，可能我们岗头村的人都因为时疫死得差不多了。”
  太子听着这位看门老头碎碎念，想到哪说到哪，没有完整的逻辑，但是他却从中分析出几条极为有用的信息，而且都是关于顾念的。
  顾念会医术，而且医术还很好；顾念正在办医学院，要把医术传授给别人；顾念会经商，估计还是村里的首富，因为全村人都在她厂里做工。
  这个顾念，到底是什么来头？年纪轻轻，小小的身板竟然隐藏了这么大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