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晓过去。
  张红隔着玻璃的售货窗口一指头戳过来。
  “你啊，早就把小白毛给人家了，现在人家养的熟了，你倒是舍不得还给人家了？”张红说。
  方晓晓：“……”
  她什么时候说舍不得了？
  方晓晓看向韩漠。
  韩漠偏眸瞧着她，轻弯着唇角：“你舍得？”
  遂眼神一挑，在妈妈不注意的方向一指自己。
  呃……
  “舍不得。”方晓晓说。
  张红一顿，哭笑不得。
  她都这么说了，自家这姑娘还执拗呢。
  晓晓哪儿都好，就是斤斤计较的毛病改不了。
  “可你喜欢，那还是带走吧。”方晓晓后面又说。
  张红眼里一闪，满意微笑。
  自家姑娘长大了啊！
  韩漠也弯起了唇，四周的顾客都忍不住看过去。
  本来这位疑似城里来的帅哥就惹眼，这样一笑，忽然觉得食屋的饭菜比先前还好吃。
  “伯母，这回是我自己来的，就是来看看您怎么样，顺带的带小白毛走，现在时候不早，我得走了。”韩漠说。
  “哦哦，那以后常回来看看。”张红说。
  “好。”韩漠说。
  “晓晓，送送小漠。”张红喊方晓晓。
  “嗯。”方晓晓点头。
  韩漠方晓晓离开食屋，食屋里好几个顾客的眼睛都跟着出去。
  帅哥才笑了一下就走了……
  张红也望着门口那边长长的叹了口气。
  旁边艾奶奶杵了下刘叔，刘叔凑过来，低声说：“真搬家走了啊？”
  张红点了点头。
  韩漠对张红说他和妈妈搬到魔都，刘叔他们也都听见了。
  “可惜了。”张红叹息。
  “可惜啥，我觉得你是想多了，你要知道人家大城市养什么狗不行，非要你家的那种？”刘叔嗤声。
  张红愣了愣。
  是哦，自家的狗就是田园犬。
  城市里人家不是金毛就是京巴，要么就是她根本就不知道的品种，又怎么可能是自家的这种。
  这是舍不得咱家闺女呢！
  当然这年岁还是学习重要，其他的都不算啥。
  可这么一想，心里头就舒服很多。
  只是晚上当回到家，张红心里头就有些怪怪的了。
  张红先是得知了闺女被巴江一中录取的消息。
  这是好消息。
  当时张红脑袋里都一片空白。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闺女真的能去巴江一中上学。
  能去巴江一中上学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光明的前途啊！！
  可闺女还说她这么努力学习就是想要去巴江一中。
  张红的激动忽然就静下来。
  ……原来闺女早就想去巴江一中上学了，就算是小漠不搬家，闺女和小漠也不在一个学校。
  现在的孩子们看不懂呢！
  不过当妈妈的改问还是要问：“去巴江一中要不要交赞助费啊？”
  “什么时候去学校？”
  方晓晓回答：“不用交赞助费，学籍也由学校负责转过去，我打算暑假过后就过去。”
  张红点头。
  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也够她存几个月钱的。
  闺女说不花钱，可当妈的也这么想就错了。
  城市里的花费比县城里大多了，总不能让闺女被人看不起。
  张红脑海里正翻滚着该准备多少钱的时候，听着方晓晓的声音：“我想妈和我一起去。”
  什么？
  张红看着方晓晓，瞪圆的眼睛里几乎要冒出花来。
  她去干嘛？
  就好像知道张红想什么，方晓晓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十几页装订成的本子给张红。
  “这是我的计划。”方晓晓说。
  张红接过来，封面上写着“小园丁超市”。
  “超市？你曹姨的那个？”张红问。
  这些日子小曹的超市可是成了鸣县的一景，街面上其他的商铺都没什么人，只有小曹的超市人头攒动。县里已经有其他几个商家一起装修竞争的，更还有性子急的，直接就把原来的店面一改名也成了“超市”，可销量完全跟小曹的超市没法比。
  晓晓这是也想让她弄个一样的？
  挣钱是肯定的，可不是和小曹抢生意吗？
  “不一样。”方晓晓说。
  张红仔细看下去。
  看了两三页，张红果然看出来了不一样，接下来张红看的很仔细，二十分钟，张红总算是把这十几页看完。
  原来张红给小曹的超市规划，张红也看了，也正因为如此张红才会这么快看完，也大约的明白方晓晓的意思。
  小曹创立的“超市”是晓晓说的“超市”的简约版，晓晓实际上的“超市”是现在她手里拿着的这十几页。
  每样东西的价钱不同，日用百货，食品零食，甚至还有她的包子，一些简易的饭菜都有，就像是小杂货铺，可别的杂货铺是老板给拿，这边的是自己挑选，想要什么要什么。尤其重点就是那什么超市收银系统。
  电脑啊，很费钱吧？
  “这得多少钱？这不会是打算在巴江弄的？”张红问。
  方晓晓点头。
  妈妈的商业嗅觉果然敏锐。
  她的那份策划上根本就没提地址，妈妈很自然的就想到了。
  “可以贷款。”方晓晓说。
  “那我得想想。”张红说。
  干惯了生意的生意人都知道钱生钱，看似那身家几十亿几百亿的主儿，其实除却了银行贷款，未必有多少钱是自己的。
  正因为如此，后来银行有不少的坏账烂账，本来想大挣一笔，没想到亏了，索性就不还钱，而那些挣了钱的人就乐开花了，自己本来的底子能挣一块，可因为有银行贷款，挣了一千，那多出来的九百九十九块就都是自己的，还给银行的也不过是那稍许许的利息。
  只是对那时候身上没有背负债务的普通老百姓，尤其是当了家庭主妇好些年年，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把所有的存款拿出来又和人一起弄了食屋，正恰巧挣了些钱，正是觉得日子可以过的安稳一些的张红来说想要迈出那一步就更艰难。
  接下来的几天，张红没说什么，可时不时就沉下来的脸色让刘叔他们都感觉到了异样。刘叔他们问方晓晓，方晓晓也知道自己的提议对妈妈来说是难了些。
  岁数大了，压力都大。
  但趁着时候还早，外来的和尚还没怎么露头的时候，提早的拿下这一城，很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