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丧尸病毒来自陨石，而陨石研究一直在我们联盟，那……”
  岂不是病毒弹和联盟有关系，或者说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联盟？
  简直细思极恐。
  各人各回房间。
  云冬菱跟着蒋怜怜向屋子走去，蒋怜怜虽然安安静静带路，却不时回头注意云冬菱有没有跟上来。
  看见两人相处融洽，云冬菱也挺喜欢蒋怜怜的样子，云秋柏暗暗松口气，转身离开。
  他朝平常最常去的小溪边走去，还没走近小溪，早已难以忍受的顶胃感让他扶着树，低头呕吐，直接把今天晚上吃的食物全吐得一干二净。
  片刻，他直起身子，干瘦的手背揩去嘴角残物，转头注视来路。
  阎劲从树后走了出来。
  一时两人相望无语。
  片刻，阎劲迈开步子向他走来，状似轻松地开口：“什么都不能吃？”
  云秋柏摇头。
  阎劲走到他身边，在他肩膀上打了一下，从口袋摸出盒烟，敲出一根递给他，“试试这个？”
  两人在小溪边坐下。
  今晚的月亮很大，很亮，银白月光洒落这片小树林，像铺了层荧光粉，连指尖上萦绕的烟雾也能轻易看清。
  云秋柏垂眸看着烟灰，弹了弹，灰烬掉落。
  云秋柏会抽烟却不抽烟，他说自己要多存点钱，不能浪费在抽烟上。
  以前读军校时，他就是这样，怕自己上瘾，偶尔抽一两根，也是夹在手上闻闻烟味过瘾，并不抽。
  阎劲早知道他习惯，不说什么。
  他嘴里咬着烟，轻轻吐了口气，“蒋怜怜那边研究进度如何？”
  说着递给他一部手机。
  云秋柏莞尔，接过手机打字。
  ——还行，能抑制我体内的病毒。
  就是不再恶化的意思，但是要痊愈，恐怕没那么容易。
  阎劲心知肚明，转了话题：“阎巍有个分驻点在美人山山脚，离你这不远，我看过些时候我们得换地方。”
  稍顿，他把一些事闲聊般地告诉云秋柏。
  像是他骗了窦正律自己是来安全区视察情况，然后又误导阎松明自己被窦正律软禁，试图让他把人手派过来，不想对方警觉性也不差，最后把阎巍派了过来。
  还有，安全区甚至整个联盟，开始大面积抽取群众血液，试图找到一两个变异体。
  阎劲不禁也思索，云冬菱的情况是不是并不特殊，全联盟那么多人口，或许能找到一两个变异体？
  如果能找到，那就证明，云冬菱的特殊和伴生晶石没有关系。
  虽然他潜意识里就把这个选项排除，认为不可能。
  云秋柏似乎也不想谈这个话题，并没有接话，他拿着手机打字，拿给阎劲看。
  ——谢谢你照顾小菱。
  阎劲挑了挑眉，不知想到什么有些心虚。
  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秋柏，你妹妹就是自己人，我当然会照顾，说什么谢谢。”
  他琢磨着，是不是趁机把他和云冬菱的事说一说，免得到时误会什么就不好了。
  正想着怎么开口，云秋柏又把手机递过来。
  ——小菱现在不懂事，肯定很麻烦你，她小时候就是个磨人精，我太了解了。
  阎劲看着‘不懂事’三个字，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半晌舌尖抵了抵上颚，“小菱没有不懂事，她很多事都懂，比如……”
  云秋柏摇头。
  ——就一小孩子，能懂个屁。
  阎劲：“…………”
  这话粗俗直接易懂，他竟然无从反驳。
  阎劲觉得有些烦燥，解开领口扣子扯了扯，“别这么想小菱，相处几天你就知道，另外你想过没有，万一小菱一直这样……”
  云秋柏看着他，等着他把话说完。
  阎劲清了清喉咙，“我是说，你担心她关心她是对的，但也要相信她，万一她就是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是不是要一直把她当小孩？这样不好。”
  云秋柏思考了会儿。
  ——没关系，我会一直照顾她。
  “你要怎么照顾？”阎劲毫不忌讳直言，“除非哪一天你真的恢复正常，跟那些人达成和平共识，撤销抓捕令，不然小菱跟着你就过不上正常日子。”
  夹在指间的烟已经燃尽，云秋柏把烟头按灭在地上。
  放下手机，半晌没动静。
  担心太过刺激他，阎劲斟酌着道：“小菱的事你先别管，我会照顾她，你只要把身体养好。”
  云秋柏看了过来，这次没打字，只是拍拍对方肩膀。
  阎劲明白他的意思，不外乎好兄弟，麻烦你了。
  阎劲顿了顿，试探道：“不麻烦，我喜欢小菱，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
  云秋柏显然没领会到这个‘喜欢’是哪种喜欢，只当阎劲够哥们儿，叹了声后仰在草地上，看着满天星星。
  阎劲有些烦燥地拨弄了下头发，也跟着躺在草地上，少有地纠结起来。
  -
  第二天。
  云冬菱是被一声猫叫声唤醒的。
  她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只似曾相识的灰猫蹲在床边看着她。
  灰猫长得圆滚滚的，毛发很干净，直瞅着她，见她坐起身，也坐直身子，舔舔自己的爪子。
  云冬菱试着伸手，灰猫瞥她一眼没动静，她便小心地戳了戳它圆圆的脑袋，在它头上撸了一把。
  “好可爱呀，你是那只小灰吗？你跟哥哥回家啦？”
  蒋怜怜回来屋子时，看到的就是小姑娘抓着一脸冷酷的灰猫不住揉搓的场景，惊讶后道：“灰灰不让人碰的，它竟然肯亲你。”
  见她走进来，灰猫从云冬菱身上挣脱，在蒋怜怜脚边蹭了蹭。
  云冬菱穿上毛衣，早晨温度低，又添了件外套，“它也亲怜怜姐呀。”
  蒋怜怜把灰猫抱起来，揉着猫咪肥软的后劲肉，“它亲我，亲你哥，但不让蓝嘉树碰。”
  见云冬菱穿好衣服，她转了身，“我带你去洗漱。”
  “等等怜怜姐，我绑个头发，”云冬菱匆匆忙把自己头发一撸随手一卷，用套在手腕上的发绳束紧，一个精神的小揪揪就绑好了，“好啦，我们走吧。”
  屋子外边，大家都在忙碌，进进出出地收拾着另外几间破房子，打算扩充可住房屋。
  汪乐正在跟众人吐槽：“早知道我昨晚也守夜了，地上又冷又硬，半夜把我活活冻醒，还不如睡帐篷。”
  田兴农吐槽回去：“有片瓦遮头就不错，你要求也忒高了。”
  阎劲没理会他们日常的嘴贫打闹，专心地砍木头，准备一会儿充当门窗。
  云冬菱看了眼阎劲，飞快洗漱完，然后蹦着跳着来到阎劲身边，向他甜甜笑道：“妈妈早安。”
  阎劲手一震，差点砍到自己的脚。
  他把工具丢到地上，见跟在后面的蒋怜怜好奇地看着自己，其他人则是各做各事没注意，便点点头，拉住云冬菱的手，说了声跟我来。
  云秋柏一大早不知道去哪了，阎劲把云冬菱拉到昨晚他们‘聊天’的小溪边，转身，严肃地看着云冬菱。
  “小菱，你现在见到你哥了，还要喊我妈妈吗？”
  云冬菱奇怪他忽然这么严肃，但她知道对方不喜欢她喊妈妈，当下嘟了嘟嘴，没说话。
  阎劲：“之前你不懂事我不和你争，但你现在懂了，你知道‘妈妈’什么意思是不是？看着我？”
  云冬菱看他一眼，又垂下眼局促地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绞着手，“小菱习惯了，我喜欢你当我妈妈。”
  阎劲：“？？？”
  阎劲皱着眉，心里莫名多了几分慌意，“你把我当妈妈？”
  云冬菱点头。
  阎劲眼底划过荒谬。如果她把他当妈妈，那她吃醋的行为怎么解释？她的占有欲怎么解释？
  “小菱，你喜不喜欢我？”
  云冬菱用力点头，“喜欢。”
  阎劲：“是哪种喜欢？”
  他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我问你，要是我现在告诉你，我喜欢另一个女孩子，我要跟她在一起，行不行？”
  云冬菱眉头拧起，撅着嘴，“不行！你上次答应只跟小菱一起玩的。”
  “不止是一起玩，”阎劲牵起她的手，点她的肩膀，点她的脸颊，“我会牵她的手，我会抱她，我会亲她，这种关系，不是谁人都可以，你明白吗？”
  云冬菱小小的脑袋瓜子里立刻生出一副画面：阎劲牵着窦红缨，抱住她，亲她脸……她忽然感觉到一阵胸闷心酸，红着眼眶揪住他的衣服。
  “不要，你说了和小菱一起的！你不要和别人一起！”
  “别急，”阎劲摸摸她的头，“我只是告诉你，如果你把我当妈妈，我就不能和你在一起，懂吗？”
  云冬菱头脑里乱糟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就不能在一起，他们明明一直在一起。
  “你不喜欢小菱了吗？”
  眼见小姑娘急得要哭了，阎劲眼神柔和，左手大拇指点在她发红的眼角上，轻轻一按，“喜欢，就是因为喜欢，才要跟你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