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说笑了，我不过是运气好而已。”智多星右手抬起，摸了摸后脑勺，似乎感觉不好意思。
  “嗯？”千江月停下脚步。
  刚进门的鹰眼听到这句话，连忙走上前，问道：“智多星？”
  第1744章 另一个人
  “你认识我？”智多星抬起头，将防烟面罩摘下，露出一张普通的脸。
  鹰眼走近一步，仔细观察智多星的脸。他曾经与智多星共同参演过电影，不过相处并不太融洽，两人对于其他演员的看法不同，因为智多星没有影响到他，所以他也没有对智多星动手。因为时间久远，他脑海中智多星的容貌已经十分模糊。
  “不认识。”鹰眼无法确定，但也无法排除。
  “也许是白天的时候看见过，怎么说也是生活在一栋楼里，每天进进出出的，说不定有印象。”智多星重新将防烟面罩戴好。
  “那个。”钱仓一出声，让众人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等到千江月和鹰眼都看向他的时候，他才继续向下说道：“还有一个人，严格来说，可能不算人，你们看不见他，我们也看不见他，但是他能够发出声音，也能和我们交谈。”
  “看不见？”不知为何，千江月感觉后背发凉。
  “对。”钱仓一点头，“他让我们叫他……乌有。”
  “乌有？”鹰眼眉头紧皱，他感觉这两个字十分熟悉，可是，记忆如同被迷雾笼罩，一些关键信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种感觉，就像在考试时，忽然有一个字不会写，明明平时写过无数遍，但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刻想不起来。他没有放弃，让思绪在回忆中穿梭，一幅幅画面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然后从现在逆推过去。
  “乌有？”千江月眨了眨眼，与鹰眼一样，他也有同样的感觉，熟悉但却没有相关记忆，“乌有……”猛地，他将左手抬起，看向小指第一指节，“我记得小指头。”他抬起右手，大拇指按住太阳穴，想用轻微的疼痛感刺激自己的大脑。
  忽然，小指失去第一指节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同时，他也回想起当时的感觉，没有疼痛感，也没有流血，失去的指节没有影响身体其他任何部位。这一瞬间，他确定一件事，他的手指，曾经失去过第一指节，而且不是以正常的方式。
  乌有，我想起来了，告诫会的演员。
  千江月松开右手，记忆串联起来的瞬间，笼罩在记忆上的迷雾瞬间被清扫干净。
  “怎么了？”钱仓一看着两人，语气中充满疑惑。
  “看他们的表情，可能听过这个名字。”智多星从椅子上站起，“其实，你们直接问就行，以乌有的性格，可能现在就待在房间里。”
  千江月的瞳孔开始收缩，他左右看了看，目光警惕。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钱仓一点头。
  千江月看了一眼鹰眼，发现鹰眼看着地面，仍然陷入沉思当中，于是他抬起右手，轻轻放在鹰眼肩头。鹰眼抬头，目光看着千江月。千江月微微摇头，没有多说。
  “我没见过他们。”一个声音在千江月后方响起。
  千江月放在鹰眼肩头的右手下意识用力。鹰眼感受到千江月的力道，虽然他不明白千江月想到表达的具体意思，但是大致理解没有问题——按兵不动。
  “你果然在。”智多星笑了笑，“对了，二位……怎么称呼？”
  “可以叫我千江月。”千江月看着智多星，故意无视乌有的存在，虽然他已经回想起乌有的身份，但是并不能解决问题，他，根本没有能够伤害乌有的手段，甚至无法限制，唯一能够利用的点只有第七联系本身的特殊性，地狱电影在通往终焉之地的最终关卡上，设置了一个具有针对性的关卡。
  “鹰眼。”鹰眼微微点头。
  “啊……”智多星想说什么，不过话没出口，便被咽了回去，“千江月和鹰眼，ok，没问题，我简单介绍一下现在的情况，尽量长话短说。”
  他转身拿起一小叠a4纸，大概4、5张左右，接着重新坐回椅子，再开口说道：
  “大概半夜12点，我从床上醒来，之前的记忆在脑海中慢慢浮现，于是我前往走廊，了解这次的规则。”
  千江月开口打断，“这次的规则？”
  智多星点点头，右手伸向桌子抽屉，抓住把手后拉开，接着，从里面摸出两张照片，递给千江月。
  千江月拿过照片，仔细观察起来。第一张照片的背景正是楼道，楼道正中间是燃烧着绿色火焰的纸钱，而在纸钱右侧，有一队身穿白色丧服的队伍正沿着走廊右侧走向另一方；第二张照片的背景相同，拍照角度也相同，唯一的区别是队伍换了方向，正从对面走过来，而从这一角度能够看清队伍中人的容貌，其中男女老少皆有，面容相比普通人更苍白，只是眼睛却全部紧闭，没有一人睁眼，仔细看能够察觉到眼皮上有一些上下对称的黑点，像孔，又像痂。
  “眼睛缝起来了？”千江月将照片递给身旁的鹰眼，“这什么意思？和规则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智多星摇头，“每次的规则都十分隐晦，我们只能从中得到一些暗示，具体如何理解全看个人。这些人可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也有可能不是人。”
  “只能瞎猜吗？”千江月转头瞥了一眼鹰眼手上的照片。
  智多星笑了笑，“可以这么理解，不过，这不是重点不是吗？就算是陷阱，也总比什么都没有好，我们没有资格谈条件，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是谁将我们拉到这里，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一无所知，但就算是这样，还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我们想活着。”
  “还是说正事吧。”千江月双手交叉放在胸口，“你们怎么发现白烟可以保护我们？”
  “试出来的。”智多星开口答道。
  “你就没想过，错了怎么办？”千江月有些好奇。
  “我们没得选。”钱仓一插了一句，“千江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只要能活下来，就要去试一试。”
  千江月看着钱仓一，微微皱眉，心中的怪异感越发强烈，明明是自己的队友，却帮其他人说话，虽然这个“其他人”似乎有问题，而且整件事的逻辑都能够理解，但身临其境时产生的怪异感依然没有任何减少。
  “如果我是你们，会先去把快熄的纸钱点燃，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乌有也说了一句。
  “整栋楼至少有20个纸钱，这上面是我们发现的地点。”智多星将a4纸递给千江月，“你和鹰眼负责上面10个，我和仓一负责下面10个。”
  千江月看着a4纸，上面写清了纸钱的位置，多数都在楼道正中间，高楼层的纸钱位置都比较近，而低层的纸钱位置则比较散，如果按照数量分，明显对低楼层的不公平。
  “初学者优待，现在合作最重要，如果你们做完之后还有时间，也可以下来帮帮忙。”智多星解释一句。
  “可以。”千江月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询问下去，实际上，他还有很多问题可以问，但是之前的发现让他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甚至很可能整部电影都有问题，他现在需要做的事情是和鹰眼单独讨论刚才的发现，再依据情况做决定。
  “那就这么定了。”智多星掏出几个打火机递给千江月。
  “乌有呢？他做什么？”鹰眼上前一步。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都行。”智多星摊开双手，表示无奈。
  “我监督你们。”乌有的声音出现在鹰眼身旁。
  第1745章 隐秘的窥探
  千江月和鹰眼并肩走在过道上，即使已经离开原来楼层，两人依然没有互相交流。其中，鹰眼在等千江月开口，而千江月，则在思考该如何将自己的发现告诉鹰眼，又不被乌有察觉。
  过道的白烟没有原先浓烈，变淡许多，甚至，即使不戴防烟面罩也不碍事。很快，两人前方出现a4纸上标记的纸钱位置，绿色的火焰在方形纸钱边缘轻轻晃动，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千江月蹲下，看着燃烧的纸钱，右手拿出打火机。打火机是普通的按压式打火机，属于随处可买，用完就可以扔掉的实惠型。他右手大拇指用力按下，火焰从出气口喷出，接着缩小，维持在一个稳定的高度，火焰高度距离出气口大概2厘米到3厘米。
  “这纸钱有点意思，居然烧不完。”千江月低头看着地上的纸钱。
  纸钱边缘有燃烧过的痕迹，但纸钱本身却依旧保持完好，像是能烧上一个月的特殊材料。
  鹰眼低头看向纸钱，不过并未接话。
  千江月重新将纸钱点燃，当打火机的火焰碰到纸钱时，迅速被纸钱吸引过去，新的火焰又从出气口出现，不过很快，又移动到纸钱上。移动到纸钱上的火焰由橘黄色迅速转变为绿色，随后聚集在一起，积少成多，直到重新覆盖整份纸钱。
  “鹰眼。”千江月喊了一声，顺手将打火机放回口袋，“你说乌有看不见，会不会和苍一说的‘无’有联系？”
  鹰眼点头，回道：“确实有可能。”
  “他现在会不会在‘监督’我们？”千江月站起，双手插在口袋中。
  “不排除。”鹰眼没有点破。
  如果现在的情况是平时，他十有八九会让千江月长话短说，当然，如果是平时，千江月也不会绕一个大圈，因此，绕圈这件事，本身就是在暗示――乌有这个人有问题。
  千江月拿出a4纸看了看，接着向前走去，边走边说：
  “也不知道乌有是不是演员，竟然看不见也碰不到，只要他不说话，我们就无法发现他。如果真是这样，其他演员对他基本没有威胁。”
  鹰眼跟上千江月的脚步，他听到后，摇摇头，答道：
  “未必，说不定有东西能够克制他，就像看不见的‘无’被白烟克制一样。其实对演员来说，就算对手是无敌的存在，依然能够想办法，因为演员面对的对手，绝大部分都没办法战胜，不，严格来说，对演员而言，通常意义上的战胜，并非打败，而是达到自己的目的，例如从对方手里活下来。
  无敌，但不代表着无所不能，神也有做不到的事情，更何况是他，我想，就算他心怀不轨，也会等这部电影快结束才动手，毕竟，无敌也有等级之分。”
  千江月没想到鹰眼会说这么多，他停了下脚步，正打算开口，却忽然意识到鹰眼的话并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乌有说的。如果乌有在听，那么这些话算是一定程度上的警告，警告乌有就算要动手，也不要挑现在动手，至少得等到电影的生路有眉目之后再做决定。
  “说的也是。”千江月没有多说，而是加快脚步前往下一个纸钱的位置所在。
  后续几个纸钱，他没有再尝试与鹰眼交流，而是在脑海中思考另一个办法，通过“加密”的方式交流。刚才的对话已经证明，即使双方合作多次，想要单凭“意念”交流，依然显得十分困难。
  刚才他只是打算暗示乌有的存在与这部电影的联系，这两者之间实在有太多巧合，很可能这部电影不是寻常的电影，但是鹰眼直接跳过这一步，开始警告乌有。这样做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这部电影除了“看不见”这一点有联系之外，另外一个联系就是“记忆缺失”，作为演员，他的记忆缺失，那么，同样是演员的乌有会不会也缺失记忆，正因为这样，现在才成为“同伙”。原本可以利用的点，却因为警告而失去，无疑是一种浪费。
  想来想去，千江月想到的加密方式，也只能用另一种语言，好处是直观，无需解密，不至于出现鹰眼在解密过程中暴露信息的情况。
  曾经，地狱归途的三人创建团队时参演的大型团队电影，因为扮演的角色是从现代穿越到过去的穿越者，所以经历了语言学习过程，这一过程十分痛苦，但同样，也有一个好处，即使离开了电影世界，他们依然会。不过，让他迟迟没有选择采用这种方法的原因，还是担心乌有也参演过，这一步棋如果没走好，可能会落得万劫不复的境地。
  “智多星，看起来挺普通的。”千江月从口袋中掏出一支黑色签字笔，这支笔来自于智多星的房间，“不过刚才的分队的确有意思，从个人的角度看，他的确是吃亏，但从整体看，实际上确是最合适的做法，而且还能够跳过争执阶段，省下不少时间。”
  说着，他直接在a4纸上写下来，但并非挑一处空白的地方写，而是将写的加密文字与纸上的图案重叠在一起，像学生感觉课堂无聊，开始随意在课本上涂鸦。
  “嗯，如果只是这种程度还好。”鹰眼点头，认可千江月的说法。
  千江月将纸张递给鹰眼，“看看，我们要不要换一条路线，先去点燃最上面的纸钱？”
  鹰眼接过纸张，低头看了起来。
  千江月知道，自己的掩饰作用并不大，如果乌有在身边，很容易就会发现纸上有问题，但是他还是做一些掩饰，毕竟在“记忆缺失”的情况下，乌有或许不会太过警惕，说不定能够糊弄过去。
  鹰眼看着纸上的内容，瞳孔逐渐收缩，握住纸张的右手也越发用力。
  “写的什么呢？”乌有的声音突兀出现在鹰眼耳边。
  千江月正打算等鹰眼的反应，可是却没想到自己却听到这句话，他咽了口唾沫，藏在防烟面罩下的嘴角微微颤抖。
  乌有……竟然一直跟着他们！
  第1746章 解构与重组
  “一些路线规划。”千江月开口，尽量让自己声音平稳，没等乌有回答，他连忙转移话题，“乌有你一直跟着我们？”
  “我从你们出门就一直跟着你们。”乌有回答，声音逐渐从鹰眼的位置向千江月的位置移动。
  “为什么？”千江月轻声询问，语气十分谨慎。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跟着你们，还是想问我为什么不说话？”乌有停顿了下，“……还是两个都想知道？”
  千江月没有说话，选择用沉默来应对。
  “怎么说呢，千江月，你给我一种亲切的感觉，我想，虽然我对你不熟，但我们以前可能共事过，至少不会是兵戎相见的敌人。”乌有说出自己的理由，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一丁点愤怒。
  千江月听到乌有的话，满脸震惊，不过因为防烟面罩的遮挡，再加上他马上控制住脸上的表情，所以并未被任何人察觉。
  亲切的感觉……乌有是疯了吗？还是说在骗我？想套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