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小福包[穿书] 第35节
作者:
舍宓 更新:2023-03-30 17:00 字数:4172
及至后来殷山海尝了酱,确认那樱桃酱是用师叔祖的方子熬出来的之后,便改口问她要不要去当临时学徒,可以教一段时间待她通过考核之后就可以离开。
这姑娘一口就答应了。
等到了省城,这姑娘更是数次“无意”说漏嘴,说自己师父就是叶崇明,取得殷山海信任,跟她坦白了自家跟叶崇明之间的关系。
那之后,殷山海带着林琳去看过病中昏迷的叶崇明之后,她更是三言两语都不脱离师父对她恩重如山云云……
殷春峰捏着樱桃细细尝着,心里默默对比着林琳跟苏芫之间的不同,就发现苏芫已经开始处理樱桃,给它去核。
只见苏芫手上飞快,一戳一个,只听“噗噗”连声,短短不过十来分钟,那一筛子樱桃就被她处理得干干净净。
再看樱桃,仍是个个饱满红润,除了头部多了一个细小的圆洞以外,几乎跟之前没处理之前一个模样,就连樱桃伤处的汁水都没溢出来太多。
显然可以看出处理樱桃的人手法有多快、稳、准、狠……
殷春峰忍不住掂起一颗对着阳光细细的看,心想:就是他跟着父亲苦练这么多年厨艺,也没法做到这样吧?
这樱桃十分鲜嫩,一不小心就容易戳破或者戳瘪,搞得汁水横流。有几个人能像苏芫这样?一筛子樱桃处理完,溅出来的汁水还不足装满一个小料碟。
并且殷春峰注意到,苏芫戳樱桃的时候就放了只干净的小碟在底下,溅下来的汁水全被她一滴不剩,细心地接在碟子里。
他不由好奇:“这个汁接着还有用吗?”
“哦,这个啊,”苏芫一愣,用手背撩了下颊旁的碎发:“是留着给家里的小孩子喝的,反正多出来的汁水倒了也浪费,不如给孩子香香嘴儿。”
苏芫苦日子过多了,因此便学会了各种精打细算,不浪费一滴有用的东西。
殷春峰了然,顿时对她以前的日子产生了好奇。
于是他便问了。
苏芫刚用手撩了头发,便又去井旁打水洗了手,顺便把去核的樱桃用白糖一拌,放到背阴处晾着。
听到他问自己以前,苏芫一愣,笑了下一笔带过:“以前是有些艰难,不过现在都好了,卫国打猎干活都行,我也找了份工,农闲时可以挣两个零花,已经很好了。”
一句话,说得殷春峰心塞不已。心想如果苏芫真的是小师叔祖的徒弟,那她在这里过得这么穷苦,为啥小师叔祖不出手帮忙?
正想着,他突然鼻子发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苏芫刚好抱着那一盆洒了白糖的樱桃路过,吓得她一个转身,连忙护住樱桃——可不能串味儿了。
殷春峰顿感抱歉,主动后退两步:“抱歉,突然鼻子发痒,没忍住。”
苏芫低头嗅嗅——还好,樱桃味儿很正,很香,没有一丝杂味儿。
然后殷春峰就见苏芫又去洗手,洗锅,准备一会儿熬酱。
苏芫动作很麻利,但是她有一点却很奇怪,就是洗手洗个不停,剩下的锅碗瓢盆也是,用完一次之后必洗,而且还会反复洗很多遍,这一点跟他那个有洁癖的小师叔祖几乎一模一样。
殷春峰心里一动,差点冲口而出“你认识叶崇明吗?”但是一想这名字背后代表的意义,他又生生忍住。
其实他错怪苏芫了,苏芫以前并没有不停洗手或者清洗东西的习惯。这一切都是在她嗅觉变得灵敏升级之后才有的,因为她现在嗅觉不比从前,一丁点细微的味道都能闻到,因此她便会不停地洗手洗东西,就是为了不让食物彼此间串味儿,影响最终的味道。
而那叶崇明以前也会如此,只怕跟苏芫一样,都是因为鼻子太灵,能闻出食物间细微的不同而导致。
将那些器具清洗完毕,又等了一会儿,之前腌的樱桃也好了,苏芫便起身去菜地里揪了些酸酸菜出来。
这是她师父教她做樱桃酱时必备的秘密武器,这种酸酸菜单吃极酸,比最酸的陈年老醋还酸。
看到这一步,殷春峰眼神一闪,已然确定苏芫的樱桃酱方子确实来自小师叔祖。只是这方子到底是如林琳所说由她转给她的,还是小师叔祖亲自传授——
殷春峰脑中莫名闪过一句话:我宁愿是后者。
那个林琳虽然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是殷春峰就是莫名地觉得对方不对劲,有些不喜欢她。
但是苏芫就不一样,从一开始他到张三儿那里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对方了。当时她一直没说话,他只是感叹这个女子很好看,一点也不像是一般的农村妇女。
及至后来开口,他跟她是越聊越投机,很多话题菜式一聊就通,感觉十分畅快。
殷春峰看着苏芫将那些酸酸菜洗净之后,在一个干净的罐子里捣烂,然后挤出汁液来,又往汁液里加了一滴东西,原本绿色的汁液就瞬间褪色变得清澈透亮。
殷春峰忍不住再次开口询问:“苏妹子,你以前真的没跟人学过厨艺?”
苏芫头也没抬,手上动作飞快地调着一会儿要用的料:“没有。”
然后将去核又腌渍好的樱桃一颗颗用手掰碎扔进干净的容器里,最后往里面加了点黄糖,提前烧开晾凉的清水,再把之前挤出来的酸酸菜汁倒进去,大火催开之后便一直开小火搅拌。
随着汁液越收越少,汤汁渐渐浓稠,小院里再次飘起了一股鲜香无比的樱桃酱香味。
张三儿蹲在一旁,眼睛都看直了,忍不住“咕嘟”咽了口口水:“米三哥,这现在要是能做生意,弟妹就靠这手酱,就能养活全家了吧?”
米卫国面无表情,一掀眼皮,一字一顿:“投,机,倒,把。”
张三儿瞬间乐了:“嗐,我说米三哥,承认自己老婆有本事有啥怕的?那说明你厉害啊,才能找到这么厉害的老婆。”
米卫国:“养家糊口是男人的事儿,别老想着那些歪门邪道走捷径,我就希望芫芫啥也不用干,天天在家跟福福玩就行。”
冷不妨被塞了一嘴狗粮的张三儿一噎,正要说话,这时院门却突然被人大力拍响。
“米卫国?米卫国在家吗?”
米卫国一愣,赶紧起身去开门:“来了来了!”
来人拍门太急,米卫国生怕走慢一步对方就把门给拍垮了。
须臾门开,门外站着秦厂长的小舅子何平跟一个不认识的国字脸大汉。
米卫国:“何平兄弟,你怎么来了?”
何平抹一把头上跑出来的热汗,一把拖住他就往外走:“嗐!别提了!你媳妇呢?赶紧叫她出来一起走!”
米卫国懵逼,一把挣开他:“不是,你还没说啥事儿呢,就走?”
何平一拍脑门指着身后跟着的国字脸大汉:“呀,忘了跟你说了!这是王全!有印象吧?”
“对,有。当初就是他送老先生来的,”米卫国愣愣点头,心里一喜,回头看一眼院子里同样因为这个名字怔在当场的妻子一眼:“哈哈,是不是老先生有消息了?!”
他搓着手欣喜不已:找了这么久,可算是有一点消息了!
苏芫一把将手里的樱桃酱罐子扔到一边,快步冲过来一叠声地问:“师父有消息了?王全我们可算是找到你了!师父当时是跟你来的!你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
王全眼神一闪,瓮声瓮气道:“叶老当时离开大山村之后没多久就意外去世,是在山里被野物攻击,连个全尸都没留。这是当初他被攻击后我们找到的一件遗物……”
说着,他递过一只手串过来,正是之前苏芫师父常戴的那串。
看到这串珠子,再听着王全的话,苏芫脸上的喜意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血色都没了:“啥?!你说啥?他死了?!!!怎么可能?!”
苏芫摇着泪,眼泪飞溅而出,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师父竟然就这么死了,而且还是尸骨无存!
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连站都站不稳了,一跤跌坐在地上:“不可能,师父他不可能死!”
王全的声音还在继续:“当时我一个人,也没办法迁移他的遗骨,便找了个地方就地将人的残骨掩埋。要是你们想给人迁坟,我可以带你们去。不过你们得快点,因为那地方临近一条大河,我来的时候听说那地方要建堤坝,不知道现在那里挖了没有,如果挖了你们可能就连最后一点遗骨都找不到了……”
“迁坟?”
“最后一点遗骨?”
“建坝?”
难怪何平一来就催着赶紧走,原来是怕晚了就连师父最后一点遗骨都找不到了。
苏芫泪如雨下,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无意义地重复着王全跟她说过的话。
院内,殷春峰只看到有人说了句什么“王全”,就见原本还在专心熬酱的苏芫扔下酱就跑了。
正好樱桃酱已经熬到紧要关头,他慌忙起身搅了两下把酱端下来放到一边晾着,这才擦着手出来。
一出门,就看到苏芫手里拿着小师叔祖从不离身的手串泪如雨下,嘴里喃喃着什么“迁坟”之类的。
殷春峰:“???”
小师叔祖死了?!
还被埋了?!
啥时候的事儿,他咋不知道?!
*
与此同时,省城。
殷山海从林琳手接过那罐热气腾腾的樱桃酱,凑到鼻下一闻。
下一秒,他的眼睛攸地瞪大,盛满了不可思议!
第23章 相见
心忧小师叔祖状况的殷春峰一步抢出去,劈手抓住王全的衣领,速度之快,在场众人没一个反应过来的。
“你啥时候见过我小师叔祖?”
王全懵逼,“啥小师叔祖?!”
殷春峰反手一指被苏芫紧紧抓在手里的手串:“就戴这手串的主人!你说你见过他?还说他死了?死全全尸?在哪儿?!”
怎么可能?
殷春峰脑子里嗡嗡的——昨儿个夜里他才跟家里通过电话,他父亲殷山海说小师叔祖虽然状况不好,但是能肯定人还在家里。而且还叮嘱他叫他来大山村找一个叫苏芫的女人打听情况,怎么今天就死无全尸了呢?
还是说家里出什么事情了?!
殷春峰一惊,手上用力一摁,王全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愣是被他摁得动弹不得,一张脸直直地怼向苏芫手边,眼睛都差点被怼成斗鸡眼了!
殷春峰自幼时八岁起就开始掂大勺,手上那把子力气可不是虚的,寻常三五十斤的锅在他手里拿着都轻如无力,运转自如。因此这会推起王全来,后者竟是毫无反抗之力。
王全感觉自己腰都快被摁断了,一双手上下胡乱挥舞,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艹!哪里冒出来个野人?那信上没说啊,只说叫他拿着手串来跟苏芫报信!
大爷的,这厮劲儿还忒大。
“啊啊……放,放开!”
王全滋里哇啦一阵乱叫!
这时米卫国反应过来,冲上来一把将殷春峰拽住:“殷先生,殷先生稍安勿躁,慢慢说!”
众人皆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殷春峰为啥会突然如此激动,不是在说苏芫师父的事儿么?就连原本伤心不已的苏芫都被他这一岔给岔得愣了,忘了伤心。
被大家一拉,殷春峰的手这才稍稍松了一点,不过一张脸仍是沉凝似水,眼睛更是死死盯着王全,一刻也不放松。
王全被那如电般的目光射得心里一怂,那舌头便有些捋不大直,原本想好的说辞便有些打突,连说了好几次,次次不一样。
“啊不……是他从大山村走后没多久,我就在一座山里碰到了他,然后他当时就,啊不是,是我有次进山,发现这串手串,呃,我,啊后面呃,我就给埋在那里了……”
苏芫反应过来,“呼”地立起,一双带泪的眼死死盯着对方:“你不是说师父给埋在河边了吗?怎么又是在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