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鬼王，你争这口舌之利是想做点什么吗？激将法对老太婆我不管用，是不是还想着与我同归于尽呢？哈哈哈。你连我师弟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笑声在黑暗中，令人毛骨悚然。
  我也是压下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所有的算计都被老太婆看了个穿。
  突然，身后二叔的声音响起：“死老太婆！别在那给老子呜呜渣渣的，要不派人下来打一场，不死不休！你给老子听着，少拿你那破铜烂铁在那吓唬人，老子是被吓大的吗？你杀我鬼门弟兄，有本事你杀了我，看看沙漠和鬼门的愤怒，你吃得下不？！”
  说着，二叔从两个鬼门弟兄的保护中，大步地朝着黑暗中走去。
  嗖地一声，接着，二叔闷哼了一声，这声音是从我正前方的黑暗中传来的，我急忙转身扶住了二叔，二叔的大腿上扎着一根尖刺，一半已经扎进了腿里。
  二叔怒吼一声：“娘的！放个蚊子以为能吓住我吗？”
  二叔已经到了鬼门弟兄身边，他一把将弟兄软绵绵的手搭在了肩膀上，用力地朝着我这边拉，可受伤之下，跌在了地上，我二话不说，一手拉起跌倒的二叔，一手也拉住了鬼门弟兄的胳膊，将他从黑暗中拖了出来。
  一直到了鬼门弟兄身边，我说道：“检查一下，看能不能包扎一下，就算逃不掉，也不能让弟兄这幅面目踏上黄泉路。”
  我的眼睛都急红了，我的谋略让二叔毁了，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行，那就是所有人一头扎进黑暗中，或藏或反击，大家都在黑暗中，拼的就是运气和搏杀技巧。可二叔现在受伤，行动大大被限制，如果我的冲动，二叔必然殒命。
  不过，还好，鬼门弟兄一人正在帮着二叔包扎。
  长乐说道：“银天养，你除了斗狠，没有优点，要不是香老头儿看上你，招你入赘，你在江湖不过是一条狗。”
  “你大爷的！出来单挑啊！”二叔忍着痛，大声地吼道。
  现在的局面就是困兽斗，给我的选择又回到了起点，打碎车玻璃，突然，我发现车门是开的，我计上心头，现在我离车有十米的距离，如果我能缩短到六米，我冲进车里，关上灯，再发动车子，用车挡在二叔他们身前，就能够逃脱，但我知道长乐一定会看出我的动作。
  只能赌一把。
  我说道：“我今天怕是走不掉了吧？来吧，让我做个明白鬼，你长乐不是西境人，却要和鬼王为敌，鹌鹑大概是给你许下了很多好处吧？你就不怕自己成了鹌鹑的棋子吗？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哈哈！鬼王当真了不起，临死了还要挑拨离间，这不劳鬼王操心，你还是应该给自己留个遗言，不过，应该不会有人知道，真可怜啊！”
  我冷哼一声，从兜里摸出了烟，却是故意打不着，我转身朝车的方向挪动了两步，点着烟，长长地吸了一口，我吐出烟雾，说道：“那就最后一件事儿，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长乐，我以身来吸引你，就是为了把你留住！”
  这是我的一句惊天谎言，这话我自己都不信，我也不知道长乐信了没，我感觉她会信，我要在他们人失神的瞬间，跑回车里，关掉车灯。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
  第669章 绝望
  仓库外，突然响起了车的声音，与此同时，警铃声响起，“里面的人放下武器，慢慢走出来！”
  来的车不少，足有七八辆，大灯也开着，将仓库照得斑驳了起来。
  “不好！”我大吼一声，将贼王的衣领揪住，挡在了身前，他太胖了，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将他半个身子拉起，我一步将他拽到了还在警戒的鬼门弟兄身边。
  此时的贼王侧着身，就好像一堵低矮的墙。
  嗖嗖嗖，我的身前已经传来了破空声，几枚尖刺射到了我的身后和身前，我吼道：“躲在贼王身后！”
  下一秒，我就地一滚，到了越野车旁，我伸手抓住车门，猫着身子，关掉了车灯。
  还没等我松一口气，我的车窗嘭地一声，裂成了无数块儿，正中间有一个小小的洞儿，一枚尖刺插进了椅背。我们所待着的地方已经处在了黑暗中，我露出半张脸看向了仓库，我看到了四个人影一闪而过，居然从屋顶闪了出去。
  我呼地一下跳了出去，我捡起地上的一块砖，狠狠地砸向了他们逃离的方向，还有一个人没有撤离，我要是神枪手，一下砸中他，那就好了，只可惜我不是。
  嘭地一声，砖头砸中了仓库顶，最后的那人顿了下身子，转头朝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毫不迟疑地钻了出去。
  几辆警车呼地开了进来，李 青武和姜允儿跳了下来，车灯照亮了我的身子，我吼道：“他们从屋顶跑了！”
  李 青武也不二话，吼道：“出去追！注意安全！”
  我急忙转身，看向了地面的鬼门弟兄，他还在流血，二叔瘸着一条腿，用力地搂着鬼门弟兄，他吼道：“鱼娃子！你给老子坚持住！救人呐！”
  几个警察过来帮忙，七手八脚地将人抬上了车。
  我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面色极其狰狞，我盯着仓库高处的窗口，呼吸急促。
  “鬼王！你……你坏了规矩，你和白面联手！”地上的贼王被人拉了起来，他惊讶地说道。
  我握紧了鬼王铲，提起一口气，转身飞起一脚，双手高举起了鬼王铲。贼王惨嚎一声，他体重太大了，只是一屁股倒在了地上。
  我这一下还没落下，只感觉胳膊肘一麻，鬼王铲险些拿不稳，而另一双手却将我死死拉住，却是姜允儿，她说道：“师傅，您冷静一点，你要杀了他吗？”
  我气喘吁吁地丢了鬼王铲，深吸一口气，看着贼王说道：“两件事儿，第一，红冰从哪儿运来的？第二，你的通路渠道交出来！”
  尽管我已经气愤到了极致，但我还没有失去理智，我没有问他红冰是不是你运输的，通路渠道是什么？这就会一下暴露我对这件事儿的不确定性，反而我肯定的反问让他只能顺着我的思路走。
  “鬼王，门主！你是要断了我的活路呀！渠道有贼在西境时候就一直沿用啊！您行行好吧。”说着，尽然砰砰地磕起了头来，几下便血肉模糊。
  我毫不理会，说道：“红冰是从哪儿运来的？少给我打马虎眼。”
  贼王急忙说道：“是那个叫黑谷仁的家伙弄来的，打死我也不敢碰毒啊？”
  姜允儿说道：“你卖了多少毒品？卖给了谁？说吧。”
  “我……我没……没……”贼王一脸的汗夹杂着一脸的血说道。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说道：“你可以不用说了，我不需要知道了。”
  一股液体顺着贼王的裤腿流了出来，他吓尿了，说道：“我……我没卖超过五十克，我坦白，我向政府认罪，我愿意立功，我交出通路渠道。他们还有一批文物没运走，我知道在哪儿！”
  姜允儿急忙问道：“快说！”
  “我不想知道。”我却说道，“你与鹌鹑陷害我鬼门弟兄，吃里扒外，你以为能活着离开吗？”
  贼王吓了一跳，忙说道：“门主，我该死！我没办法！我需要钱，他们给我钱，只是借用了渠道，我欠考虑。”
  “从此以后，西境只有三十五门，你辱没了老贼王的名号！他劫富济贫，响当当的人物，你！无耻败类！”我转过声，一字一句地说道。
  贼王突然喊道：“我坦白！我交待！门主，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是人。”
  李 青武捏着鼻子忍着贼王身上的臭味儿，挥挥手，说道：“拉下去，审！”
  看着贼王被带走，我绷着的那根线彻底坍塌了，我突然感觉自己真的玩不过鹌鹑和长乐，这两个人老成精的家伙可以把人算到骨头里。自交手以来，我鬼门损兵折将，我也几经生死。
  我蹲到了地上，点了一支烟，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姜允儿走到我的身边，蹲下身子，低声地说道：“师傅，对不起！你要对付贼王的时候，李所长认为你的计划破绽太多，所以，我找了二爷悄悄问了地方，想着帮您一把，我没有要出卖您的意思。”
  我有些木讷地抬起头看着她，说道：“你没做错，错的是我，我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我不配做鬼王。我只是一个想赢的赌徒。”
  姜允儿似乎听出了什么，说道：“师傅，您必须振作起来，您在我心目中是很厉害的，我们警方都没有办法的事儿，您做到今天这样很不容易了。”
  我苦笑了一下，将烟嘴咬住，从牙缝儿中说出了一句话：“我没底牌了，我几乎招数尽出，长乐说得对，我一直是脑袋前吊着胡萝卜，被牵着走的驴子。”
  姜允儿还想说什么，却被李 青武拦住了，他一把将软绵绵的我从地上提了起来，说道：“你刚才杀人的劲儿哪儿去了？！银珉，我告诉你，你是鬼王，你依然是三十六门门主！你就要看着西境的文物被盗光吗？！”
  我觉得好冷，身子也在不自觉地打抖，我说道：“我斗不过他们，他们……”
  啪地一下，李 青武一拳打在了我的胸口，我踉踉跄跄地退后一步，倒在了地上，溅起了无数的灰尘，我一动不动，我倒真希望长乐当时将我射杀当场。
  “你是什么鬼王？！你的弟兄会被一个个杀光，你只能看着。你叔叔银天生、二叔银天养、你婶婶香妃儿，还有你的朋友都会死！因为他们是你鬼王的朋友！”
  第670章 那团火
  我毫无战意，说道：“西境已经没有鬼门，西境的墓穴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尽力了，我用尽了我所有能用的方法，事实证明我帮不了你！”
  李 青武一把将我揪起来，气喘吁吁，就在这时，几个警察从外面跑了进来，说道：“天太黑了，人跑不见了，要不要扩大搜索范围？”
  李 青武说道：“不用！”
  接着一把将我拽了出去，到了门口，正好有一辆警车的大灯雪亮，李 青武一把拉开了自己的衬衣，衬衣的扣子啪啪地崩掉，他的肩部有一个伤疤，中心是一个圆，周围一圈儿散射的裂口，就像火山迸发后裂痕，触目惊心。
  “2000年，边境一支运毒队伍，他们带着迫击炮，我的一个战友被炸伤，我在救援的时候，毒贩的一颗子弹打穿了我的肩部，ak47贯穿伤，我的胳膊几乎掉了。”李 青武脸上的自豪我很熟悉，就像鬼门人说出鬼门荣耀那般的神态，“就这样，我一人端掉了迫击炮。”
  接着，他露出了整个背部，上面横七竖八的伤口满了，他说道：“帕米尔，外军，不能用枪，冲突地区，几乎一周打一次，有一次，我们中了埋伏，我们七个人对二十人，他们上来就扯我们的防弹衣，没几下就扯掉了，我们干脆脱掉了上衣，和他们打，当时我和我的战友全身血肉模糊，从他们的眼睛里，我就知道我们赢了。”
  李 青武看向了苍穹，他说道：“我们七个将二十个人追得满山跑，我们都是西境人，被人称为七剑下天山，你知不知道，回来检查，我的肾脏受损，尿尿都是血，如果还让我回去，我还能一个打他们三个。”
  他从裤兜里摸出烟卷，点着，塞进了我的嘴里，他拍拍我的脸，说道：“在云之南的时候，我就想着给我的战友报仇，要死也是我们两个躺在棺材里。在帕米尔，我想的不是死，而是战，我们都知道今天凶多吉少，那就能打倒一个算一个，多打倒一个，我们便是赚了。狭路相逢勇者胜，银珉，我觉得你就是这样的人，强者的血要为弱者而流。”
  强者的血要为弱者而流。
  我的内心在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你们鬼门已经牺牲了不少人了，他们的血白流了吗？想想幺儿，想想刚才那位弟兄，你在乎自己的羽毛还是决定奋起反击，我只想要你知道，你的背后是国家。”
  起风了，烟迷了眼，泪让我的眼睛有些睁不开，李 青武散开的衣衫飒飒作响，我慢慢地站直了身子，朝着前方一步步地走去， 我仿佛看到了一团火，这团火从我的心底燃烧，将我点燃，照亮了整个夜空。
  我狠狠地将烟头丢在地上，转头对李 青武说道：“突击审讯贼王，我必须知道他的通路渠道。”
  姜允儿很高兴，说道：“我现在就去审他。”
  “不！来不及了，如果今晚我没有出现，会不会他们依然要进行交易，我和你一起审。”我笃定地说道。
  我给二叔打了个电话，问道：“二叔，鬼门弟兄怎么样？”
  二叔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已经进了抢救室，哎！看上去不太好，珉儿，士气成问题了。”
  我说道：“给调集人手，我要洗了贼王的巢穴。”
  二叔说道：“行！我多安排点人！”
  挂了电话，我拨通了万金油的电话，他似乎还在睡觉，迷迷糊糊地，我说道：“万金油，我要血洗贼窝儿，我要你给我把这个消息放出去，限曾经加入贼行的货给我从西境消失。”
  “嗯？发生了什么吗？我就睡了个觉，出了什么大事儿吗？”我没给他继续追问的机会，挂了电话。
  我上了车，说道：“带我去警局！”
  审讯室里，贼王被捆着，我故意像电影中那样做了一个不要记录的手势，其实警方还在录着。
  我坐了下来，点了一支烟，也不说话，我将腿翘在了桌子上，看着贼王，他硕大的肚皮坐在审讯椅上似乎很不舒服，呼呼地喘着气。
  贼王喉头咕咚一下，说道：“门主，我……我能抽一根吗？”
  我将烟递了过去，他快速地拿起，塞进嘴里，我说道：“鹌鹑杀我兄弟，今晚又是一个，这是小事儿，大事儿是盗挖西境古墓，而且还是我鬼门看着的地方。你贼行勾结外门，对付西境三十六门，你抽了这支烟，就是认罪了。从此，西境将无你！”
  贼王吓了一跳，急忙将烟丢了，他说道：“我……我要见尹三爷，我要见他！你不能这样对我呀，我也不知道那是鬼门的仇敌呀！我才出来没多久，我的弟兄大都在号子里蹲着，我信息不灵啊！冤枉啊！”
  我一拍桌子，说道：“你的意思是你并不知情咯？！那他是怎么找上你的？！”
  贼王说道：“天地可鉴，和渠道联系，就想赚点钱，够喝酒就行，可渠道也是沉默的，说白面查的严，只能出，进不得。我只能在西境内想办法，他们找到我，说出货，有钱赚当然开心了，我就答应了。我好歹是三十六门之一，想找到我不难的，门主。”
  我说道：“他们运的文物你也不知道吗？以你贼王的性格，不琢磨琢磨有没有油水捞，便不像你的风格。以现在的你黑吃黑都有可能。”
  “我贼行没有以前的人多啊，我哪儿敢啊？好容易一个金主儿，我哪儿敢乱来啊？”
  “放屁！”我一脚蹬在了桌子上，桌子上的纸张飞起，我说道，“你能参与贺龙啸的运毒，还倒腾出去了文物，你现在把自己摘出去，不觉得晚了吗？贼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交代，我保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