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
  林晓文鄙视了他一眼：“老孙啊，你不是想说，有钱有势就能为所欲为、随心所欲了吧？”
  “当然不是！”
  老头孙思文振振有辞：“少年你完全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有钱有势那只是为所欲为的必要条件，并不是充分条件，也就是说，你想为所欲为，必须要先有钱有势，反之，你有钱有势，却并不一定能为所欲为。”
  “所以……”
  “所以你先要有钱有势啊！”
  老头孙思文白他一眼：真笨，还需要我说得这么直。
  林晓文默然半晌，还是摇了摇头：
  “就算我……”
  “那就看你怎么努力了。”
  老头孙思文表示很无奈，“你知不知道，当你那个思思姐带着哭腔给我打电话，要我来给你帮忙，然后人家路上差点翻车，硬是黑灯瞎火地一个人路到这里来，就为了你这个笨小子，我那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大集团的总裁，同时，也是个只有双十年华的妹子。”
  老头叹息：“这大晚上的，人家一个人开车大老远过来，路上出了事故，还得自己翻工具、换车胎、修车……这算是命好咯，万一翻车直接挂了，或者遇到几个不怀好意的二流子……”
  林晓文刚才听得眼圈发红，这下差点连眼睛都红了，狠狠瞪着老头孙思文：你特么会不会说人话？！
  “别瞪我，难道你还以为，现在这世道就是河清海晏，天下太平？”
  林晓文沉默不语。
  “而且你别说，人家小姑娘现在回去，路上会不会想，真希望当时翻车，死了算了，至少不会这么折磨人、这么痛苦？”
  林晓文心里象是被刀扎了一下。
  “所以说，小伙子你要努力呀！”
  老头孙思文叹息一声，脸上却尽是捉狭的笑：“只要你拼命上进，玩命赚钱，什么一个亿的小目标算个屁，你赚他个十亿、百亿、千亿、万亿的，看谁还敢说你是渣男？”
  “……”
  “你女朋友要是有意见你先甩给她十个亿，什么爱马仕，什么lv这个那个的，她爱买什么包包买什么包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换一个都行，连家里搬家都不用蛇皮袋子，用爱马仕装……”
  “……”
  “人家小左家里不是有钱吗？你要比她更有钱，就是拿钱砸，你要是不让女儿跟我，我直接拿钱把你们青云集团砸破产！”
  “我说老孙啊，”
  林晓文无奈道：“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
  老头孙思文喜道：“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心动了吧？有什么心得体会，快快说出来。”
  “古有一商人，与川中收麻布，小麦，兽皮，橘子。从水路出川，船至半途。水急桨断，船夫问：无浆不可行，可有直长物为浆。商人曰：我有橘麻麦皮不知当桨不当浆？”
  “……”
  老头孙思文张大了嘴，被他这个“故事”噎得半死……
  不过两人聊了这么久，老头倒也真的起了谈兴，先前是半调侃半劝说地说林晓文，后来不知不觉地说到自己身上来，按他的话说，他也是个年轻过、有故事的人，往事不堪回首，回首尽唏嘘啊……
  不过也是，这病房里啥也没有，连电视机都没一台，不互相说话就只有玩手机了。
  可惜这里没有wifi，两人又谁都不是那种充无限流量的主，倒不是没钱，而是没那习惯，没那需求啊。
  于是只好互相聊天、调侃，倒也并不寂寞，说着说着，林晓文心头郁郁也有所稍解。
  老头忽然从床边上蹦了起来。
  林晓文吓一跳，“你做什么？”
  “我出去买点酒回来喝，咱爷俩一起喝两口。”
  老头孙思文舔了舔嘴唇，“长夜漫漫，谈兴正浓，怎能无酒？”
  林晓文倒是不反对，他心里也有几分想大醉一场的欲望，犹豫一下，爬起来：“那我去吧？”
  “可别，”
  老头连忙阻止：“你现在可是‘伤员’，甭管真的假的，那也只能是真的！要是有一个人看见了，或者还拍个照上传朋友圈什么的，老头子我明天就得麻溜走人，不值当啊！”
  “可是？”
  林晓文心说你这么大年纪了，这黑灯瞎火的，这是官铜镇，可不是城里。
  “你那是什么眼神？”
  老头很不高兴：“我年纪大是大了点，连出门买个酒都做不到了吗？”
  “这是官铜镇……”
  “那也是镇，又不是乡下！”
  老头嗤之以鼻：“我就不信才晚上8、9点钟，连个卖酒的店子都没有！”
  我不是这意思啊……林晓文摇摇头，拿这老头没办法，只好说：“那你小心。”
  “哼！”
  老头很傲娇地开门离去，不到半分钟，重新面无表情地出现在门前。
  林晓文一惊：“这么快？”
  “快个mmp！”
  老头一肚子郁闷：“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林晓文笑了：“一起说吧，我就算选了其中一个，另一个难道你就不说？”
  “哼！”
  老头气闷地道：“好消息是官铜这地方晚上确实有开门卖洒的店子，繁华程度不比咱千沙市差多少，坏消息是……”
  “啥？”
  “坏消息是你那个市委书记好象真把你当女婿看了，怕这鬼地方有什么寂寞少女晚上来摸你的门，所以特地留下了两个警察看门……”
  “噗！”
  林晓文正在喝水呢，一口水喷出去好远：“你说什么？”
  “坏消息是你那个市委书记好象真把你当女婿看了，怕这鬼地方有什么寂寞……”
  “停！”
  林晓文非常无语：我的意思真的不是让你重复一遍好吗？
  “简单点说，门口有两个警察！”
  老头难得直爽了一回，然后两个人同时沉默。
  警察啊……
  肯定是为了林晓文和老头孙思文的人身安全，毕竟以老头孙思文说的情况，暂时不方便移动林晓文转院，也没必要，在这里护理一下、吊水、消炎……过几天就会好了，所以留两个警察来看守卫生院。
  这是很贴心的举动，万一那个黑衣枪手盯着坏了他好事的林晓文，晚上摸过来了呢？
  但是林晓文实际上没受伤啊，所以这就尴尬了。
  人家警察倒是不会限制老头孙思文的行动，问题是你买酒----这是病房好不好？
  人都伤成那样了你还和人喝酒，是怕他死得不够快吗？要不要我叫叶书记过来看看？
  你说你一个人喝，好吧，你要是喝醉了有什么事靠我们俩警察吗？还有没有一点当医生的操守了？
  “你看你！”
  老头孙思文满心郁闷：“都是你闹出的好事！”
  关我毛线啊！
  林晓文摊摊手，示意无辜。
  “要不你……”
  老头突然间忽发奇想：“我看你好象挺厉害的，你悄悄出去把俩警察给打晕了吧？”
  林晓文朝他翻个白眼，半天没说话：
  老头你是晚上冷饭吃多了出馊主意吧？人家晚上帮我们看门，你倒想把人家打晕？
  就为了喝口酒？
  你上辈子酒鬼投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