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节
作者:习又      更新:2023-03-31 16:24      字数:1969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她眼中的星星碎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违心话了。
  但伴随着心脏的阵痛,还是头一次。
  当天晚上,他在严家免不了受一顿毒打。
  比起身上的疼痛,他觉得心里更痛。
  悄悄站在阳台前,隔壁的人还在哭。
  哭着烧日记。
  他想站出来,说声抱歉,更想解释清楚。
  把一切的一切,都讲清楚。
  我不是不喜欢你。
  我故意拒绝你都是有原因的。
  但是理智最终战胜了冲动。
  严齐想,这样,也好。
  如果她就此放弃了,严家也会放弃。
  他们都不必再煎熬了。
  【第五个月】
  “严总,您怎么才接电话啊!公司都乱成一锅粥了。”
  离开z市后,严齐第一次开机。
  他刚从浴室出来,正在单手擦头发:“什么事?慢慢讲。”
  “我们和乙公司的战略合作计划被透露给对家了。”
  严齐手上动作一顿:“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您离开公司的第一天,这种内部机密怎么也不可能流出去,具体原因这边也在调查。”
  “好,我知道了。”
  “严总,您什么时候回来啊?乙公司闹得正凶。”
  严齐转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喻宁:“两三个月。”
  “什么?!两三个月?严总,您……”
  严齐抬手将电话挂断了。
  清早的阳光柔和。
  他拉开窗帘,让光亮尽可能的透进来。
  喻宁半张脸隐在被子里,感受到光亮后,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严齐走到床边,坐下:“该起床了。”
  喻宁缓缓睁开眼。
  视线由模糊变清晰,她一眼就看到了面前的男人。
  黑发凌乱,还没完全干。有几根遮挡住那双饱含情意的桃花眼。
  这些天,一度让她沉沦的那双眼。
  她坐起来:“早。”
  “睡得好吗?”
  “还好。”
  “心情怎样?”
  喻宁抬了抬眼,轻笑:“这几天有你一直在给我讲故事,心情好多了。”
  “不要当成故事听。”严齐伸手摸上她的头顶,认真道:“当真。因为现实本就是这样。”
  喻宁愣了愣。
  严齐又道:“想想,今天想去什么地方。”
  “严医生,你不用回去工作吗?”
  “不用。”
  “为什么啊?医生不都是很忙的吗?”
  严齐看着她就坐在床上,一脸不解地看过来。
  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因为……行情不好,我就你这一个病人。”
  —
  “别让过去影响了你的现在,以及未来。”
  车内轻柔的女声徐徐传来。
  喻宁趴在车窗边,任凭街道景色从眼前一一略过。
  她目光淡淡。
  自从上一次情绪崩溃后,第一次走出别墅。
  心情还算平静。
  转过这个路口,车子在路边停稳。
  严齐一声:“到了。”拉回她神游在外的思绪。
  市图书馆。
  一切都是记忆中熟悉的样子。
  两人去了曾经最常去的三楼,坐在同样的位置上。
  喻宁随便拿了本书端在面前。
  她是最喜欢读书的,以前一看就是一下午。
  现在却不行了,书看了两三行,注意力没法集中。大脑里好像挤满了名为情绪的东西,其他的什么都钻不进来。
  输入和输出都变成了一件难事。
  严齐坐在她对面,忽然低声道:“以前我就坐在这里趴着睡觉,有时候是真睡,有时候是假睡。”
  说着,他扶在桌上,半眯着一双眼看向她:“其实是在偷看你,你看书的时候很专注。”
  喻宁合起书,微微失笑。
  “这是什么?心理暗示疗法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
  “托你的福,我真的好多了。好到……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把他忘记了。”
  严齐微微一愣,良久才道:“忘了也好。”
  在图书馆坐了一会,严齐又带着喻宁吃冰淇淋。
  两人完全在复刻以前的路线,除了相处模式不大一样,其余的都一样。
  “通过表象看本质?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真的不是在单恋?”
  “嗯,当你知道当事人也在承担和你同等的痛苦后,你这份就会减半。”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二中体育楼楼顶的平台上。
  严齐逃课最喜欢来这边晒太阳,校服遮在脸上,似乎就能把所有声音隔绝在外。
  找不到严齐的时候,喻宁就会混进二中,爬上楼顶。
  不想打扰他,就静静坐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吹吹风。
  一月的风不怎么温和。
  喻宁还有身孕,本来就比较羸弱。
  严齐脱下外套,又再三检查过她的围巾,才准许她待在这里看风景。
  喻宁挑了个地方坐下来。
  挑着方才的话题,继续道:“不过有一点被你说中了。”
  “什么?”
  “他的确,对我不是没感情的,只不过最爱的人始终是他自己罢了。”
  严齐怔了怔。
  喻宁:“后面的故事,我还能继续讲吗?”
  严齐:“嗯,我在听。”
  —
  自从高中那次之后,喻宁很少再去缠着严齐了。
  她不找他,他也不找她。
  两个人全部的交集,除了邻居,再无其他。
  偶尔上放学的路上撞见了,也会难过,也会想不顾一切再次黏上去。
  但人总要成长,感性也只是一时的。
  然后就是大学。
  喻宁没用保送也去读了清大。
  别人都以为她是为了弥补缺考的遗憾,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不想喻家人把这件事记太久。
  无论她是否要放弃严齐,也不希望别人去责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