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奶奶往回走，见缝插针想着，霍忱是没啥出息，但霍磊也不见得出息到哪里去，老霍家也就这样了！
  如果霍磊他妈知道老太太心里此刻想的是什么，估计能气死。
  联考的成绩很快出炉了，出成绩当天寇熇睡过头了。
  早上五点才睡，八点上课，你说她起得来还是起不来？
  拼过头了！
  听见敲门声，只觉得头要炸了。
  扯过被往头上捂。
  扰人清梦的家伙！去死去死！
  霍忱站在她家门口，反复砸门。
  咣咣咣！
  寇熇拥着被坐了起来，光着脚往门口跑，推开门直接上脚去踹。
  踹死你这个王八蛋！
  咦？
  踹空了！
  霍忱躲了。
  他又不傻，敲半天门她都不开，肯定没起床呢。
  “你赶紧去死一死！”
  寇熇咬牙。
  怎么就这么倒霉，和他做了邻居呢，天要亡她！
  “干嘛，昨天去当贼了啊。”
  他收回目光，寇熇的脸色实在算不上是好，加上有点出油，她熬了一夜啊，白天游戏人间，晚上就得死命学，学霸那么容易当的啊？
  “你滚滚滚……”她举起手，却没力气打他。
  这种货，为什么还没挂掉呢？
  “到点啦。”
  寇熇听见这句话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直接进了浴室，然后两分钟以后出来了。
  咣当！
  楼上的老太太正在家里闲凉凉吃口饭，这儿子儿媳孙子都不在家，她难得能享受一天消停的日子，刚举起来饭勺只听见外面咣当一声，老太太手里的饭勺就掉了，她捂着胸口。
  “这个王八羔子！”
  这是要吓死她是不是？
  寇熇那头发还往下落水呢，脸上全是麻木，走在前面的霍忱皱了皱眉。
  “哎，你是女的吗？”
  “我不是，你是！”
  你是，那就给你当！
  “你黏上胡子就能当我大爷了。”摇摇头，喜欢她什么呢？
  喜欢她像个男的？
  霍忱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眼光不太好。
  这可能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眼瞎！
  “多谢夸奖，千万别喜欢大爷啊。”寇熇心情不错。
  今天发榜，老师那头也是早上进了办公室才拿到分数的，扫了一眼一看，僵住了！
  倒是有人想过，这第一出在哪个学校真的不好说，为嘛？一中的第一跑三中来了啊，可寇熇那浪荡样儿，进了三中成绩倒是很稳定，但和后面的人也没拉开多少，这……
  班主任老师拎着卷子进了教室，她前脚进的教师们，寇熇后脚进的后门。
  进门坐下，咣当一声摔桌子上了。
  睡觉！
  眼睛实在睁不开。
  昨天写卷子写兴奋了，结果就亢奋到早上五点钟，后遗症就是，她现在觉得自己距离要死不远了。
  “排名一会会随着卷子发下去，大家自己看看。”
  姚彦从前桌手里抢过大排名的名单，拿到手就着急找自己的名字，后座踢了她两脚，后面都等着呢，她这才一沓纸传了过去，没敢在前面找，那毕竟那么多人参加考试，找了半天，找到了！
  咬咬嘴唇！
  实在是考试的人太多，她的排名更靠后了。
  一千名她都没排进去。
  心有点失落。
  “我去，第一是寇熇啊。”
  教室里炸锅了。
  不怪他们炸锅，就连班主任现在都不知道该拿后面睡觉的那个怎么办，你说训她吧，人是联考第一，三中这些年就没出过这么好成绩的，你说不训吧，她是真的没把老师给放在眼里。
  心里欢快吧，那肯定是的，第一名自己班的啊，欢快完了又觉得自己是踩了狗屎，行的是狗屎运，这是人家一中不要的学生，扔到三中结果就排到第一来了。
  百般滋味在心头。
  “寇熇……”
  寇熇此刻只想骂人。
  可惜同桌不管那些，不停摇她。
  “你第一你第一啊……”
  联考第一名，这种事放在谁的身上都会高兴炸的。
  寇熇紧闭着眼睛，她想打人！
  她当然知道自己会考第一，她水平在这里摆着呢。
  老师上了讲台：“有些同学啊，别以为考了很好的成绩就可以享有特权……”
  寇熇还在睡。
  班主任吧啦吧啦讲了十分钟，实在是气狠了。
  点名。
  “寇熇。”
  寇熇抹了一把脸。
  “出去站着，既然不想听，那就别听了。”
  寇熇：“……”
  全班同学：“……”
  校长室，校长高兴坏了，拿着抹布把自己桌子上的花叶是擦了又擦。
  “这次第一名出在我们学校，估计一中肯定会说，学生是从他们学校出来的……”
  校长眯眯眼：“说也没用，她现在是三中的学生。”
  不错的孩子啊！
  真争气！
  “我听说她上课都不太认真听讲，有这回事吗？”
  这点倒是真的，寇熇在三中的名声不太好，虽然露了一手以后喜欢她的人更多了，但这个个性确实不太招人喜欢，不听课这些都是小儿科了，还逃课呢。
  “偶尔还逃课，打架就更别提了……”
  校长点点头：“遗传这个东西真的挺可怕的。”
  “等着看吧，弄不好明年的高考状元就出在我们学校了。”
  整体水平上不去，但偶尔有一两个冒头的，这对三中来讲也是很好的事情。
  ……
  寇熇被罚站一节课，她要疯了。
  被自己老师搞疯了。
  她可能和班主任老师八字相克。
  不然她考第一的情况下，还让她罚站？
  这脑回路……
  从她上小学开始，带过她的老师就没一个不喜欢她的，她真的就是人见人爱的类型，遇上这么个棒槌老师，气的心口疼。
  打了下课铃。
  同学们该玩的去玩，该聊天聊天，寇熇回到教室。
  气死她了！
  眼珠子瞪圆了，气的一点都不困了。
  霍忱拿着煎饼果子砸向她的后脑。
  砸到了！
  她今天实在是没睡好，整个人一直走神，被砸了以后好半天才弯腰去捡煎饼果子，第一反应就是想砸回去。
  霍忱从后门进来，一屁股坐在她桌子上。
  “你的早餐。”
  寇熇反手拿煎饼果子往他脸上扣。
  那东西还挺热的呢，霍忱扒开她的手，反手就想削她，觉得这人真的是太欠了。
  这种货，一天不打她八遍都对不起她。
  “吃不吃？”
  “滚蛋。”
  吃个屁。
  气都气饱了。
  姚彦拎着卷子走了过来，她一过来霍忱就回自己教室去了。
  “你当初为什么学理啊？”姚彦问她。
  寇熇抱着胸：“你很闲啊？”
  “闲啊。”
  她翻了个白眼。
  姚彦这人吧，劲儿劲儿的，她不喜欢这样的女生，相对比较起来，她更喜欢乔丹那样温和的女生。
  不要提什么挖不挖墙角的，墙角要是稳固，谁都挖不走。
  “我又不笨，我干嘛学文。”
  寇熇继续翻白眼。
  理科就业比文科就业更容易，发展前景就是两种命运，她干嘛学文？
  姚彦是真心想和寇熇交好的，可寇熇这态度实在算不上是好，她放弃了！
  干嘛送上门吃别人的白眼，她可没有这种爱好。
  *
  侯邺双眼直直盯住手上的大排名纸单，联考前一百名上面是有详细学校和个人信息的，第一名，寇熇！
  满肚怨气无处可发泄。
  这就好像被人打了一耳光一样的难受。
  反复看了几遍，最后看的那字他都有点恍惚，觉得不太认识了，还是那两个字，寇熇！
  把纸单倒扣在桌子上。
  “第一啊，不过也对，她水平在那里摆着呢。”
  班里的同学似乎能预料得到这样的结果，原本以为寇熇转走了自己能爬上第一的位置，校内他是第一了，可惜……想想摇着头笑，他没觉得多难堪只觉得有意思，不过他们班有人会觉得难受的吧？
  乔丹攥着那纸单，可面上不显。
  过了一会，手上慢慢松了起来。
  一直都不公平的，从来都是这样不公平的，她以为呢。
  这不是她努力个几个月就能超过寇熇的事情。
  晚上六点半一中放学，因为是暑假所以放学的比较早，门外接孩子的家长挺多，主要今天放榜，有些家长挺着急知道结果的，虽然晚上班主任会发到微信群里，但等不及了。
  侯邺他妈就是其中之一。
  她站在学校门口和那些家长都保持一定的距离，虽然家就在附近但没有因为这样就穿得松松款款，衣服看似随意但搭配上也算是挺上心的，她站在背光的位置，身材很苗条气质也很好，涂了淡淡的豆沙色口红，既不耀眼也不会过于浓烈，很温和的一种颜色选择。
  见里面的学生背着书包出来，等了能有十分钟，瞧见儿子了。
  “侯邺。”
  侯邺抬眼扫了过去，她妈对着儿子笑笑，和儿子并排：“车子停在对面银行了。”
  侯邺：“哦。”
  “排名出了吗？”
  “出了。”
  “拿给我看看。”
  侯邺取下来书包，乔丹正好上手准备帮忙，他拿东西得有人帮着托着书包呀，刚伸出来手，侯邺他妈微微皱了皱眉头，她的手挤开乔丹的，轻声说：“乔丹啊，你快回家吧。”
  顺路，但她没准备送。
  乔丹明白这话的意思，她和侯邺这事儿，他妈不愿意！
  “阿姨，我先走了。”
  “嗯嗯。”侯邺妈妈对着乔丹挤出一丝笑，摆摆手。
  纸单从书包里拿了出来，侯邺他妈看了几眼，她儿子出声提醒，他大概在六十几名的位置上，前一百名里面一中占了八十名以上，扫了扫榜首的位置，笑道：“寇熇成绩还是那么好。”
  侯邺张张嘴。
  想说什么，又觉得没意思的很。
  他不喜欢乔丹，从来就没喜欢过，做朋友还差不多，做男女朋友距离太远了，不远不近的走着，多少也是有点给寇熇难看的意思，可遇上了人家也没怎么样，他这头就泄气了，不觉得散了伙有多难过，不甘心还是有的。
  他身边的人大家似乎都很容易接受了他和乔丹在一块儿了，可大家似乎又把乔丹排挤在外，就连他妈也是。
  “她成绩向来好。”
  “走吧，妈带你去吃饭。”
  “妈。”
  “嗯？”
  “你不喜欢乔丹吗？”
  侯邺他妈看了儿子一眼，不喜欢肯定装不出来喜欢，索性和儿子摊开讲，“不太喜欢，你们孩子的事情妈不想插手去管，现在谈个恋爱也不算什么，能走到谈婚论嫁那个时候我不喜欢也会对她更好点，现在的话犯不上。”
  儿子不需要带着乔丹回家给她看，她也不需要现在就对乔丹摆出来狰狞的嘴脸。
  “你对寇熇不是这样的态度。”
  他母亲很喜欢寇熇的。
  接他两次遇上寇熇还满脸笑容，还曾经带着他们俩一块儿吃过饭。
  嫌贫爱富吗？
  侯邺他妈说：“寇熇那样的孩子没人会不喜欢，但绝对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样，不是所有有钱人我都会高看一眼，乔丹坐车也追不上寇熇的格局和眼界。”
  这是她作为母亲给儿子的答案。
  寇熇有寇熇的不好，但因为亮眼很多时候她身上的不好别人会更加容易忽略掉，乔丹就是一中里普普通通的女生，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格局太大了，所以朝三暮四的。”侯邺冷笑了一声。
  做母亲的干脆不接这个话茬。
  无论年轻还是年纪大，谈恋爱只有合适不合适，没有朝三暮四，别人管这个叫命，她则是认为这是缘分问题。
  过马路的时候伸出手摸了儿子的后脑一把，“男孩子心眼别那么小，不做情人也能做朋友的，你看寇熇看见你们还不是打招呼了。”
  侯邺之前回来提过，说吃饭的时候遇上寇熇和她同学了，丈夫背着儿子还讲了一句，这女孩子可惜了，多大气啊，做人某些时候就得这样，反观自己家男孩子倒是有点心眼小，这不是件好事儿。
  “别提她了。”
  “嗯，你这次的成绩发挥的还挺稳定的……”
  做妈的觉得自己养的这个孩子还算是成功，这个分数明年就是高考也不会让她太头疼的，男孩子嘛不用太拔尖，谈恋爱受点伤受点挫折也挺好的，将来就知道避开太过于强势的女孩子，找个能更加理解体贴自己的女孩儿，这不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