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正说着话呢，霍奶奶夸霍磊将来铁定有出息，大儿媳铁定跟着儿子沾光，这话真不真的，反正叫人听了是真高兴，投桃报李，霍磊他妈也说了霍忱不少的好话，说不管怎么样霍忱念的都是重点，人的造化，这谁说得准。
  一家人开开心心聊着呢，外面有人敲门。
  霍磊他爸出去一开门，一愣。
  霍放！
  霍放这孩子啊，他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次的，孩子平时也躲着他们，路上撞见了都不见得会打招呼，怎么主动登门了？
  “霍放啊，进来坐吧。”
  当大爷的能拦着说不让侄子进门吗？不能够啊。
  给霍放拿了拖鞋，霍放换了鞋就进门了。
  “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霍磊放假回来了，我过来看看他。”霍放永远都是那副没皮没脸的样子。
  霍磊他妈不太高兴，因为她瞧不上霍放，那种孩子也没人能高看两眼，只会偷鸡摸狗的，能喜欢才怪呢，还有一点就是她也不喜欢霍放他爸，觉得老二也是个无赖，孩子管生不管养，你说你是缺胳膊还是断腿了，把孩子扔给老太太管，霍忱那是没办法，家里没人了，他奶要是不管孩子就活不了了，那霍放不是的啊。
  “霍磊和霍忱都在房间里呢，你进去吧。”
  当大爷的指了指霍磊的房间。
  “你最近是不是又没有钱花了？我可告诉你霍放，你少给我打小主意。”
  霍奶奶叨叨了几句，也是恨孙子不争气，话里话外提醒着霍放，你别给我张嘴借钱或者要钱。
  屋子里堂兄弟三人也没有太多可聊的，倒是霍磊给霍忱腾出来的那一碟子的饺子都被霍放给吃了，他没吃晚饭呢，霍忱又不吃他就吃了，没一会霍磊又出去拿水果，霍忱不爱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起身打算去客厅坐。
  切！
  骂了一声，霍放眼珠子四周转着，转着转着就发现了放在桌子上压在书下的钱，这是早上霍磊他妈给儿子的，怕儿子闷在家里闷坏了嘛，霍放上手快速把钱抽了出来，塞进口袋里，然后若无其事跟着霍忱出了霍磊的房间。
  “怎么都出来了？”
  霍磊他妈觉得这样才对，霍磊不在房间里，你们两个小子待在他房间做什么。
  “大爷，我……”
  “霍放啊，你怎么了？”霍磊他妈把话接了过来，拦住霍放接下去要说的话。
  借钱？
  呵呵。
  骗钱吧。
  “大爷要过年了，我这手头有点……”
  霍磊他妈开口：“霍放啊，不是大娘说你，年纪轻轻的出去找份工作吧，有力气怎么可能换不来钱呢，你这样胡混过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你说你觉得手头紧和你大爷要，你大爷是给你还是不给你啊？给了你，你下次还借，这都不是第一次给你钱了吧，不给你搞的好像大爷大娘多抠似的，今天你奶奶也在这儿，大娘就说句不好听的，你霍放要是靠本事吃饭吃不饱，那饿了来了大娘家，大娘有什么给你拿什么，但是你这样的游手好闲我一个子都不能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不怕你恨我。”
  怕你一个孩崽子恨我，恨就恨。
  “霍磊念书啊我和你大爷日子过的也不轻松，给霍磊钱呢那是没办法，谁让他是我和你大爷的儿子，我们俩对他有义务。”
  明明白白点名，对你？没有任何的义务。
  霍放脸还是那张脸，大萝卜脸不红不白的，被自己大娘刺了几句，也听出来了自己不受欢迎，也划拉不到什么，站起身：“那行，大爷大娘我就先走了。”
  他一走霍奶奶带着霍忱也走了，老太太追着霍放去骂了，可骂也没用，能骂醒早就骂醒了。
  霍磊是第二天发现自己的钱丢了。
  不多不少整一千。
  找了半天没找到，一想昨天来家里的人，大概也就明白了。
  无论是谁拿的，他都认了。
  自己的堂哥堂弟的，他能怎么办。
  这事儿是怎么捅开的呢？霍磊他妈不是怕儿子闷坏了，也见儿子就是不出门，她就带着霍磊去批发市场买年货去了，想着也得给婆婆备点东西啊。
  “我这钱没带，儿子你身上带钱了吗？”
  霍磊：“……”
  “我没带啊。”
  “老板，不好意思我一会再来买吧。”
  回家取钱，她那钱找半天没找到，越是急越是找不出来，让霍磊先帮她垫上：“儿子，妈昨天给你那一千你先借我……”
  霍磊：“……”
  丢了。
  霍磊他妈坐在沙发上大喘气，这不用想啊，昨天家里就来了三个人，肯定是其中一个人给拿走的。
  无论是谁，你说这多缺德？八辈子没见过钱啊，偷自己家里人的钱。
  冷笑着：“我还说给你奶多买点年货，你说怪我挑她吗？养的这都什么孩子，小小年纪手脚不干净，这小时候偷针长大偷金，得这以后他们俩来家里，眼睛可得睁得大一些，不然整个家都能叫人给搬走了，我问你，谁拿的啊？”
  霍磊觉得是霍放，但确实没亲眼看见。
  “我哪里知道，我要看见了能让他拿走嘛。”
  “霍放倒是手脚不干净，可昨天你出来拿水果他跟着霍忱一块儿出来的……”
  霍忱拿的？
  这孩子也变这样了？
  “拿就拿了吧，下次小心点就得了。”
  他也挺郁闷的，一千块也不是小数。
  “霍放来之前你去厨房煮饺子，霍忱一直待在你房间来着，可后来霍放来了你从房间出来他就马上到客厅了……”
  这倒是有点像做贼心虚的样子。
  “哎呀，妈你都没抓住，在这里猜什么啊。”
  “我要是抓住了，我能饶了他啊？”
  这事儿没完。
  小年那天，姓霍的聚在一块儿吃饭，霍磊他妈这脸子就不太好看了，丈夫和儿子按着不让她说，可这个窝囊气她不会这样白受，钱你是拿走了但是想花的痛快？没门。
  在桌子上提了提，“这关起门来还招贼呢。”
  霍奶奶不明白，招贼了？
  “怎么了？”霍清问了一句。
  “霍磊啊放假回来，我怕他手上没钱用就给了一千块钱，那天妈带着霍忱来家里，后来霍放也跟着来了，你说第二天这钱就没了。”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还用猜吗？
  不是霍放就是霍忱咯。
  霍放人没在，霍忱在桌子上呢。
  霍放他爸抿了口白酒，“霍放要是敢拿那个钱我打断他的腿。”
  话里话外也是觉得自己儿子没拿，他儿子是不争气，但你抓到现行了吗？没抓到说个屁啊，你说他偷的就是他偷的啊？他还觉得是霍忱呢。
  霍奶奶的嘴紧紧抿着。
  不用猜她就知道是霍放干的。
  “行了。”霍磊他爸拽了妻子一下。
  大过年的说这些干什么。
  霍磊他妈甩了丈夫一下，“行什么行，这都跑上门来偷钱，还不允许我讲两句，这手脚不干净的人最可恨，偷鸡摸狗……”
  霍清：“你说也是，妈你可得好好管霍忱，这把手伸到别人兜里长大了可怎么得了啊。”
  霍清没说这事儿是霍忱干的，她的意思是让自己妈把霍忱给管住了，毕竟霍忱也不是什么省油灯，小孩子看见钱肯定会伸手去拿，因为钱好花啊，也不是自己赚来的，偷来的花了多爽。
  “你闭嘴。”
  “你干嘛说我啊。”霍清一脸不愿意。
  好几个人说，干嘛专门盯着她训，姓霍的就专门欺负姓霍的啊。
  外姓人了不起呗，不敢得罪就可着她弄。
  霍忱扯起一边的嘴角，半笑不笑，扔了筷子去翻一本书，书里也是夹着钱呢，取出来一千块钱，扔到了霍磊他妈的面前。
  霍磊他妈肯定不能让的呀。
  我说偷钱的人呢，你扔给我一千怎么回事？
  这钱是你拿的呗？
  立即道：“霍忱啊，你把钱说说明白呗，是你拿的啊？”
  她以为是霍放干的，但霍忱也有动机。
  霍忱对和女人纠纠缠缠这些破事儿没兴趣，“不管谁拿的，钱我给你了。”
  “你给我就得了？那一千块钱是从你哥房间里偷走的，这不是借走的，大娘也不是针对你，既然你自己承认了那我就说说你，你说你缺钱了你跟大爷大娘开口讲，谁能不给你拿，你偏要去偷。”
  霍敏不忿：“得了吧，能是他拿的嘛，肯定是霍放干的。”
  她哥那个德行的，不用猜就是他。
  “那是霍放干的，你霍忱给我什么钱？”
  再说这钱哪里来的啊？你这是零花钱？那也未免多了点吧。
  霍清自然是不愿意的，她每回回娘家，她妈就二三百二三百的给，从来没给过多的，这都把钱留给孙子了是吧？
  要就说霍清缺心眼呢，她回来她妈就给，她回来十次给十次，回来一百次给一百次，哪里有什么钱留给霍忱啊。
  “霍忱啊，我看你那书里有不少钱呢，你哪里弄的啊？”霍清问。
  一个孩子，父母都没了，手里竟然随时能拿出来好几千，这像话吗？
  “捡的呗。”霍忱一脸平静道。
  “妈，你看看你这孙子，讲的是人话吗？”
  寇熇刚下楼，她准备去她七哥那儿，说是嫂子准备了大餐请她吃，她一想吧，那就给个面子吧，刚下楼就听见楼下霍忱他家的动静，没办法这得得益于霍奶奶的习惯，大门总开着，外面经过的人听的一清二楚的。
  她听了会。
  不耐了。
  什么狗屁玩意儿。
  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霍忱，你去不去。”
  屋子里的人都停了下来看进门的小丫头。
  好看呀。
  谁啊？
  寇熇懒得看这些人，也懒得理会那些破事儿。
  霍奶奶勉强撑起来笑脸，强挤笑容，家里不安宁叫人看笑话了，可大过年的她也不好骂女儿，真的特别想大声骂，这就是个缺心眼的货。
  干你什么事儿？
  一天天破马张飞的，你瞅瞅你那出儿。
  可这么多人呢，下女儿的脸，那就是叫女儿不要脸了。
  “寇熇啊，和霍忱要出去玩啊？”
  “嗯，我哥让我带他去吃饭，也没给我回信儿，我下来看看。”
  寇熇指指霍忱：“干嘛呢。”走到他身边，照着他肩膀轻轻一拍，手自然而然搭了上去。
  “呦，霍忱这是谈对象了啊。”
  霍清无奈地笑了笑，对象谈的挺早。
  “这是谁给的压岁钱啊？那拿着啊。”寇熇上手把桌子上的那一千拿了起来，掂在手里玩。
  “孩子啊，你没搞清楚事情。”霍磊他妈也不愿意在别人面前破口大骂，但这个事儿得讲清楚。
  你瞅瞅霍忱的这个态度。
  你拿的，那还回来也不行，你那叫偷，不是你拿的，你给谁摆脸色看呢？她就说这个事实对不对，讲别的了吗？
  你霍忱还觉得委屈了？
  “搞没搞清楚重要嘛，就一千块钱。”
  “寇熇啊，你和霍忱上楼去吧。”霍奶奶想让这丫头赶紧走。
  留下来说不定又说什么话呢。
  不让份的小丫头。
  “走啦。”
  她上手勾着霍忱的食指，那么轻轻一勾，唇角轻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