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药引的前妻(10)
作者:
徐小喵 更新:2023-04-05 21:51 字数:6205
又是好一番折腾, 最终李显只能硬邦邦的解释, 许是因为最近入秋了, 天气实在太干燥, 容易上火。祝宁婵表示她信了。
又过了几日, 祝宁婵敏锐的察觉到这些天院子周围多了不少不时过来转悠的人, 而且看起来都是练家子, 想来是男人的手笔,瞧这副模样,上次吴三喜的意外事件着实将对方吓得不轻。
而且寨子西侧的一块空地, 据说是练武场,最近号子连天的,声音震天响, 看来宁城方面是真的再次发起进攻了。别的就不说了, 光是钟明杰那头就让祝宁婵有些担心,那日在林洛的住处, 钟明杰分明是清楚的看到了李显的脸, 以对方那种睚眦必报的个性, 这次出兵总不会那么简单。
所以这天一大早, 李显又要去寨子里议事, 祝宁婵提出了自己想绕着寨子逛逛的意思。
男人眉头一皱,似乎是不大赞同, 要是他有时间一定会欢天喜地的陪着她到处转转,偏偏赶上最近风声太紧, 虽然女人再三保证不出山寨, 可是他却不能保证寨子里就一定是安全的,遇不上外来的人,再遇上什么吴三喜之类的货色,那也是得不偿失啊。
可是他压根不懂得怎么拒绝女人的请求,刚想委婉的说不可以,就看到了那双沉静如水的美眸,拒绝的话语就再也说不出口,最终只得退了一步,让祝宁婵答应身后跟着两个人。
祝宁婵倒是无所谓,李显这才心下稍安,转身出了门。
没过多久,她也大摇大摆的出了将近一个月都没踏出过的院门,此时外面正有两个半大的男孩儿站在那里,看那样子也都是身手不错的。
友好的冲着两个人打过招呼,祝宁婵就随性的逛起来,东扎一头西扎一头,没什么章法,身后的两个人虽然奇怪,但是秉承着听从当家的命令的原则,很聪明的并未多说半句,只由得女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山寨里许多人自然是发现了这个生面孔,都猜测这定是当家的像是宝儿一样藏起来的城中小娘子,看那白嫩劲儿就和山寨里的人不一样。有些胆子大的还想上前攀谈几句,却在见到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人之后,扭头走了。
她沿着寨子里的小路一直往西走,便见到了山寨的大门,后面两个男孩儿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要不要拦着?出去就是后山了。”
“可是当家的说,咱们只管跟着她,只要不出山寨前门儿下山就成,可这是后门儿。”另一个回答道。
他们两个这么一犹豫,再抬头看去,女人已经走出了老远,两个人挠了挠头,不过是两句话的功夫,怎么是飞出去的吗?想来也觉得荒唐,二人便没再多想,小跑着跟了上去。
一路上祝宁婵表现的也很正常,新奇的观察这山里的植被,还会询问两个人一些新奇的绿植是什么,没事儿还采了几朵野花别在了脑袋上。
后面的二人就想着,到底是城里来的,看什么都新鲜。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三人已经深入了后山,早已经远离了寨子的方向。
祝宁婵还欲往前走,两个人当中稍微高一点的那个绕到了她的身前,阻拦住了去路:“祝小姐,不能再往里进了,山中猛兽众多,很危险。”
女人听到这话态度良好:“那我们就不往前走了,不过那是什么啊?”说着伸出手指指了指偏离的羊肠小路不远处的一个洞口。
高个子探头看了看,答道:“赤山在新政府还没成立的时候,曾是当地的铁矿开采区,不过后来据说矿石都开采完了,当地官兵派人炸了大多数的矿洞,再后来战乱,咱们寨子就是在那个时候到达赤山的。”
“矿洞?”祝宁婵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很快就欢呼雀跃起来:“我这辈子还没见过矿洞呢,就让我在洞口看一眼怎么样?就一眼!”
两个人看起来有些为难,最终还是高个说道:“祝小姐还是远远看上一眼就好,据寨子里老人说,这些矿洞因为炸药变得十分不牢固,进去是会出人命的。”
“好~”
随后二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只来得及看清一闪而过的人影,然后女人就没了,他们迅速转头,也仅仅只看到了一抹深灰色的倩影消失在了那矿洞口。
“糟糕!”高个咬着牙喝了一句,二人立马跟了过去。
这真的是王老四他们平时说的病美人吗?怎么跑的比兔子还快?听说原来是坐轮椅的,这个一定是谣言,他们在寨子里都没见过腿脚这么利索的人!
等到他们二人进入矿洞,深入了约莫有百余米的距离,突然发现了前方有一抹亮光,加快了速度奔过去,这才发现祝宁婵左手拿着火折子,右手拎着兴许是以前开矿时候留下来的尖头凿,皱着眉盯着身侧的那道洞壁看。
这架势,怎么看怎么都是早有预谋。
两兄弟又不傻,此时才知道自己二人是被这位祝小姐牵着鼻子走了,你看过有人出来放风还随手带着照明工具的?
将手里那个木头把已经烂了大半的凿子扔下,祝宁婵挑眉看着眼前的石头,呈褐色,一端焦黑,乃纷子石。唇角缓缓勾起,怪不得宁城那面死咬着赤山不放呢,想来宁城政府中应该有人是知道赤山底细的。
寨子里的人占据着赤山不过十年左右,之前他们是流动的土匪,到了这赤山才是渐渐的安定了下来。前些年还是那些老人说了算的时候,只会下山截取一些富户来养活寨子里的人,这些年李显当家了,这才渐渐开始发展副业,不过终究也是没人把眼睛放在了后山。
“走吧。”祝宁婵拍了拍手,找到了她想要的,心满意足。
……
山寨西侧那块成为‘练武场’的空地旁边,有着一间简易的木头搭的房子,里面没有隔间,就是一个通透的议事大厅,此时里面弥漫着一股子严肃至极的气氛。
“要老子说,有什么好考虑的,拔刀干他丫的。”有人出声打破了沉默,这人看起来年龄大了一些,应该有五十几岁。
“就是,之前那几次还不是让咱们给打的屁滚尿流的?这次怕什么?”
“艹他奶奶个腿儿,还真当老子们好欺负了?”
“这回就得让他们知道,你爷爷永远都是你爷爷。”
那人一言引起了诸多的附和,一时间群情喧嚣,十分的热闹。
谭老二担忧的看着底下的众人,随后看了坐在那里沉着脸一言不发的李显一眼,这才开了口:“各位叔伯大爷,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就凭咱们那寨门儿能拦住人家正规军吧?”
“之前来的不也是正规军,又怎么了?”有人不服气。
李显叹了一口气开口:“之前来的只是小猫儿三两只,那才几个人?而且也没有什么好的武器,顶多是步枪,这回可是整个宁城的驻军全部出动,一个加强营!保守估计三百多人。”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傻了,他们山寨一共才多少人啊?把那躺着起不来的老人和东头老张家刚出生的娃娃加在一起,都没有五百人,能战斗的满打满算不超过一百五。
大家都慌了神,谭老二和王老四的神色也有点不太好看,他们之前商议的是能不让大家知道,就不让他们知道,可是如今这情况,不说只会给寨子招来更大的灾祸。
“当家的脑子好用,还是要想想办法啊!”
李显神色疲惫,捏了捏眉间,但是还是应了下来:“各位叔伯放心,你们先回去,我们总会找到办法的。”
等到众人都散去,谭老二走上前一步咬了咬牙:“当家的,这次……真的要放弃赤山吗?”
他们心里都不好受,有种被迫背井离乡的感觉,可是大家也都明白,这是当真的没办法。一支装备精良的正规军,又岂是他们这种全山寨上下只有那么几杆枪的杂牌军可以抗衡的?就是李显脑子再好使,这回也是行不通。
“当家的。”突然清脆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顶着屋里几个人意味不明的眼神,祝宁婵镇定自若的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屋子中央的沙盘,似乎是整个赤山和宁城的地势,弄得还挺正规的。东面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幅全国地图,不过略微粗糙了一些。但是一个山寨能弄出这些东西本来就挺不容易的,看来前几次将宁城的驻军打回去还真不是意外。
李显看见来人之后,立刻放缓了脸色,转变之迅速另其余几个人大感惊叹。
“逛完了?”男人放柔了声音,那副模样看的谭老二他们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嗯。”祝宁婵点了点头,随后问道:“我是不是影响你们讨论事情了呀?”
“没有,都讨论完了。”男人眼睛都没眨的回应道。
赵老三低声嘟囔了一句:“昏君。”之后被王老四一脚踹的龇牙咧嘴。
“是因为宁城那面儿的事儿?”祝宁婵一边围着那沙盘转,一边继续问。
众人都吃了一惊,显然没有想到她这个病秧子足不出户,还能知道这些事,李显皱着眉问:“你是听山寨里的人说的?”不应该啊,刚刚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在这里议事,他们寨子里的规矩,这种事儿一律不会告知老弱病儒的,是谁走漏了风声?
“还用别人跟我说?”女人斜睨了他一眼:“当家的这几天眉间的皱褶都能夹死苍蝇了,除却驻军剿匪一事,我也想不到旁的理由了。”
“原来小娘子知道。”赵老三觉得他可忍不住:“当家的对你那可真是一片……什么……真心……赤……什么的!小娘子,你那丈夫可是前几次宁城剿匪的军师,你敢说这次这么大动静,没有你的原因在里面?”
“赵老三!”李显黑了脸,他现在心中自是愧对寨子里的男女老少,因为他的一时冲动给寨子招来的祸端他愿意一人承担,可是他不希望将这种压力加诸于祝宁婵的身上,她那么柔弱,怎么能承受的住?
赵老三被男人这么一喝,吓得缩了缩脖子,不由得捂住了胸口,仿若那天被踢出来的淤青还在隐隐作痛。
“这回动静这么大。”祝宁婵截住了李显的话头:“当家的想没想过,招安。”
“招安?!”王老四这时候也忍不住的蹦了起来:“想让老子和宁城那群狗日的低头?门儿都没有!再说有这么招安的,有吗?”
赵老三显得更加气愤:“我说你这个小娘子,该不会你和你那个丈夫窜通好了?来个里应外合吧?”
他这话一出口,屋里的几个人都变了脸色,谭老二更是审视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也不是没可能啊,外面钟明杰以势压人,里面祝宁婵扰乱军心,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只李显神色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他心里甚至没有起过半分的怀疑,因为他亲眼所见钟明杰是怎么对待她的,要是这样她的心依旧是向着对方的,那么他无话可说。
“我又没说投奔宁城。”祝宁婵摊了摊手。
“不是宁城?那是哪里?”其余人都是一愣。
女人踱步到地图前,仔细的看了看,然后说道:“咱们这儿离平城有多远。”
“平城?”谭老二有些诧异,那可是现如今新政权的首府,女人打听那里做什么?
李显缓步走到了她的身边,在地图上指了出来:“不算是特别的远,因为宁城本就处于云省的边缘,咱们这里离平城大概需要四五天的路程。”
“那应该来得及,现如今全国各地都在进行土匪的招安,不若直接去平城碰碰运气?”祝宁婵说着在地图上画了画:“现在青省和云省都由王家把持着,可是在两省上方还有一个闵省,无主之地哦,要不要谋划一下?”
就算是李显也被女人这么大胆的想法给吓了一跳,更别提旁人了。
“小娘子,你当这是过家家吗?随意说几句就能成的事儿?人平城新政府凭什么要我们啊?”赵老三嗤笑出声,心中想着到底是妇道人家,想的事情就是简单。
“就是,我们连人家面儿都见不到,还谈什么谋划闵省。”王老四也觉得可笑,自家的人连赤山都要守不住了,一个省,简直就在天方夜谭!
“我这么说自然是有把握的。”祝宁婵笑了笑:“如今在新政府主持下流通的大洋和钱票都算不得什么,因为这种东西兴许哪天新政府崩塌,就跟着变成了废纸和废铁,可是有个东西就不一样了,是全世界流通的硬性货币。”
“黄金?”李显沉声道。
“没错,假若你们带着一座金矿进了平城,政府要还是不要?”女人微笑。
众人惊骇。
……
两年后。
宁城政府大楼矗立在中央大街上,像往常一样戒备森严,此时远远一辆黑色老式轿车行驶过来,守门的两个警卫见状急忙把大门拉了开,以便于轿车直直的驶入院子里。
车子停稳,从后面下来一个人,此时门口等待着的人迎来上来,点头哈腰:“钟厅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周参事客气了,你我之前一起共事过,不必如此。”钟明杰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随口说着。
二人一起进入了大楼内,周参事依旧笑得谄媚:“全靠钟厅长提拔,不知您此次来为的是何事?赵少校接到消息正从城外驻军地往回赶呢,要么咱们先去会议室聊一会儿?”
钟明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不动声色的回应:“许久没回家看了看,这次是正巧要回来看看。”
周参事客客气气的将人请到了会议室,有的听说钟厅长来了,原本与其一起共事过的人都找借口过来套几句近乎,一番应酬下来,钟明杰眼底多了一丝不耐。
将人全部轰了出去,并且下令不许别人再过来叨扰,不得不说这个周参事很会看人眼色,没过多久会议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国字脸的中年男人穿着军装走了进来。
钟明杰站起了身,与来人握了手:“赵营长。”
“钟厅长。”男人示意跟在后面的人出去准备茶水吃食,当会议室只剩下三人的时候,询问道:“不知前段日子在电话里说过的,可是真的?”
钟明杰疲惫的揉了揉额角:“八成,王宜民惹了大帅不高兴,也是他运气不好,隔壁闵省去年突然窜出来一个李中将,约莫着上面有意思撤了王宜民。”
他口中的王宜民正是青省和云省两省王家军阀的当家人。
赵远飞闻言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位李中将是个什么来头?怎么突然就出来了?”
“没人知道。”钟明杰摘了眼镜随手仍在会议桌上,声音透漏着一丝疲惫:“听平城的人说是大帅的嫡系,特意培养出来搞王宜民的。”
“王将军就这么擎等着大帅……”赵远飞做了一个封喉的动作。
“你是不知道那个姓李的有多狠。”钟明杰说到这里脸皮抽了抽:“王宜民到底是岁数大了,也后继无人,他现在哪里敢正面对其发生冲突?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不想再让上面抓住错处,再有一次就算他不想让位,大帅也想办法让他滚。”
“这可怎么办?”赵远飞十分的担忧,青省和云省各市的将领驻军哪个不是王家的嫡系,要是王宜民真倒了,对他们都没好处。
“听说那位姓李的老家也是宁城的,最近好像要回来探亲,说是探亲,来做什么别人还能不知道?”钟明杰咬了咬牙,他也算是王家一派的人,要是青云两省换个人做主,他这个总务厅厅长坐不坐得稳可真不一定了。
赵远飞也明白,宁城位于云省最边界,要说这位李中将过来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谁都不会信。
“那王将军的意思是……”赵远飞小心翼翼的问道。
钟明杰摇了摇头:“暂时不能冒险,据说因为姓李的有事儿,所以他夫人会先一步回来,宁城中西城区那个草药店就是李家的产业,到时候他夫人会下榻到那边,这事儿我私下派人查过,做不得假。王宜民的意思,好生招待着。”
“一切都等姓李的来宁城了,再说。”
……
这日城西的一家店铺前站满了人,这一整条街也都布满了军中的人,暗自戒严,掌柜的早早就立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张望着。
终于伴随着汽车的轰鸣声,一辆军绿色的轿车缓缓停在了店铺门口。
钟明杰望向车窗里,因为光线问题,看不太清内里人的面容,只能隐约看清后座坐着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妇人。
赵远飞急忙上前两步,十分有礼貌的爽朗说道:“欢迎夫人。”
这时前面下来了一个丫鬟,她冲着赵远飞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脆生生的说道:“这位就是赵营长吧?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夫人身体一直不大好,和普通人比不得,怕过了病气给旁人,赵营长您见谅。”
钟明杰上前两步和赵远飞站在一处,微微一笑:“无妨,夫人舒服便好,我们也是奉了王将军的命令,命我们在妇夫人停留宁城期间,务必让您觉得满意,所以接下来这段日子,夫人有什么要求,千万不要客气。”
“这位是……?”车里的人突然开了口,声音软糯。
钟明杰一愣,总觉得听着有点耳熟,却完全想不起自己见过这位李夫人。
“这位是咱们青云两省的总务厅的钟厅长。”赵远飞在男人愣神的功夫,介绍到。
“原来是钟厅长,那么还请赵营长和钟厅长替我谢过你们王将军了。”
见鬼,怎么越听越耳熟,钟明杰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