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我来的话，恐怕人都已经被你赶出去了吧。”我也不看他，只是望着窗外。
  他也习惯了我的寡淡，并没有觉得我是在挖苦他，反而觉得我是在关心他，这就是有钱人才有的过度自信，认为谁都应该围着他打转。
  “粥趁热喝了吧。”我把粥端到他面前让他接，他也接过去了，只是他自己舀着吃的时候会扯到伤口，有些吃力。
  “我来吧。”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把碗再次拿回来，一勺一勺吹凉了才送到他嘴边，他的目光就没从我身上移开过，我也权当没看见。
  粥已经喝了过半了，只听门外有敲门声。
  “先生你让我打探的事情已经打探清楚了。”管家现在我身后不远的位置汇报道。
  “说！”严翼辰的神色瞬间变得很凝重。
  “听说今天清晨五点就断气了，人没了。”管家的语气中带着些小心翼翼。
  我正舀着一勺粥准备喂给严翼辰，听到管家的话之后我的手抖了一下，粥撒在了我的衣服上。严翼辰反应比我还快地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我，小声责备:“怎么那么不小心。”
  “没事，擦擦就好了。”我低着头擦着衣服上的污渍。
  “傲晴，你还是先上楼换件衣服吧，这里有管家就好了。”
  “好，那我先上楼了。管家麻烦你了。”我起身向管家鞠了一躬便带着有些惴惴不安的心上楼了。我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刘丽的电话就来了。
  “傲晴，你不用再想着怎么应付李总了，也不用担心他会卖了你。”刘丽的声音很镇静，她想要照顾一下我的情绪，所以没有直接说。然而我已经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李总死了是么？今天清晨？”我问出口时是多么希望刘丽给我一个否定的答案，然而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毕竟人命天注定。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刘丽问道。
  听到这个消息于我而言犹如晴天霹雳，我最后的一丝希冀都破灭了。我踉跄了一下，幸好扶住旁边的桌子才没有摔倒。我深呼吸让自己镇静下来，缓了一下才开口回应。
  “我刚从严翼辰房间出来，管家向他汇报情况时我也在场，我还祈祷着不是他，没想到真的是他。”我声音有些颤抖，却还要假装淡定。
  “傲晴，你还好吗？”
  “没事，今天的事谢谢你，我先挂了。”我把手机狠狠地往床上扔去，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李总死了，那么也就意味着我好不容易得来的证据也石沉大海了，我唯一的把柄！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这个扳倒严翼辰的机会，为什么李总要这么沉不住气，为什么要那么快就把底牌掀出来，为什么要充大头！
  我心里好恨，可是我却无能为力了！我瘫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天花板，眼泪从眼角滑落。我下一步该怎么办，我还能再有机会么？
  想到这里，我深陷入迷茫中。
  ——
  下午的时候，我在严翼辰房里给他削苹果，他拿着遥控器按来按去，然后突然开口道:“不急着削苹果，先看好戏。”
  “哎呀！嘶～～”他这话说得我莫名其妙，我没有停止削苹果的动作，本来想看一眼就算了，但看到电视上的新闻大标题时我下了一跳，结果把手划了一道口子。
  “怎么了？”严翼辰扫了我一眼，没有看到我藏起来的受伤的手。
  “没事，看新闻。”我忍着痛扯了扯嘴角，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看新闻。
  电视上，李总公司门口挤满了人，有记者有保安，也有因会所破产而失业的人。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略显严肃。
  不一会儿，王刚便在保安的保护下从公司出来，明明已经破产家道中落了，他却俨然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嘴脸，他的身后还跟着浓妆艳抹的苏娇娇。记者们为了抢新闻也是拼了，削尖了脑袋想要往前挤，叽叽喳喳问个不停，长枪短炮的摄影机一直在“咔咔”不停的闪。
  “李先生你父亲刚过世几天会所就在你手上败落了，请问你有什么感想呢？”
  “李先生，请问一下你父亲是怎么去世的？有消息称是受枪伤不治身亡的，请问这是真的么？”
  “李先生知情人士称你父亲是因为从事不法经营与同伙发生了矛盾，才遭到报复枪杀的，你对此事了解么？”……
  一大堆诸如此类的问题都抛向王刚，王刚攥紧了拳头，紧紧闭着嘴，恶狠狠地瞪着那些毁坏他父亲名声和诽谤他的人，他忍住打人的冲动，快步走向自己的专车。
  在我印象中王刚是一个很鲁莽冲动的人，而此刻他面对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居然能忍住不爆发，真的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没想到这个王刚还挺能忍的，比他老爸要强一点。”严翼辰果然只是看戏的，在这里站着说不腰疼，真不知是抬高王刚还是贬低李总。
  “是啊，不可思议。”
  我放下削好的苹果，找了个借口回房了。我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有必要出门一趟，去看看情况。
  我到达李总公司门口的时候人都已经散了，公司门口还贴上了封条。我正看得出神，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头便看到戴着鸭舌帽的刘丽，她用眼神示意我离开。我看了看四周没有像盯梢的人，这才敢跟着刘丽走。
  刘丽知道最近的事比较严重，我又整日与严翼辰待在一起，她不便打电话给我询问情况，所以这几天都不敢主动联系我。今天她刚好也看到了会所倒闭的消息，猜想我会来现场看看情况，所以她就来碰碰运气看是否能遇见我。事实证明她的运气很不错！
  “不是让你不要出门么？要是被王刚盯上怎么办？还有，严翼辰那边怎么样了？”刘丽边搅咖啡边问道。
  “没事的，我会注意点的。严翼辰那边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他没有任何语言和行为表现出怀疑我，想必是上次的事之后完全信任我了。他还亲口向我承认他贩毒，说得很轻描淡写。”一说到这个我就想起他那副贩毒就像买药一样的表情，真的让人瘆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