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
  主持人硬是没接上这话茬。她甚至没搞清楚为什么自己还没来得及问问题，这位年轻的男嘉宾就一边秀锁骨一边开始眼泛泪花的感谢起粉丝来了。
  明绮被那声“呜呼”吓了一跳。
  她丧嗒嗒的，时不时的抽鼻子，看见主持人没反应，觉得自己不该让李希杰难堪
  毕竟前几天的直播，因为自己，他少了好多镜头。
  于是明绮主动问他：“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在身上显眼的地方文一个付款码呢？”
  “这样，只要粉丝想你，他们就可以扫一扫，扫走一笔钱。你的钱没了，银行卡就会有付钱的通知，你就知道粉丝在想你了。”
  “钱没了以后，你还会为了生存、为了粉丝更加努力的工作挣钱，多好呀。”
  李希杰：……你可真他.妈是个小机灵鬼。
  第15章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
  李希杰的眼眶都红了：“你怎么不文呢！”烦死了烦死了，录直播被抢镜，上综艺被拆台，就没有人可以管管这个女人吗。
  “……因为我没有粉丝啊。”想到李希杰刚刚说的“我爱我的粉丝”，明绮认真的补充，“即使有，我也不爱他们了。”
  直到昨夜，她才发现原主遭受着多大的恶意。
  黑粉p的裸.图、床照，血腥的尸体……还有剪碎的原主的各种照片，塞满了整个私信箱。
  她点开其中某一位的主页，惊讶的发现了对方七个月前的一条微博
  【今天竟然在机场碰见明绮啦，真人温柔又好看，和营销号说的完全不一样嘛。还请我喝了奶茶，呜呜呜我要喜欢绮绮子一辈子！】七个月后，她私信过来一张印着通红大字的“这就是你的下场”的死猫分尸图。
  而七个月里，原主似乎时刻经常会关注这些对她表白过的粉丝——看见有粉丝发消极的日常时，她总会切小号去鼓励他们。
  ……没有什么比这更伤人了。
  明绮甚至怀疑，原主是因为承受不住这些才离开的。所以刚刚那句话，是她替已经离开的真正的明绮说的。
  我不爱你们了。
  不敢爱你们了。
  ……
  爆点！
  导演兴奋地把镜头怼到明绮脸上，期待她再说点什么。但画面中，她垂下眼眸，眼圈泛红，安安静静地用略微嘶哑的嗓子，说完刚刚那句话以后，就沉默了。
  这期综艺在这戛然而止。
  现场不少人都被她最后那句话感染，收工时，情绪一个比一个低落。
  快步离开录制场地，明绮小声问梁哥：“那烤箱和砂锅不用我们赔吧……”她把手机递到梁哥面前，上面是节目组的同款烤箱，“我刚刚偷偷查了一下，光烤箱就得一万九呢！”
  “不用。”梁哥突然怀疑，“……别告诉我你一直要哭不哭的就是为了这个。”
  “不然呢。”她奖金才三千！
  ……
  这期综艺剪的很快，第三天，就出现在了各大视频网站上。《少年狂厨》往期播放量都在五百万左右，而明绮这期刚上，单日点击就破了千万。
  网友看到明绮的黑暗料理后，一水爆笑。
  【哈哈哈哈绝了，第一次发现明绮这么有梗！】
  【啥呀，她不是有梗，她就是梗本身！就问在座的各位，有几个能烤出烈焰土豆这道菜？那炙热的岩浆、翻滚的小火……烤箱看完都炸了……这做的是菜吗，这他妈叫艺术！】就连她哭起来，都觉得
  【我平时真的好讨厌明星当着镜头哭，总觉得是在炒作。但明绮这……哭的也太可爱了！】再到李希杰莫名脱衣隔空示爱粉丝时，明绮那句“为什么不文个付款码呢”，更是被剪成短视频，挂在二次元门户的鬼畜专区。
  【我淦李希杰这也太油腻了叭！他怎么不说自己名字也带j呢。鬼知道是表白自己还是表白.粉丝噢……没准表白女朋呢……】【我愿称明姐为去油高手！】
  【明绮一看就不常用付款码[doge]我来替李希杰回答：因为付款码半分钟一变没法文……[doge]建议直接文银行卡号和密码。】可随着时间的拉长，节目的进度条走到末尾时，明绮红着眼圈的那句“我也不爱他们了”，不少人看完，心脏的位置都有些酸。
  【其实明绮好像也没做过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舞台划水演技稀烂这不算？？？你们对她过于宽容了叭。】眼见明绮似乎有虐到粉的样子，黑粉们坐不住了，在视频的弹幕里，和微博的评论中，疯狂给别人科普明绮的劣迹。
  但即便如此，短短两天时间，她的微博粉丝还是猛增五十万。甚至有新的邀约上门
  国内顶流综艺《厨神竟在我身边》。
  第16章
  《厨神竟在我身边》是一档全天直播的综艺，除了嘉宾的卧室浴室里，其他每一个角落——包括鸡棚狗窝，都安上了摄像头。
  只要你愿意，可以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观察明星的一天。
  只凭这一个噱头，开播就强势冲击了国内现有的综艺节目，来了个大洗牌。
  更别说内容还很精彩了
  虽然全天直播明星日常生活，但这节目的自我定位并不是生活类的综艺。
  导演的初衷是把不会做饭的明星聚起来拉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不给钱、不提供饭、也没有外卖，让他们在一个月的漫长煎熬中自力更生，精进厨艺。
  等录制结束回归正常生活的时候，就能用厨艺震撼亲朋好友、让他们惊呼：哇塞！没想到厨神竟然就隐藏在我的身边！以前是我眼拙了！
  【但很明显，节目组永远想象不到厨房白痴的下限在哪。想当年第一期录制的当天，五个嘉宾两道菜炸了两个厨房，镇上的消防队刚收队就又得出警。】
  【第二天，这节目就变成荒野求生了。】
  【偏偏导演还非常倔强，就是不肯请会做饭的来。】——以上，摘自网友的部分评价。
  ……
  梁哥以前听说过这综艺，火，非常火，上线第一天点击直接破亿，节目相关的词条在热搜上持续挂了一个多月。
  但他从来没看过。
  一个做菜的综艺这么火……一定是导演买水军了！
  就和明绮“火”一样。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见过消防队员扛麻袋似的把灰头土脸的嘉宾从滚滚浓烟的房间里扛出来的节目吗……
  见过辣椒酱从桌面喷到天花板，嘉宾被熏的直流眼泪边哭边收拾宛如杀.人现场的厨房的节目吗……
  没错，这就是《厨神竟在我身边》每天都会上演的小场面。
  梁哥微博刷的直哆嗦。这他妈简直是拿命在录综艺啊！这些艺人的经纪人是怎么放心让他们去的！
  要是明绮知道真相……他抖了抖：“明绮，你以前看过《厨神》吗。”
  “没有啊。”看那玩意干什么。明绮正瘫在沙发里翻阅《世界锦鲤大全》，她心不在焉的，“很好看吗。”这几天，她总是梦到最初的自己。一尾通红鲜艳的锦鲤。她怀疑这可能是什么征兆……比如自己又要变回锦鲤了。
  听见这话，梁哥警觉，生怕她出于兴趣跑去看：“没什么看头，就是个做菜的综艺。”他急忙收起手机。
  虽然凭借直播和《少年狂厨》的热度，明绮小小的拉了一波热度，但远远不够
  要是顺利，现在早就有更多的广告上门洽谈了。可几天过去，手里依旧只有一个ea的代言项目，而且合同还没拟出来。
  明绮需要更多的曝光。
  比如7x24持续直播的顶流综艺《厨神竟在我身边》。
  “而且这种顶流综艺，要不是你在《少年狂厨》优异的表现……”一共三道菜，特么连翻三道，放眼娱乐圈，哪个艺人有这样的实力。“加上有个嘉宾临时有点事……”他饿过头，神志不清的啃了毒蘑菇被送进医院抢救，一时半会还出不来……梁哥省略了这两段，“这种好事哪轮得到你捡漏！”
  因此哪怕冒着生命危险——“你也得撑过七天。”
  明·实力被认可深受鼓励·绮：“没问题！”
  于是梁哥立马加急打包，把她发去了录制地点。
  ……
  这是坐落于临市郊外村庄的一栋两层带院的小楼，三面环山，门前有溪流汩汩淌过。
  此刻，《厨神》直播间的观众注意力都集中在大门口的机位，他们正期待新嘉宾的打来
  【一天过去了，新嘉宾还没有出现。】
  【怀疑新人路上看完综艺，连夜扛着火车跑了哈哈哈哈哈。】【别这样！我们节目虽然摧残人，但哪个不是录完回去以后邀约不断的！】【你们说新人知道她来代班的原因是上一个嘉宾半夜饿的没办法采蘑菇吃被毒进医院的嘛哈哈哈哈哈哈】直播间里氛围轻松愉快，太阳快落山时，终于有人出现了。
  【来了来了！快看看是哪个小倒霉蛋！】
  【碎花裙……小白鞋……我靠！女的！】
  【为姐妹未来的日子担忧。】
  不怪观众夸张。蹲守直播的五天里，他们亲眼目睹了五位嘉宾完成了从光鲜亮丽的当代社会人到史前野人的转变……原以为导演会请个耐造的壮汉，没想到来了个娇娇弱弱的小姐姐。
  观众都心疼。
  但等看清这人是明绮后
  【我淦淦淦淦！怎么是她啊！我收回刚刚的话。其他嘉宾才是真正的倒霉蛋吧。】【我吐了呀。给大家科普一下，前面明绮上过的一档生活类综艺，其他咖位比她大的都在那砍柴挑水做饭。她……呵呵，轻轻松松从头休息到尾，舒舒服服的吃人家的劳动成果。真·小公主了。】【导演出来挨打！嘉宾已经这么惨了，还请了个公主过来。雪上加霜啊！】弹幕数量几何倍数的增长。仿佛来的不是嘉宾，而是索命的贞子。
  也有少数追过直播或者综艺对她改观的。【其实明绮还好吧……最近的综艺很正常啊，性格也好，还贼好玩。安利你们去看。】立马被打成水军。【这姐的狗跑的比火箭都快。】虽然前几天明绮常常登顶热搜，但热搜榜单一天几十茬的换，有没注意到的，也有注意到了不感兴趣没看的，所以对她改观的在庞大的路人黑基数里，只是一小撮。
  绝大部分看见她，生理性的厌恶就来了。恨不得能冲到现场把明绮轰走。
  画面里，明绮顺着小径走进楼里。一层静悄悄的，没开灯，也没人。
  正犹豫该不该去楼上看看时，脚步“蹬蹬”，楼梯间的灯亮起，一个男生从那儿走了下来。
  “橘子橘子天天吃橘子。再吃几天我都变橘子了！”他骂骂咧咧的，看见客厅有人，马上反应过来这是新嘉宾，“你好你好，我叫柏嘉！”
  直播间，柏嘉的粉丝喊的撕心裂肺
  【嘉嘉快跑！】
  【不要给她眼神！】
  不怪粉丝激动，而是明绮之前的营销过分可怕。【这姐上综艺，有几个男嘉宾就能炒出几对cp，我已经预感到两个小时后，#柏嘉明绮#就会挂在热搜上了。】柏嘉对此一无所知。他不是内娱出道，上个月才回国。在他眼里，就是节目组请了个超级漂亮的女生来当代班嘉宾而已。柏嘉甚至有点心疼：“你知道这是什么节目吗？”
  当然知道啦。明绮复述梁哥的话——“经纪人和我说，这是一个做菜的综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