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爽快的答应了。宋语也没阻拦，只要她不吵不闹，干啥都行。
  于是，宋有根去跟霍老爷子睡了。
  吴秀兰拿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了热水，塞进被窝里，对霍宁道：“您赶紧进被窝，暖和。”
  霍宁赶紧钻进去了。
  “我给你做了双棉鞋，还差几针，等下我做好，你明天就能穿了。你这鞋子，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不暖和。”
  一听说自己有新鞋子，霍宁眼睛一亮：“阿姨，我能现在看看吗？”自从奶奶走了后，他们家就没人会做鞋了。
  “成，你等着，我去拿。”
  不大会儿，吴秀兰拎着一个蛇皮袋来了。
  “刚子回来说你们要来，我就紧赶慢赶的。现在也就你爷爷的跟你哥哥的做好了。你跟你嫂子的，还没做好。”
  一边说一边掏出两双做好的黑色老头鞋，一看码子，就知道是男人的。
  吴秀兰坐下，拿出一双棉鞋，一只做好了，一只还没上线。
  “你看看合脚不。”说着将做好的那只递给了霍宁。
  霍宁下床穿上袜子就试了试。
  “好像紧了点。”霍宁半天挤不进去。
  “你用力踢一踢，这是布鞋，挤挤就宽松了。”
  于是霍宁用力踢着鞋头，半天，挤进去了。
  “咋样，挤脚不？”
  “不挤。”其实有一点的，但霍宁没说。
  “哎哟，明天再穿，先去去被窝里。”
  “好咧。”霍宁特别听话。
  吴秀兰看着霍宁，心道这姑娘不是挺好说话挺懂事的么，怎么就跟女儿搞不好呢？
  “妈，来烫脚。”全家也就宋语跟吴秀兰没烫脚了。
  “来了。”吴秀兰起身，去烫脚了。
  他们家厨房很大，一般烫脚，都是在靠近窗户那块烫脚。乡下，也没有专门的卫生间。
  就连厕所，还是年前重新修的。
  之前的茅厕就是一个大缸，上面担着板儿。看着又吓人又不卫生。
  宋有根觉得既然人家是京城来的，有些地方还是要讲究下。
  跟儿子还有大侄子，三个人，花了五天，拉了一拖拉机的砖头，半拖拉机的瓦片，修了个新厕所。
  “我看小宁挺好说话的啊。”吴秀兰对女儿道：“小姑娘，不懂事，你让着点。”
  有些东西宋语没法跟吴秀兰解释，也就嗯了几声。
  “以前担心你哥，家里穷，怕他娶不上媳妇儿，后来，娶了，你那个嫂子，虽然不是太满意。但没有大错，懒就懒点。这年头不比以前，不干活就没饭吃。现在怀了身孕，我不担心你哥，我愁你了。”
  说着眼神在宋语的肚子上撇了一眼：“什么时候，你也怀上，在给妈添个大外孙。”
  “妈……你说这些干啥。”
  “咋不能说了。你别看你跟小天现在关系好了，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只有添个孩子，你们之间有孩子做纽带，那关系才是铁板钉钉。”
  宋语只听着，不说话。
  “有了孩子，你才是真的霍家人，你说话才能硬气。”
  见女儿还是不理自己，吴秀兰弯腰打了她一下：“你听到了没有。”
  “嘶，我听到了。”
  “要听进去才成。”
  宋语顿了下：“妈，你跟我爸，幸福吗？”
  吴秀兰一愣，随即道：“一把年纪了什么幸福不幸福。那年头，能吃饱没饿死就是幸福。你爸虽然大本事没有，但是你们这几个孩子，都没饿死……”
  忽然想到了什么，吴秀兰的话音一顿，她本来还有个儿子的，结果夭折了。
  “小语啊，你要好好的，别再作妖了，知道不？”
  “我没有。”
  “没有就好。反正你记得，做人别太犟了，尤其是跟你男人。这夫妻相处，也是有讲究的，两个人，总要有个人低头，不能一味的都让你男人服软，这次数多了，就会有怨言了。”
  “嗯，我知道。”
  “你看我跟你爸，在外面，他咋咋呼呼的，怎么说我我都忍着她，那是给他面子。男人在外面是要面子的。回到家，你怎么跟他闹都行。”
  “知道了妈。”宋语拿起一旁的擦脚布，弯腰抓着吴秀兰的脚：“我给您擦脚。”
  “不用，我自己来。”
  “你就让我来吧。”说着不由分说的给吴秀兰擦脚。
  她擦的很仔细。
  吴秀兰一开始还笑着的，顿了几下后眼眶就红了。
  “给你跟我爸都买了皮鞋，回头试试。”宋语道。
  “就知道浪费钱。”话虽如此，但心里高兴。
  “你女儿现在能挣钱了。”
  “那也不能瞎花钱。”
  “给你跟我爸买东西怎么能叫瞎花钱呢。”擦好后，宋语自己擦脚。
  “您快回屋吧，我来锁门。”
  吴秀兰嗯了一声，穿着鞋回正屋了。
  宋语倒了水，关灯，把厨房门上了锁。
  回到堂屋，看到吴秀兰跟霍宁都还没休息。
  关门，上门栓。
  “妈，你还纳鞋底啊。”
  “把这棉鞋上起来，给小宁的。”吴秀兰一边说，一边给鞋面跟鞋底上线。
  见宋语没接话，吴秀兰又道：“你的也很快，这几天有空就给你做好，到时候带回去穿。”
  “我不急，您早点睡，都忙了一天了。”
  “知道了，你赶紧回屋。呐，桌子上的水端过去。小天喝多了，半夜肯定口渴。”
  宋语嗯了一声，自己喝了两口，又加了点热水，端着杯子回屋了。
  宋语一走，霍宁小声道：“阿姨，您明天还要早起，早点睡吧。”
  “不急，也就几针的功夫。”一边说一边用针尖在头皮上蹭了蹭，继续。
  霍天披着棉袄，也没睡。
  一直等吴秀兰把鞋做好了。霍宁才躺下。
  吴秀兰下去关灯。
  等躺下，伸手摸了下霍宁的脚：“哟，怎么这么凉啊。”
  霍宁一缩。
  “来，阿姨给你捂捂。”说着不由分说的把霍宁的两只脚塞进自己的咯吱窝了。
  霍宁又感动又不好意思，小幅度挣扎：“阿姨，真不用了。”
  “别动，等下就暖和了。”吴秀兰又夹紧了，“这人啊，只要脚暖和了，身体就不能。脚是凉的，你穿再多衣服都不暖和。”
  听着吴秀兰的唠唠叨叨，霍宁安静的就跟睡着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