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欣怡苦笑着告诉曹越道：“对于校园贷的那些事情，我多多少少也有耳闻，很多女生为了能够拿到钱，不得不给人家拍果照，但我真的没拍过……”顿了一下，陈欣怡接着说道：“我估计可能是教师身份起到了一定作用，对方知道我的身份和工作单位，料定了我跑不掉。如果我不肯还钱，他们有的是办法整治我……”
  “铁柱父母的钱还上了？”
  “还上了……”陈欣怡的眼圈一红，低下了头去：“现在的问题是高利贷马上就到期了，我明白他们这些人的套路，虽然说利息只有两万，但如果我不能按时还钱，需要交纳所谓的逾期管理费。到时，这笔债务就不是十万元，可能是十四万甚至更多……”
  曹越听到这些话，多多少少有些欣慰，因为陈欣怡显然比徐晶聪明得多。
  至少，陈欣怡明白这些高利贷是什么样的人，而徐晶傻傻的以为事情只是借钱还钱这么简单。
  曹越叹了一口气：“高利贷的利息计算方式是相当复杂的，而且他们有各种各样的套路从你身上坑钱，一不小心就会栽进去。”
  “虽然我没有照片在他们手里，倒是不需要担心他们给我放到网上，但他们有的是办法收拾我……”说到这里，陈欣怡几乎快要哭了：“他们只要到学校去闹几次，让我欠债还钱，只是舆论压力都会让我受不了。先前铁柱和他的父母在学校闹事，已经把我的形象毁的差不多了，如果再出高利贷这么一档子事儿，我以后在学校就没有办法待下去了。换位思考，如果你是系里的领导，手下有这么一个老师隔三差五就搞出麻烦，只有一次两次的话你可能会力挺这个老师，但如果次数实在太多了，你必然会躲着这个老师，甚至巴不得从眼前踢走。”
  “是这个道理。”曹越点了点头：“中文系的领导还算是不错了，至少铁柱这件事他们一直支持你，但如果高利贷再闹到学校去，我估计他们可能会让你停职。”
  “所以我来借钱……”陈欣怡长呼了一口气：“这一次来姑姑家就是为了借钱，因为马上就要到还款日了，我担心这些高利贷会找我麻烦，所以才让你跟着保护我。”
  曹越又点点头：“明白了。”
  “你……不会责怪我又利用你了吧？”
  “我希望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跟我说，我讨厌的不是别人找我帮忙，而是找我帮忙却不说是为什么。”
  陈欣怡颇有点感动：“明白了。”
  “钱凑够了吗？”
  “姑姑这里拿了五万，我跟周围同事借了一下，再加上我过去还有点积蓄，大约有九万……”陈欣怡说到这里，痛苦的摇了摇头：“之所以借高利贷，是因为本来这个月家里可以给我一点钱，按说还上一点问题没有。没想到的是地里收成不好，农产品又大幅落价，预期的钱没有赚到。我本来不想管周围的人借钱，但现在没有办法了，能借到钱的地方我全去借了，还差了一万块。”
  “虽然只差了一万块，但在高利贷那里，就会产生天价的利息。”曹越冷笑着摇了摇头：“就像你说的一样，他们有的是办法从你身上坑钱。”
  两个人说着话的功夫，姑父和姑姑从厨房出来，单独把陈欣怡叫进卧房，估计是把钱给她。
  陈欣怡出来之后，叮嘱姑姑和姑父注意身体，然后告诉曹越：“咱们回去吧。”
  本来陈欣怡计划在姑姑家住一晚，不过交通这么顺畅，当天就可以往返，于是跟曹越上路赶回广厦了。
  这一路上，两个人仍然没有什么交谈，陈欣怡只顾着想自己的心事，曹越则在座位上打盹。
  等到了寝室楼下，曹越还在打盹，陈欣怡把曹越叫醒了：“以后有空的话，我教你开车吧。”
  “好啊……”曹越打了一个哈欠：“这就回学校了？真快！”
  陈欣怡打量着曹越，长呼了一口气：“我真希望能像你这样，终日安然自得，似乎没什么事能让你烦恼。”
  “其实我烦恼的事情很多。”曹越意味深长的一笑：“但我从来不表现出来。”
  “你真的只是一个大学生吗？”陈欣怡看着曹越的目光变得饶有兴趣：“我觉得你很有城府，尤其是这份淡定从容，根本不是这个年龄的人应该有的。”
  曹越没有回应陈欣怡的这句话，而是问了一句：“还款日是哪天？”
  “下周二，也就是大后天。”陈欣怡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说道：“我打算再努力一下，用两天时间，再借一万块出来。”
  “好。”曹越点了点头：“如果你实在借不到的话，那就告诉我。”
  陈欣怡颇有点意外：“你要借钱给我？”
  曹越如今手头还真有闲钱，一万来块不算什么，不过并不打算借给陈欣怡，因为自己也很缺钱。
  眼下陈欣怡欠了一屁股债，要一点一点的偿还，等还到自己头上还不知道是牛年马月的事情。
  不过曹越决定用另一种办法给陈欣怡帮忙：“我跟这些高利贷谈一谈，也许能给你打个折扣。”
  陈欣怡颇有些意外：“真的？”
  “我在方方面面还是有些朋友的，这个面子差不多能给。”曹越打开车门准备下车，同时告诉陈欣怡：“你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好。”陈欣怡很是感动的点了点头：“真的非常感谢你。”
  曹越下了车之后，陈欣怡驱车离去。
  曹越看了一下时间，发现还不是太晚，于是就回家看姐姐了，当晚住在家里。
  周日，曹越在家里待了一天，帮姐姐干了一些家务，晚上回了学校。
  刚一进寝室门，曹越就听见沙文涛在那抱怨：“妈了个巴子的，这个种子有问题，根本就没有源，挂机两三天了，进度一动都不动。”沙文涛越说越气，用力砸了一下键盘：“我特么特意充了迅雷会员，本来想要用离线下载加速一下吧，结果说这资源被举报了，不能用离线……”
  高岩说了一句：“那就重新下载一个有源的种子，不是说艹榴上面有吗。”
  “艹榴的种子被删了。”
  “谁删了？”高岩很意外：“那类网站上不全是这类东西吗，怎么还能给删了呢？”
  沙文涛哭丧着脸说道：“网站发了一个通告，说是以后不允许传播任何有关裸贷门的照片，任何人上传，就会直接封ip。因为裸贷门的内容，都是当事人被胁迫情况下拍摄的，他们网站抵制一切不是当事人自愿拍摄的视频和图片。”
  高岩更加意外了：“我擦！这还真是业界良心！”
  曹越淡淡然的插了一句：“我倒觉得是盗亦有道，连黄网都觉得这类东西有悖道德，你就不要费尽心思去找了。”
  沙文涛并不甘心：“要是没有这些照片，我们怎么知道那些所谓的女神，背地里到底是什么真实嘴脸。”
  高岩嘿嘿一笑：“你关心的是上面的嘴，还是下面的？”
  沙文涛反问了一句：“你说呢？”
  沙文涛锲而不舍，在网上继续寻找能用的种子，曹越也懒得管他，自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裸贷门的全本据说有十几个g，由于网站及时采取行动，极少有人获得了全本内容。
  目前在学生们当中私下流传的，大都是部分照片和视频，所以波及面还不是特别大。
  周一早晨上课，学校发布了一条公告，大致意思是说，近期有学生在社会上借取贷款，导致了一些很严重的后果，部分不雅照片在网上流传。目前，学校已经报警，请警方进行调查，同时学校希望同学们不要擅自传阅这些不雅照片。
  学校公告的措辞比较含混，没说照片到底如何不雅，也没提这些不雅照片到底是怎么来的，不过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说的就是裸贷门。
  此外，公告的态度非常强硬，警告说如果有学生继续传播这些照片，一旦查实将会严肃处理。
  曹越依然是没往心里去，专心上自己的课。
  今天徐晶旷课了，没出现在班里。
  到了中午的时候，韩晓红找到曹越，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一旁说话。
  曹越走到教室角落里，然后问了一句：“怎么了？”
  “刚才徐晶去找那些高利贷了……”
  曹越不以为意的问：“然后呢？”
  “然后就是把钱全还了。”韩晓红长长呼了一口气：“徐晶跟他家里人实话实说了，估计家里人是把她臭骂了一顿，不过还是把钱打了过来。有了这笔钱，能把贷款还上，徐晶这一关也就算过去了。”
  曹越还是不以为意：“哦。”
  “谢谢你了曹越……”韩晓红很认真的说道：“如果不是你，徐晶这一次真的麻烦了，没人知道怎么才能对付这些高利贷。”
  “重要的是对方确实会删除照片。”顿了一下，曹越分析道：“不过我估计问题不大，他们应该不会真的删除，但也不会随便传播。这些放高利贷的，可以不讲义气，但必须讲信用。人家还了钱，他们还把照片传播出去，以后谁还敢找他们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