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张伟林是顶着黑眼圈的。
  他这段时间本就休息不好，昨天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两点多了，在客厅里面辗转了一个多小时，睡下的时候，大概都四点左右。
  缺少足够的睡眠时间，让他的精神有些萎靡，上班还迟到了半个多小时。
  他看到了自己的老对头何翔澜。他和何翔澜加入东兰卫视的时间相差无几，同一个部门，如今也都爬到了电视剧部门的副手。
  上头的张凯年龄差不多了，再过一年多就要隐退二线，这时候，张伟林和何翔澜，谁赢了谁能够出头。
  遗憾的是，张伟林现在的局势不太好，因为之前激进而失败的缘故，他在决策层那边的评价，是不及何翔澜的。
  若是没有翻身，何翔澜一旦上位，就是他离开东兰卫视的时候。
  成败就在这一年。
  回到办公室内，张伟林又叹了一口气，目光放在电脑上的文件夹，那是他昨晚就在考虑的电视剧，何以笙。
  这部剧，不够支撑他打翻身仗，拿第二轮播放权，也是有点赌的行为。
  所以，要不要拿下？
  拿下，不足以让他成功，甚至会走向失败。可不拿下，如今他的资源已经被何翔澜压制，要是没动作的话，他怕是连机会都没有了。
  电话在此刻响起，是片方那边的。
  张伟林顿时慎重，导演叶茂的地位不高，不足以让他重视，但这部剧的片方，也是他必须小心应对的人。
  未来投资，这可是业内大佬级别的。
  和他对接的人，叫做何柳，是未来影视投资总张潇的副手之一。
  说起来，张伟林和何柳也算有点渊源，两人老家同一个市区的，这还是因为这部剧有了联系，才知道有这层瓜葛在。
  对于何柳，张伟林还是抱有十分慎重的，他甚至考虑过，如果未来自己真的败在何翔澜手下，干脆就去找何柳那边的门路。
  接了电话，张伟林撑起精神状态，朗笑开口，“何总。”
  “可别。”
  电话那头立即传来何柳的声音，“老张啊，我都和你说过了，不要叫我何总，万一被人听到，不合适。”
  “是是，口误口误。”
  张伟林笑着说了一句，闲聊几句之后，何柳提及了正事，“何以笙这部剧，你和张凯总提了？”
  “呃，还没。”
  怕何柳误会自己不够重视，张伟林补充开口，“我昨天看到半夜两点，今天刚上班过来，还没来得及提。”
  “这么敬业啊。”何柳那边话语带笑，“不亏是做大事的人。”
  “你就别寒碜我了。”
  张伟林苦笑，“我现在这情况，你多少也知道，在悬崖边探路了。”
  这句话，让何柳沉默了一会儿，他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就听到何柳的声音从电话那一头传来，“你的情况，我是知道的。”
  这句话，让张伟林心中一顿，没有出言打断何柳，而何柳的声音，继续传来，“我跟你兜个底，何以笙的第二轮播放权，我们只找五家，就在昨天，第四家已经签了，现在就剩下一家。”
  张伟林微怔，因为何柳这句话的意思，是在鼓动自己拿下最后一个播放权。
  果不其然，何柳的话语径直传出，“老张，咱也算老乡了，我也不会坑你，这最后一家的播放权，我建议你拿下。”
  张伟林不由得苦笑，“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只是”
  “不，你不明白。”
  张伟林的话语，被何柳出言打断了，对此张伟林也没有火气，听着何柳继续开口，“这部剧，会出乎你的意料。”
  出乎我的意料？
  张伟林怔神，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何，你这是？难道有什么内情吗？”
  “具体的，我不好说，也不敢说，反正，你要是相信我的话，就拿下这个第二轮播放权，该知道的，等合同签下来之后，你就会知道了。”
  这话说的，其实没有营养，甚至带着突兀。张伟林甚至有过念头，对方这么迫切的原因，会不会单纯只是为了自己的业绩？
  “老何，说是这么说，我心里，没底啊，实在是因为，我现在的处境可不算好。”
  电话那头，何柳大概是知道张伟林的想法，默然片刻后，轻叹，“反正机会已经摆在你面前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
  “说实话，现在第五家合作的电视台，随时有可能冒出来，到时候，你可能会后悔。”
  “就说到这吧，你要是相信我，你就拿下。”
  电话已经是忙音，嘟嘟了好一会儿，张伟林的表情频繁变化，大抵是在猜测何柳话语的用意。
  何柳在电话里面，终究没有明言其中的内情，只说让他赌。
  说起来简单，对于他来说，这个决定可事关生死啊！
  赌不赌？窗外的阳光已经倾泻进来，冬季，阳光其实没什么热量，张伟林站在窗户边，思考了良久，一咬牙，自顾自地开口，“赌了。”
  大不了，到时候凭借这个原因，去投奔何柳，相信对方不会坐视不理。
  做了决定，张伟林就是一个干脆的人，在办公椅上坐下，敲敲打打了一个多小时，看着成果后颔首。
  然后，带着自己的成果，敲响了张凯的办公室房门。
  “进来。”
  张凯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穿着中山装，这是他多年以来的习惯。这个严肃的老上司，再过一年多就要退居二线，到时候退休，估计也是每天穿着这中山装。
  “伟林啊，坐。”
  看到张伟林后，张凯露出笑容，伸手让张伟林落座，笑的如同一个和睦的老人，但张伟林可不敢小觑他。
  半年前电视剧部门的投资失利，这可是出在张凯的手底下，但对张凯却没有太大的影响，可想而知张凯的人脉和能力。
  聊了一会儿后，张伟林开口，“张总，我这两天，收到一部电视剧，我觉得这部剧有潜力。”
  “嗯？”张凯闻言抬起头看张伟林，手指微捻，“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