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这时开车出来的王卓，将车停在他们三人面前。
  徐昊平绅士的打开车门，请李星河上去。
  李星河底头进去。
  看顺手拉开副驾驶门的徐昊平，忽然莫名有些紧张。
  她垂帘看坐进来，连裤脚都熨烫笔直的人，不由的攥紧拳。
  徐昊平对王卓讲：“去拾间餐厅。”
  王卓便开车出发。
  徐昊平反头看后边两人，好奇的问：“李总，我看你年纪不大，营销方面懂得还挺多。”
  李星河内敛的讲：“不如陆总多。”
  “创意也不错，你是怎么想到的？”
  “不如陆总好。”
  “嗨，他比你大这么多，好那么一点点正常的。”
  这聊天，就没有徐昊平接不下去的话。
  尤其是怎么哄人开心，他有的是办法。
  只是别人开心了，他老板不一定开心。
  陆辰舟看说得无比自如的副手，眼眸深沉。
  李星河经他这么一讲，觉得有几分道理。
  大这么几年不能白大，总是要比自己有些长处的。
  徐昊平感到来自老板那方的压迫，但现在为了哄小美人开心，这点压力他还是顶得住的。
  在他的这种偏帮下，车里氛围才稍加缓和些，没有刚才那么冷了。
  徐昊平转回去，靠着椅背，从后视镜里看似中间隔着条银河的两人，暗里叹气。
  按照这速度，两人什么时候才能握手言和，不再这么针锋相对了？
  像今天的提案，他是真觉得挺可惜的。
  两个人的核心内容其实都差不多，就是一个包装得更好一点。要给李星河时间，他相信她也能做得跟陆辰舟一样好。
  可这李星河偏偏就盯上陆辰舟了。
  像许筠悦盯陆辰舟一样执着。
  等等，她们两人该不会本质是一样的吧？
  都看上他老板了？
  徐昊平对自己突来的想法吓了跳。
  后边李星河不知道徐昊平的想法，不然非把他头拧下来不可。
  她在等了会儿后，看不知想什么的陆辰舟。“陆总，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动手做的？”
  许薇薇的信息要不假，他顶多比她早一天或两天。按正常的迅速，在这么短时间内，即要做出精美的设计，又要摛藻雕章，时间一定不够的。
  陆辰舟望着她带有不甘的澄澈眸子，思索片刻。“三天前。”
  “三天，七十二小时，你是没睡吗？”
  “平均每天休息六小时。”
  睡六小时，还要洗漱收拾，他的工作时长可能只有五十个小时。这当中不排除还有工作上的其它事情。
  李星河怀疑他在骗自己，可看他轻愁薄雾疏冷的眼睛，刚毅俊郎的脸，及清晰的思绪与精神状态，不像是几天未休息的人。
  陆辰舟反问：“你休息得不好吗？”
  “还好。”
  “没有其它想问的吗？”
  “我在想你会不会说。”
  “试试看。”
  李星河犹豫两秒，瞧他深邃神秘的眼睛，冷声寻问：“一般不可能长时间的持续灵感爆发的状态，陆总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将方案做到如此极致，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意思就是，你是否采用了违法的手段，让肾上腺素飙升或是给大脑刺激，让它们保持高度敏感和自我沉浸式状态，从而做到不间断高密度的超常输出，从而做出常人所不能做到的事。
  不是李星河输了而恶意揣测，而是她这几天一样到了不眠不休的地步，平均每天睡觉不超过五小时，完成度却不到陆辰舟的一半。
  这是不可思议的，因为思考需要大量的时间，对软件熟知与动手能力快慢，不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听到他的话，前边的王卓与徐昊平，诧异后都耐心等着。他们是几乎天天见的，但很多时候陆辰舟说消失就消失，确实很让人可疑。更重要的是，他们也想知道老板是怎么在如此短时间内，做出这种惊人创作的。
  陆辰舟抬帘瞧了前边的两人，又看执定等待对峙着自己的女孩。“……没有。”
  李星河笃定的讲：“你刚才犹豫了。”
  “我在想那是否不可告人。”
  “你如果愿意说，那便不是。”
  陆辰舟沉思了片刻。“好吧。我有。”
  李星河：……
  承认的这么直接且轻松吗？
  望着他那张该死的似乎能原谅一切过错的脸，李星河在心里狠狠鄙视自己。
  不能原谅，他是在作弊！
  可是这么大方的话，也许没有她想的那么极端。
  前边的徐昊平在后视镜里看平静的老板、蹙着眉头的李星河，提醒的讲：“陆总、李总，到了。”
  拾间餐厅，是在靠近商务区的边上。
  李星河下车看了下四周环境，瞅着衣冠楚楚，优雅矜贵的陆辰舟。“陆总、徐副总，我还有事，就不去吃了。”
  说摆挥手走了。
  徐昊平看她背影，疑惑的问：“她应该是嫌弃你吧？”
  陆辰舟斜眼瞧了他下。“王卓，回公司。”
  “不吃饭了吗？”徐昊平见他沉着眉冷漠的样，好奇的问：“陆总，你到底用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做出这么精妙绝伦方案的？”
  回应他的是，没有回应。
  -
  李星河再次战败，公司同事早已见怪不怪。
  不少安慰的，连陈民安都假腥腥来关怀了两句，劝她不要这么固执。
  他们的话不无道理，毕竟陆辰舟成名已久，连江如音和吕先亮这些资深的设计总监都纷纷认输，她这个小年青跟大阎王杠什么杠呢？
  她好好管理公司，没事就带着公司的人接几个标，不是很悠闲吗？有跟陆辰舟费那劲的功夫，不如参加几个宴会，去认识些大老板。以她这张能把死说成活的嘴，幸许还能谈成一两个大客户。
  李星河也明白这些道理。
  她连着想了几天，想通了。
  她要跟陆辰舟干到底！
  失败是成功它妈妈，败在陆辰舟手上，总比败在其他人手上要强。
  人一飘就容易出事，她去找找搓败感没什么不好的。再者，每次失败她都能找到原因所在，然后改进它，这不是好事吗？
  于是李星河没有就此止步，反而变本加厉。她在许薇薇那里知道陆辰舟接哪家的标书后，就让江文瑶找那家的竞标书，如果对方没有给他们发标书，就主动去找，甚至不惜找关系弄到。
  在她持续不断的努力下，每一次都毫无例外的取得失败，且每次都是差那么一点。
  这有点赌徒心理。要是输得彻底，她干脆死了这条心。可回回输了后还给你点安慰，好像在说：加油哦，你下次一定会赢的。
  李星河接连败北，心情很郁闷，可是却很不甘，因为陆辰舟说他有不可说的致胜秘密。
  她想一定是他用了“不正当”手段，但她又不知道该做什么，总不能像陈民安那样散拨谣言。
  啊，好烦躁！
  江文瑶悄悄看办公室里，蹙着眉头十分不爽的老大，给她泡了杯糖水，蹑手蹑脚的送进去。“李总，喝水，消消气。”
  李星河抬帘看她，没动。
  “我刚找客户管理部要了几份预算大的标书，有没有兴趣看看？我们在长盛国际失去的，在其它公司那里找回来不就行了吗？李总，你仍然是最棒的。”
  “最棒的是陆辰舟。”李星河靠椅背，望着雪白的天花板。“你走吧，让我静静。”
  江文瑶把杯子放桌上。“那李总，我就先走了啊。”
  “嗯。”
  轻轻退出办公室的江文瑶，悄悄关上门，然后欣喜的关电脑遛人。
  李星河发了许久的呆，从傍晚到夜深。
  外边的同事知道她最近不顺心，都没敢来打扰她。
  因此等她浑身不得劲的起来，一瞧时间居然快十点了。
  她浪费了足足两小时！
  可……管它呢。她在陆辰舟身上都不知道浪费了多少时间。
  这时响起敲门声。
  李星河以为是何萧他们，直接喊：“进来。”
  “怎么李总，听说你这两天心情不好？”徐昊平双手揣口袋进来，坐她前边的椅子上。
  他瞧着有些萎靡不振的女孩，痞笑了下。“这会认清现实了？一开始我就说过，你别跟他杠。你们两要是战友，那一定横扫天下。但要是对手，那就是让别人看戏。”
  李星河压着眉瞅他。“徐副总，不管什么时候，我们在别人眼里都是场戏，相对的，别人在我们眼里也一样。”
  “也对。重要的是戏足够精彩，让人愿意看。”
  “我想我虽然有些扫兴，但观众没有。”
  “至少我没有。即使每次都知道结果，还是很期待你的精彩演出。”徐昊平看通透的人儿，好奇。“李总，你既然知道陆辰舟这么大个首席来竞标，你们只有陪玩的份，为什么还要来蹚浑水？”
  李星河听到这话坐起来，兴味的对峙他。“徐副总，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不是陆辰舟陪我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青玩呢？”
  陆辰舟已然是广告界阎王般的存在，要修练的是她这种小鬼。
  瞧徐昊平变了神色，李星河反唇相讥。“有个这么大的boss陪练，我不玩才是傻子。”
  还真是，非常独道的见解。
  徐昊平不由乐起来。“那你在这里难过什么？我在外边见你什么也没做，一直在发呆。”
  李星河无所谓讲：“有点累了，中场休息，顺便想点事情。”
  “那你想通了吗？”
  “没想通。”
  “要不要我给你想个办法？”
  “愿闻其详。”
  徐昊平瞧着她漂亮的眼睛，恶劣的笑着讲：“有没有想过换种方式？”
  李星河疑惑。“什么方式？”
  “陆辰舟似乎对你挺有兴趣的，你可以叫他让让你。”
  这是什么歪主意？
  李星河望着他英俊帅气的笑脸，和西装革履也约束不住的痞气，想到他会出现这里的原因。
  众志长城跟长盛国际没有交集。他刚才又说是在外边看到自己。
  外边，那就是花园。他是来东华银行见甲方的。
  李星河想到大飒蜜白芮，又看眼前这个笑容嚣张的男人。“徐副总，你会去参加白小姐的婚礼吗？”
  听到这话，徐昊平神色微变，嘲讽般的讲：“我倒是想去，可人家没有给我请柬啊。”
  “白家与张家的婚礼，必定隆重且盛大。没有请柬确实不好去。”
  “那可不。”
  “我这有张。”李星河拉开抽屉，把大红的请柬放桌上，望着他深沉的眼睛。“你要打开看看吗？”
  徐昊平吊起眼角，漠不在意。“有什么好看的？”
  “确实没什么好看的。”李星河自己打开请柬。“说真的，要不是白小姐，我不知道张显原来是商界巨鳄张董的儿子。东华跟他联姻，发展势必会更加迅猛。”
  “他们……他们不是联姻。”
  “真心相爱？那就更让人羡慕了。白小姐若是穿上婚纱，一定会非常漂亮。”
  徐昊平听到这话，手有点抖，脸上勉强的笑也挂不住了。
  李星河没错过他的反应，低声温和又平静的问：“徐副总，你想亲眼见她穿着纯白无暇的婚纱嫁给别人吗？”
  这一刻，李星河感受他深刻的恨意。
  可是如果没有爱，哪来得恨呢？
  李星河缓缓将请柬推到他面前。“去，亲眼看着她获得幸福，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事吗？”
  徐昊平冷冷的望着她。
  李星河寸步不让的直视着他，在她以为这家伙要站起来揍自己时，却见他甩椅子走了。
  看他怒气冲冲的背影，李星河暗松口气，转身看对面亮着灯的办公室。
  白芮在打电话，不知和谁聊天，脸上带着和悦的笑容，想来与乙方见面并没为她造成多大影响。
  李星河见徐昊平进去那边的玻璃门，知道他是要去找白芮，不安的想自己这么做是否合适。
  不等她多想，进去办公到的徐昊平直接抢了白芮的手机。
  听不到声的李星河见他们激烈的冲突，怕他们打起来的准备过去，就见徐昊平警告的看了眼自己，并拉上了窗帘。
  李星河：……？
  不太放心的李星河，挣扎了下，给陆辰舟打电话。
  她跟徐昊平多次接触，想他虽然有些痞态，却也是双商挺高的一个人。但毕竟对他没那么熟。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