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戚元浩的院子，戚妄顺着庭院中铺设的石子路，慢慢悠悠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下了大半天的雨早已经停了下来，夜空之中的乌云消散了许多，隐约可以看见月亮的轮廓，夹杂着寒气的夜风出来，戚妄感觉自己身上因为喝酒而产生的燥意也随之消散了许多。
  戚府的人不少，不过热闹的也只是各个院子而已，入了夜之后，庭院内的人很少，偌大的花园凭空多了许多寂寥感，戚妄未曾急着回去，看见前方有个小凉亭，戚妄走慢慢走了过去，在凉亭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雨后的空气带着淡淡的腥气，其中还掺杂着一些不知名花香，两种不同的味道掺和在一起，却有一种莫名和谐的感觉，戚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后，戚妄听到了刻意加重的脚步声，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朝着来人看了过去。
  “大哥，原来是你在这里，我还以为是谁呢，我刚从外面回来，这是我带回来的烤鹅，原本准备做夜宵的，现在赶巧遇见大哥，不如我们一起吃吧？”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戚衍笑得一脸和善，看着戚妄的目光之中带着淡淡的仰慕之色，他现在这样子，就仿佛一个单纯仰慕着自己哥哥的好弟弟一般。
  戚妄没有拒绝，示意戚衍在对面的位置上坐下，得了戚妄的同意后，戚衍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快活地在戚妄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极为自然地将包着烤鹅的油纸包打开了。
  “啊呀，坏了，我没带筷子，大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用手撕着吃？”
  戚妄并没有拒绝，直接伸手撕下来一只鹅腿，然后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戚衍看着戚妄潇洒的动作，目光却不由得落在了他手指上。
  这个烤鹅火候正好，鹅肉肥美异常，油纸包打开之后，那股子烤鹅特有的香甜味道便冲了出来，霸道的香味儿在鼻端萦绕着，调剂者嗅觉神经，戚衍的口中分泌出的液体更多了些，只是看到顺着戚妄那纤长手指流下来的油渍时，原本诱人的烤鹅香气似乎都淡了许多。
  “你怎么不吃？”
  戚妄吃完了一只鹅腿，抬头一看，却发现对面坐着的戚衍并没有动手，他问了一句，然后顺势撕下另一条鹅腿递了过去。
  “杨家的咸水鹅我吃过不少，这还是头一次吃烤鹅，味道倒是比咸水鹅还要更好一些，想来他家的生意比从前还要更好一些。”
  听到戚妄的话后，戚衍的眼神闪了闪，随即问了一句：“大哥你怎么知道这是杨家的烤鹅？”
  戚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条手帕来，慢条斯理地擦去了手上的油渍：“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过去吃的多了，能尝出杨家用的调料，这整个金陵城他们家用的调料也是独一份的，再没第二家有他家的口感。”
  戚衍拿着戚妄撕给他的鹅腿，笑着说道：“大哥的味觉还真是灵敏，你猜的不错，这确实是杨家的烤鹅，不过这并不是做咸水鹅的那个杨家，而是小杨家的，杨家家主前段时间生了场重病，无法再支撑自家生意，便想着将家给分了，大儿子继承了杨家传承了百年的咸水鹅的生意，而二儿子则从杨家给分了出来。”
  说到这里，戚衍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整理语言，好一会儿后他方才继续又说了下去：“那杨老二倒也是个有本事儿的，离开杨家不过两个月罢了，便开了一家烤鹅店，卖的便是这杨氏烤鹅，现在金陵城称呼原本卖咸水鹅的杨家为老杨家，而这卖烤鹅的杨老二家称之为小杨家。”
  戚衍说，杨家这两兄弟虽然都是做鹅的生意，但一个是做咸水鹅的，另一个是做烤鹅的，加上杨老二到底是从杨家分出去的，说到底也是杨家的人，因此双方的关系倒是还不错。
  戚妄点了点头说道：“我倒是不知道这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这杨老二确实是有些本事的。”
  说着，他看了戚衍一眼，见他拿着那只烤鹅腿却一直都没有朝着嘴里放，便问了一句：“怎么，难不成这杨老二家的烤鹅不合你的口味？你怎么不吃？”
  戚衍的身体僵了一瞬，在戚妄目光的注视下，他还是慢慢地将烤鹅腿给放进了口中。
  鹅腿很美味，香酥入骨，一口咬下去，烤得香酥软烂的鹅腿肉似乎在自己的口中融化开来，几乎不需要咀嚼，便直接能咽下去。
  戚衍吃了一口后，抬头看向了戚妄，然后顺势将剩下没吃的鹅腿放在了一旁。
  “大哥，明天朋友约我去参加一个宴会，让我顺道邀请你过去，若是你愿意的话，不如跟我一同前往？”
  戚妄扫了一眼戚衍放在一旁的鹅腿，问了一句：“是哪家的宴会？”
  “陈家的。”
  第999章 烽火三十年
  “陈家的宴会？是前段时间和你三弟闹了矛盾的那个陈家吗？我听说三弟和陈家那三兄弟闹得很僵,他回来之后，还被父亲上了家法。”
  戚衍倒是没想到戚妄竟然连这件事情都知道，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点地了点头说道：“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不过我们和陈家有些生意上的来往,陈家那三兄弟虽然性子有些冲动,但却是个厚道人,虽然三弟得罪了他们，但是却没有跟我们计较什么,依旧保持来往，我们家纺织厂需要的很多原材料都是从他们家进来的,他们知道三弟被罚了,还特意让了两成利给我们。”
  在戚衍的口中,陈家那三兄弟都是值得来往的人,看他的样子，跟陈家那三兄弟的关系应该挺不错的。
  戚妄沉吟了片刻，正待开口说些什么，戚衍已经先一步开口说道：“大哥,我们跟陈家之间其实并没有必要闹得那么僵，上次不过是我们小辈之间的矛盾而已，三弟的性子你也知道,就是个混不吝的，除了他那几个狐朋狗友，跟谁能处得来？若是因为他的缘故而断了这些关系,倒是有些不合适了。”
  戚衍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戚妄,希望他能去参加陈家的宴会,在他看来,当初就是戚恒无事生非，若不是因为他背后是大帅府，以陈家的性子怎么可能忍了这口气？
  说完了这番话后，他便看向了戚妄，等待着他的回答。
  就在此时，一团乌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了出来，遮住了刚刚从云层之中挣扎出的月亮，院子里的光线暗了下来，原本停下来的风声变大了许多，戚衍身上穿着的衣服有些薄，冷风这么一吹，他感觉有些冷，忍不住抬起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大哥，若是你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不如去参加宴会，你也好长时间没有在这圈子里走动了，大家都快忘记你的存在了，不如趁此机会亮亮相，也让大家知道戚家的大少爷重新回来了。”
  戚衍看起来像是完全出自好心，他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戚妄，把利弊什么的全都分析的清清楚，他如此煞费苦心地想要戚妄去参加这次的宴会，若说没什么谋算，戚妄是不信的。
  “你真的很想我去参加宴会？”
  戚衍的眼神闪了闪，语气变得比之前更加真挚了几分：“并非是我想要大哥去参加这场宴会，我只是觉得大哥回来了这么长时间，却一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知道大哥不耐烦参加这些宴会，只是你到底是戚家的大少爷，这些宴会本应该是你带头参加的，之前大哥不在，我只能越俎代庖，但是既然大哥回来了，自然该是大哥去的。”
  他的语气要多真挚有多真挚，仿佛是真心实意地在为戚妄打算一般，看到他这个样子，戚妄笑了笑，说道：“去参加宴会倒是不必了，我明日还有事情，没有时间过去。”
  他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若是换了原主，怕是早就已经答应了下来，然而戚衍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却哪知道戚妄并不按照常理出牌，直接就拒绝了自己，他不由得愣住了，脸上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
  “大哥，你的事情很重要吗？也许可以往后推一推……”
  戚妄摇了摇头说道：“很重要的事情，无法往后推延，你过去既然已经代替我参加过那么多的宴会，再多代替几次也没有关系，反正我是知道你的性子，你不是那种会忘记自己身份的人，我相信你。”
  说完这番话后，戚妄便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看着被夜风吹得脸色都开始发青的戚衍，他关心地说道：“二弟，你的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再外吹风了，这烤鹅的味道不错，我带回去尝尝。”
  说着，也不等戚衍拒绝，直接就将桌子上的烤鹅重新用油纸给包了起来。
  “我们两个的院子不在一个方向，那我就先回去了，如果你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也先回去吧，夜深露重，莫要伤了身体。”
  说完这番话后，戚妄直接便拎着那包着烤鹅的油纸包离开了，只留下戚衍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花园之中。
  夜色似乎比之前更浓了许多，戚衍觉得很冷，那种冷不是被这夜风吹得，而是从心底深处弥漫而出的，他的脸色发青，目光注视着戚妄离开的方向，哪怕他的身影早已经消失，戚衍都未曾收回目光来。
  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发生了变化，那种感觉就像是原本被他握在手中的东西悄然间脱离了掌控，朝着一种未知的方向蔓延而去。
  淡淡的慌乱感从戚衍的心中升起，发现自己竟然产生了怯懦这种丢人的情绪后，戚衍的脸变得更加黑了。
  他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并没有起身离开，而是回忆起自己刚刚和戚妄的那番交谈。
  戚衍自认为自己的表现无懈可击，过去的他在戚妄面前就是那个样子，而戚妄也一直对他信任有加，从未曾怀疑过他什么，就算有时候他稍稍过了界，戚妄也是一笑了之，并不会跟他多计较些什么。
  就算自己的安排和戚妄的安排有了冲突，戚妄要么就是把他的安排给推后，要么就详细地对他解释为什么不能跟他一起，总之是不会让自己心存芥蒂的。
  但是这一次可不一样，他都已经把话说到那种地步了，就差说让戚妄一定要跟他去参加宴会了，戚衍很确定戚妄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最后他还是拒绝了，只是推说有事情，却并不对他多解释些什么。
  戚衍将两人刚刚的对话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他自认自己的说法无懈可击，不会让戚妄发觉什么的，但是戚妄的回答却有些不太对。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戚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的，他的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击了起来，但直到将指关节敲击得发红，疼得他忍不住收回手来，也没有将这件事情给想明白。
  外面的天阴沉的更加厉害了，细细的雨丝从天空之中飘落下来，小亭子并不大，四面并没有什么遮挡，雨水飘落进来，沾湿了戚衍的衣服，还有一些落在了他的脸上，冰冷的触感让戚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之后便像是控制不住似的，不停地打起了喷嚏来。
  一连几个喷嚏打下来，戚衍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他晃了晃脑袋，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分析了半天也没有分析出来戚妄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此还是不要继续在浪费时间了，先回院子里再说。
  等到戚衍回了院子，便听到手底下的人过来报了信儿，说戚妄将自己院子里原本伺候的人全都给换了。
  “二少爷，大少院子的下人全都被换了，对外说是不习惯他们的伺候，里面的人全都换成了大少的亲卫队，那些人警惕的很，小的们只是从院子跟前过，还未曾做些什么，他们便拿着一双眼睛盯着小的们瞧，那样子分明是把小的们当贼了。”
  听到下人们说的话后，戚衍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发严肃慎重。
  戚妄把自己院子的人都换了？而且居然全都换成了自己的亲卫队，根据下面的人说，那些人可都是荷枪实弹的，而且个个都警惕的很。
  之前的那种不安的感觉成了真，事态开始失控，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那戚妄先前对待自己的态度如此，莫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不对，戚衍可是很清楚戚元浩的忌讳，在这元帅府里面是不允许有两支不同的队伍同时出现的，过去戚妄也一直很老实，只要住在大帅府，从来都不会把自己的亲卫队给带过来，这一次他怎么突然便了？而且戚元浩竟然没有异议？
  后者所代表的含义比前者更加可怕一些，戚衍有些坐不住了，他立马起身去了许昭容的院子里，待了没一会儿的功夫，戚衍便回来了，而后许昭容打扮的花枝招展，拎着食盒去了戚元浩的院子。
  然而许昭容连院子都没有进去，就被外面的人给拦了下来。
  要知道过去自己来这边儿，只要里面没有其他的女人在，手下的人都会放自己进去的，这次他们拦住自己，不许她踏入一步，而且并没有跟她说里面有其他的女人，这让许昭容的心中生出了一种不安的感觉来。
  想到自己儿子的交代，许昭容整理了一下情绪，柔声开口问道：“二位，你们能否通融一下？我带了老爷最喜欢喝的茯苓枸杞飞龙汤，若是放凉了可就不好喝了，你们能不能让我进去？我保证送完汤我就出来，绝不多待。”
  守在院子外面的人都是戚元浩的心腹手下，他们跟着戚元浩的时间可比许昭容还要长，虽然她是戚元浩的姨太太，但是在这些人的面前也不敢放肆，依旧是客客气气的样子，此时说话甚至多了几分讨好之意来。
  “二姨太，大帅吩咐过了，谁都不许进去，还请您回去。”
  那两个亲兵绷着脸开口，丝毫不给许昭容面子。
  许昭容见状，心里面把这两个亲兵给骂得狗血淋头，但是面儿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分毫，她试着说服两人让她进去，但是那二人油盐不进，到最后甚至都不再理会她，许昭容心中的火气儿蹭蹭蹭地冒出来，但是最后还是强行将怒火给压了下去。
  “那好吧，既然大帅在忙，那我就不打扰了，不过这茯苓枸杞飞龙汤是我精心熬制的，还请你们带进去给大帅，到底是我的一片心意，请你们行行好，莫要辜负了我这番心思。”
  这一次那两个亲兵倒是没有拒绝，其中一人接过了许昭容拎着的餐盒，转身进了院子，许昭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咬了咬嘴唇，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胆子闯进去，只能悻悻地转身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许昭容忍不住跟自己身边的丫鬟桃红吐槽：“桃红，你说说我这姨太太当得憋屈不憋屈，明明我是主子，但是那两个人对着我的时候，鼻孔恨不能仰到天上去，根本都不用正眼来瞧我，想想我就觉得憋屈得很。”
  “二太太，您还是小声一点儿，若是被他们听见了，传到大帅耳朵里就不好了。”
  桃红是个稳重的性子，那些当兵的耳聪目明，她们走出去还没多远，若是被他们听见了，传到大帅那里又是一场麻烦。
  许昭容噎了一下，心里面觉得更加憋屈了：“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我虽然说是二太太，跟大太太比起来也没差什么，可是大太太在这大帅府是什么地位？我又是什么地位？她不过是出身比我好罢了，除了这个，她又有哪里能比得上我？”
  许昭容是小门小户出生的，她是在街上面卖花的时候被戚元浩瞧上的，然后就被纳入府中做了这二姨太，不过许昭容家里条件不算太好，但是她的父亲也是个读书人，许昭容自认为她知书达理，不管是长相还是才华其实都比秦敏嫣要强上许多。
  她唯一差劲儿的就是自己的出身，但凡是她的出身好一些，这戚家大太太的位置她也是能坐得的。
  眼见着许昭容的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的神情来，桃红忍不住又劝说了她几句：“二太太莫要生气的，为了这点儿小事不值得的，咱们都知道二太太您比大太太强上许多，等到以后二少爷他……自然有您的好处，现在您还是再忍忍的好。”
  桃红是个会说话的，这么安抚了一番后，许昭容的情绪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她深吸了几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快步朝着戚衍所在的院子去了。
  “情况就是这个样子，我连你爹的院子都没有能进去，就被外面的两个亲兵给拦住了，不过院子里应该也没有其他人在里面，这一点儿我还是能肯定的。”
  得了许昭容的话后，戚衍拧着眉开始思考起来，许昭容见他这样子，忍不住问道：“阿衍，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是这副样子呢？”
  戚衍摇了摇头，并没有打算把自己的猜测跟许昭容说：“没什么，不过是些小事儿而已，我自己能处理。”
  许昭容见状，这才放心下来，她也是个有眼色的，见戚衍似乎是有事情要做，便也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很快就带着桃红离开了。
  戚妄带着那吃了一半儿的烧鹅回来后，便将自己给关进了书房之中，跟着他的那些亲兵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他们什么都没有问，把这小院守得严严实实的，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书房内，戚妄低头看着桌子上放着的烧鹅，眉间多了几分阴郁之色。
  这烤鹅的味道确实很美味，但是这美味的秘方却让人觉得作呕——这烧鹅使用了大量的大烟壳子磨成的粉末来腌制的，只要味道不算是太差，加了大烟壳子磨成的粉末之后，便会成为让人吃了之后欲罢不能的美味。
  刚刚戚衍的动作被戚妄全都看在眼中，那只只吃了一口的烤鹅腿还放在这里，若是说他不知道这烤鹅的制作方法，戚妄是不相信的。
  戚衍他定然是知道这东西是如何制作而成的，所以才会极力让戚妄食用，而他自己却只是沾了沾嘴，并未曾吃下去。
  第1000章 烽火三十年
  大烟壳子磨成粉后加入食物之中,所产生的作用并不会像是大烟那样严重，但如果过量食用的话，还是会让人依赖成瘾的。
  杨老二家短时间内能起来,制作出的烤鸭与穿成了百年的杨氏咸水鸭相抗衡，这其中便是因为这些大烟壳子粉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