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老神在在地说道：“你不需要理解他们。你要是精神病院的医生，难道你还要去理解精神病人的思维和行为？你做任何反应之前你都要想你的职责、你的工作范围，超过你工作范围的行为你就要谨慎，不然组织会给你一记沉重的打击。任何一个行业都有它的行为准则，在行为准则范围之内，你可以做任何事。一旦超过了这个行业的行为准则你就要思考。行业职责不是针对你个人的，而是对整个行业的约束。算了，说得再高大上，你也根本不听，我还是简单通俗的跟你说。”
  秦以悦见主任难得一副正经模样，认真的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要理解这个非常的简单，应对模式也特别简单。在你职责范围内，你好好做。心情不爽，在下班的时候抽他一顿，什么气都消了。”
  秦以悦：“……”
  她还以为能听到什么真知灼见。
  秦以悦想了想后，说道：“也就我师母能忍得了你。”
  “那是。她去哪找一个每天一下班就给她当长工、保姆的老公？下班之后就围着她转，哪都不去，我多么称职啊！说到你师母想起一个事儿，你什么时候拨空移动尊驾我们家去坐坐。你自从结婚之后，就天天围着你老公和儿子转，咱还能不能有点业余生活了？”
  “嗯，那我今天过去，您给师母打个电话。”
  “给她打电话也没用。饭是我煮，菜是我买，厨房就是我的地盘。我领你回去就行了。”
  “好啊。欢迎我老公和儿子不？”
  主任又用一脸糟心的表情看她，“秦以悦你完了，你完了。”
  秦以悦懒得继续搭理他，回办公室去了。
  **
  下午下班的时候，贺乔宴先是去接了小宝，然后一起在医院门口等秦以悦。
  秦以悦和主任下楼的时候，贺乔宴和小宝已经被围观群众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秦以悦一看这阵仗就想默默的绕远路。
  谁知，她刚冒出这个想法。
  小宝就转过头来，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妈咪，我和老爹过来接你下班了。”
  秦以悦嘴角狠狠的抽了几下，勉强让自己露出特别亲切的笑容，在围观群众们惊诧的目光之下朝两人走去。
  贺乔宴含笑着揽过她的腰，在众人面前若无其事地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然后十分绅士地为她拉开副驾上了门，一如既往地帮她系安全带，然后才跟主任打招呼。
  小宝特别自觉的坐到了后面，跟主任排排坐。
  **
  车子行驶了半个小时，就到了主任家所在的小区。
  师母是个特别热情好客的人，五个人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饭。
  师母之前是在南风大学教心理学，秦以悦跟她学了一年心理学。
  不过，她对心理学不是很感兴趣。
  她崇尚的是有事直接解决，懒得通过微表情、潜台词判断和理解他人。
  因此，她心理学的成绩一般，师母跟她也不亲近。
  后来是因为主任的关系，两个人才熟悉起来的。
  主任和师母没有孩子，在老爸老妈不在家的时候，秦以悦就经常上他们蹭饭，一边吃饭，一边损主任，相处得很好。
  主任和师母也很喜欢秦以悦的性子，几乎把她当孩子一样看待。
  每次出去旅游或出差，都会给她带一份礼物。
  秦以悦他们在主任和师母家待到九点半才告辞离开。
  车子驶到一个转角时，秦以悦的目光停顿了一下，在十字路口瞥见了一抹身影。
  正要定睛一看时，那个人已经消失在拥挤的人群里。
  贺乔宴察觉到她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没事，有点眼花了。”秦以悦答道，心里却闪过一丝狐疑。
  她刚才分明是看到了死去的陈柳飞。
  她跟陈柳飞相处了四个多月，对他的很多角度都很熟悉。
  那个人真的很像陈柳飞。
  她分明已经看到了陈柳飞的尸体，那刚才走在路上的人又是谁？
  躺在太平间的人，她仔细看过确实是陈柳飞。
  脸颊、脖子上的碳化肌肤完全吻合，根本做不了假。
  可是刚才路边的那人也是陈柳飞。
  这怎么可能？
  秦以悦暗暗记下那个路口的名字和那个人消失的方向。
  **
  秦以悦的事在医护人员和家属、病人中激起了很大的反响，甚至连医护人员的工作论坛上也捕风捉影的提过一些八卦。
  对秦以悦的工作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来挂秦以悦号的病人少了不少。
  秦以悦也没什么反应，没病人的时候，就研究病例或跟主任、林教授探讨学术方面的问题。
  她平时的工作很忙碌，这样清闲的日子很少。
  之前每天不是巡房、看诊、做手术，就是跟各种病人和家属斗智斗勇，现在没有这样的问题了。
  她还有种领着工资，不干活的舒爽感。
  她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差点被主任的唾沫星子喷死。
  秦以悦刚从林教授的实验室回来，小方就迎了上来，“秦姐，有位姓程的小姐刚打电话找你。”
  “程小姐？”秦以悦有些疑惑，想起了程江雪。
  “对。”
  “她有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留了手机号，说你回来给她打电话。”小方说着拿过来一张记有手机号的便签纸。
  秦以悦接过便签纸，扫了一眼手机号码，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到走廊尽头，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听，“你好，我是程江雪。”
  “你好，我是秦以悦。”
  “秦医生，你今天有空吗？我想见见你。”
  “我现在比较闲，下班时间都没问题。”秦以悦笑道。
  “那就今天中午吧。”
  “中午我请程法医吃饭。”
  “好。”程江雪说完便挂了电话。
  秦以悦发现自己很喜欢程江雪的性子，她那种不拖泥带水，也不敷衍的处事方式，跟她很像。
  **
  秦以悦一下班就开车到跟程江雪约定的餐厅。
  程江雪已经到了，见秦以悦出现在餐厅门口，便朝她招了招手，“这里。”
  秦以悦快步走到程江雪对面坐了下来，“抱歉，让你久等了。”
  “我也刚到。我已经点了我那一份，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