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她一旁的，是杨果。
  杨果压低了一点声音，说道：“别紧张，好好说，把放在第一位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第579章 抢单子
  这一次论坛，以色列国的人也来参加了，他们看到阿联油迪拜引进我们的海水稻成功以后，一直有意向想要引进我们的海水稻。”
  杨果一边吃饭，一边解释起来：“我们其实和他们已经接触了一段时间，其他东西基本上都已经谈妥了，唯一让他们心存顾忌的，就是对于耕地改造的费用，他们觉得太高。”
  陈牧在一旁偷听着，记得维族姑娘当初说起过这事儿，海水稻改造耕地的费用，大概是一万块钱一亩。
  当时维族姑娘说这个费用并不算高，不过陈牧还觉得高。
  一万块钱一亩地，一万亩就要一个亿，这哪是普通人能种得起的水稻？
  要知道现在他的新品种水稻，一亩地的改造费用是三千，他都觉得高。
  如果不是遇上了成子钧这位不缺钱的主，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尝试大面积推广呢。
  至少短时间内是不行了，他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
  不过不是说以色列国一向有钱吗，他们国小地狭，这么小一点地方居然还有沙漠，花点钱搞搞土地改造，没道理不愿意啊。
  “他们嫌贵吗？”
  维族姑娘也好奇，问道：“我记得看资料上说，海水稻改造土地的费用是一万块一亩，对吗？”
  杨果点点头：“其实以色列那边和我们的本地还有点不一样，土地改造的费用如果真要算足了，是一万三一亩。”
  “一万三？”
  维族姑娘有点讶异：“这还真有点高了。”
  “是有点高，不过我们的给以色列人开的价，就只是一万一亩。”
  杨果无奈的轻叹一声，说道：“主要是德国人在搅局，他们的拜尔公司正在和我们竞争以色列人的这个单子，虽然他们的水稻品种不如我们，可是他们土地改造费用是八千一亩，比我们的价格要低许多。”
  八千对一万……
  别看只差着两千，可是如果放大到成千上万亩地去比较，这里头的差距就很大了。
  杨果轻轻一顿，问维族姑娘：“拜尔公司你知道吧？”
  “知道，就是那家做出了阿司匹林和海洛因的公司。”
  “没错，他们的国际巨头，业务遍布全球，高分子、医药保健、化工和农业是他们的四大支柱产业……嗯，你或许不知道，他们刚刚收购了美国的孟山督。”
  “拜尔收购了孟山督？”
  “是的，他们在杂交水稻上也有一定的优势，和我们的海水稻相比，他们的水稻品种虽然还有一点不足，可这几年为了打压我们，不惜用很低的价格枪占市场，这一次就是这样了。”
  杨果摇了摇头，说道：“一万一亩，我们已经在亏本了，不过为了抢下这张单子，以后可以持续不断和他们做生意，亏一点其实也没问题。不过拜尔那边开价太低，以色列人被他们低价所吸引，导致事情一直谈不拢。”
  维族姑娘想了想，问道：“以色列人不是一直很注重发展农业吗？虽然我不知道拜尔他们的水稻品种怎么样，可他们应该能看出海水稻的优势啊，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杨果回道：“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我们一开始不了解情况，可相互坐下来谈了几次后，也渐渐明白他们心里的顾虑。”
  轻咳一声，她接着说：“说白了，以色列人觉得自己四面皆敌，非常的不安全，所以他们不想投入太多在耕地改造上，否则一旦遭遇战争，这些投入很可能就会化为灰烬。对他们来说，耕地改造的费用越低越好。”
  “是这样啊……”
  维族姑娘突然有点的明白了，看着杨果说：“果儿，你的意思是？”
  陈牧本来毫无表情的当着听众，听见维族姑娘的这声“果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两人才认识了这么两天，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一个喊另一个“果儿”，另一个喊这个“娜娜”，那热乎的劲儿，带着浓浓的基情，真让人受不了。
  姐妹淘的对话仍在继续，杨果说：“娜娜，这么是你们的机会啊，我们因为耕地改造的费用和以色列人谈不拢，可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过，你们的耕地改造费用是三千一亩吗？”
  这下子，连陈牧都听明白了，原来杨果是想让他们去尝试抢一把以色列人的订单啊。
  维族姑娘略一沉吟，说道：“可是我们的水稻推广才刚刚开始，第一季都还没种下去呢，嗯，我们一点成功的经验都没有，这要怎么抢以色列人的订单？”
  “这有什么，你们已经开始要大规模种植了，第一季种下去，三个月后就能见分晓，以色列人应该有耐心等你们的。”
  微微一顿，杨果又接着说：“关键是你们的这个新品种水稻适合在沙漠种植，而且耕地改造费用实在是低，不但我们海水稻和你们没有办法竞争，就算是拜尔他们即使想要降价打压，也没有什么空间了，对不对？”
  维族姑娘之前从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想了想又说：“我们公司规模这么小，根本没办法承接这么大的单子……唔，说来说去，还是我们没准备好，怕就怕真要抢到单子了，我们也没能力做好。”
  “这些事情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只要你把今天的发言讲好，能吸引住以色列人的关注，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杨果把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下，很认真的说：“娜娜，这事儿关系到夏国的外交和政策，是国家的利益所在，只要你能把单子抢下来，国家之后一定会大力支持你，把单子做好的。”
  这算什么？
  算是给承诺了？
  维族姑娘听见杨果这么说，忍不住转眼去看了看一旁的陈牧。
  当家的还是他，这事儿要他拿主意。
  杨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同样把目光放到了陈牧身上。
  陈牧沉吟了一下，笑着说：“不管怎么说，先把你的发言讲好，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第580章 第一个发言
  吃完饭，维族姑娘领着两名助手对稿去了。
  陈牧闲着没事儿，自己带着小武在会场周围溜达起来。
  关键是刚才有点吃多了，这家酒店的牛肉做得真不错，据说是东瀛和牛，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宗的，反正吃在嘴巴里特别有嚼劲。
  溜达了一会儿，陈牧不知不觉走到了会场外面。
  会场外有一个露台，上面放了些桌椅，给客人提供休息的地方。
  陈牧刚准备找个地方坐下，就听见附近突然有人说：“怎么发言顺序突然改了？这个阿娜尔古丽是什么人？为什么把她放到了张云可博士的前面？”
  “来自牧雅研究院……嗯，们谁听说过这个研究院？”
  “没听说过，应该不是什么大单位吧？”
  “突然把这么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人，排到张云可博士前面去，这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谁知道主办方想什么呢……”
  陈牧听到这样的话语声，不禁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在那一桌附近坐了下来。
  刚才杨果说过，主办方已经把维族姑娘的发言顺序调整了，放在下午第一个发言。
  虽说论坛流程的简章早就印好，基本上人手一份，不过陈牧之前一直觉得这简章也就这么回事儿，调整了发言顺序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是现在听见这些人的话儿，倒是让他突然意识到，似乎这发言顺序其实代表着这一行的“江湖地位”，主办方这么一调整，倒是容易让维族姑娘得罪人。
  果然是个坑啊……
  陈牧觉得维族姑娘还是交友不慎。
  调整发言顺序，的确能让新品种水稻吸引到别人的注意，可也让败家娘们成为了众矢之的。
  真有点欲戴皇冠，必承其重的意思。
  陈牧坐下来，想听听这些人还还要说些什么，可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昨天到机场接机的刘奇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招呼道：“陈总，昨天晚上住的还习惯吗？”
  陈牧转过头去，应声：“这里的条件很好，谢谢。”
  刘奇很热情，又笑着说：“陈总，我刚看到，们牧雅研究院院长的发言提前了，真是太了不起了。”
  陈牧一听这话儿就知道要糟，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一句：“我们服从安排。”
  “陈总真是太谦虚了……”
  刘奇和陈牧寒暄了几句，这才离开。
  陈牧转过头，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之前说话的几位，发现他们都朝着他打量，也不说话了。
  在背后议论别人的八卦，没想到旁边居然坐着正主，这情况是个正常人遇上了都会觉得尴尬。
  陈牧自己也尴尬的，本来想着安静的偷听一会儿，好了解了解情况，不料屁股才坐下就遇到了刘奇，这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非常考验情商。
  幸好他脸皮的厚度足够，在那几人的目光下，他安静的坐在位置上，欣赏露台周围的景色，表现出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还时不时转头冲隔壁桌来个友好的微笑。
  那几个人打量了陈牧一会儿后，终于站起来，很快离开。
  陈牧在露台上呆了几分钟，也起身朝着会场走去，因为论坛就要开始了。
  论坛的第一天最重要，上午的时候所有最重要的嘉宾都进行了发言，收尾的那一位是联和国粮农组织的主席。
  从下午开始，就是国内外对于水稻研究有着重大贡献的专家学者。
  维族姑娘被论坛安排在下午做第一场发言，那就是肯定了她的贡献，告诉所有人她在近一年来在学术上的成就最高，这样的荣誉是所有在学术上有追求的人都渴望得到的。
  维族姑娘穿着一身得体的衣裙走上了讲台，她一出现就让人感觉惊艳，吸引住了底下所有人的目光。
  这么年轻漂亮的女生在讲台上，只是站着都让人感觉赏心悦目，更不用说当众发言了。
  不过随即的，很多人开始疑惑起来。
  因为大部分人并不知道新品种水稻，更不知道阿娜尔古丽这个名字。
  现在看到发言的是一个这么年轻的女生，不禁会在心里存疑，想知道这个女生究竟有怎么样的学术成就。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嗯，各位前辈，们好，我是来自牧雅研究院的阿娜尔古丽……”
  维族姑娘看起来也有点紧张，开场白说得有点磕磕碰碰的，不过随着她的发言不断进行下去，她的心态显然渐渐恢复到了正常状态，语言也变得流畅起来。
  在维族姑娘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屏幕。
  屏幕上不断显示出各种各样的图片和数据，全都是这一年来维族姑娘自己收集到的资料。
  陈牧对新品种水稻无比熟悉，维族姑娘所有讲述的东西他都听得懂，所以在底下听得津津有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