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爹一顿。
  陆歌华继续说：“而且姐姐为什么要绑架别人啊？很没道理的。”
  “对对，你说的对！挂了！”陆爹挂了电话，立马给陆文晓打去电话，让她回国，打包票说一定不会让她受苦的。
  “不行啊……”陆文晓哭了，“我现在不能回去，我不想坐牢！”
  “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陆爹说。
  “可是……”
  “没有可是，立刻回来，自首。”陆爹急冲冲说，“我还要去安排其他的事，你人回来就好了，你回来之后，等事情过去了，回去好好读书，别再搞这种事了，明白吗？”
  “我……”陆文晓问，“您到底是什么打算？”
  陆爹说：“你相信爹就好。”
  陆文晓到底还是想回国的，她想到了自己对焦秋还有用，就算是没有陆家里人保护她，她还可以和焦秋谈条件，于是就回去了。
  次日下午，警方给出最新的公告，陆某人归国自首，态度良好。
  网友却不是很相信，觉得她肯定是还要回来搞事。
  纠缠了两天之后，网友都觉得没意思了，这时候又爆出，陆某人坚称她是梦到了焦老爷子会杀了她，而且一连做了好多天一样的梦，梦里的细节都特别的清晰，她觉得自己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所以才会绑架焦老爷子，打算先下手为强。
  她说的太坚定不移，让陆家人都信了。
  不然她何必去做这种事？
  他们本来只是打算让陆文晓装作神经病，现在倒是对她真的事神经病深信不疑。
  但这反而激怒了已经觉得有点索然无味的网友。
  “妈的，精神病是快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恶心死了啊，一有事就想用这个办法开脱。”
  “就算陆文晓说的是真的，但这也算是主观犯罪了，应该开脱不了吧？”
  这热度一起，陆家人就开始压热度了，他们现在就想让这事儿悄无声息的过去，之后就会好操作很多。
  他们越是删除言论，越激起网友的不满，只是没过两天，网友也吵累了，这事儿还真就过去了。
  至少，提的人没有一开始那么多了。
  但网友们被删信息，都积怨呢。
  恰好这个时候，有人站了出来，爆料说是以前是陆家的保姆，在陆夫人生孩子时去照顾她，后来被一户人家买通，换掉了他们的孩子。
  那根本不是一个意外，是故意为之。
  最近终于忍受不了内心的谴责站了出来，只希望让正义得到该有的曝光。
  这还只是起了个头，很快又有人爆料，以前见过陆文晓和她亲生父母接触过，还断断续续的给他们很多钱，合理猜测，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但因为不想被送回去，一直隐瞒这件事。
  “天呐，这也太恶毒了！”
  “我知道这世上坏人很多，但没想到会这么坏！”
  “天呐，我太心疼小歌华了，大家快去买小歌华代言的东西，让小歌华可以更好！”
  比起网友一边倒的对陆歌华的同情，陆歌华本人倒是挺冷静的。
  她又一次接到了陆家人的电话。
  她本来以为他们会对陆文晓失望、难过、愤怒，但他们没有，他们还在为陆文晓开脱，并且让她不要相信网友的话，让她和陆文晓好好的，互相扶持。
  “你们不相信那些证据吗？”陆歌华问。
  “捕风捉影罢了！”陆爹回答。
  “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了。”陆歌华问，“如果是真的怎么办？”
  那头沉默了很长时间。
  “其实我也无所谓啦，毕竟也不懂从小锦衣玉食的好，现在这样就很满足了。”陆歌华说，“但是家里的企业肯定会受影响的吧，你们可以撑住吗？”
  陆爹叹息一声：“算了，这事儿你不用管了，好好做你的事。”
  挂了电话。
  陆妈妈在一旁哭：“怎么会这样？”
  “如果真的事这样……”陆爹神色阴沉。
  陆妈妈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一方面他们觉得陆歌华很可怜，但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这十几年的时间都投注在陆文晓身上，实在不愿意面对真相。
  “努力保住文晓吧。”陆爹终于说，“实在不行，那就努力挽回我们陆家的声誉。”
  “如果……没有接歌华回来就好了。”陆妈妈叹息完，又脸色一僵，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冷漠的想法。
  陆爹也是脸色一黑。
  但他什么都没说。
  -
  陆文晓是在看守所里得到消息的。
  那一瞬间，她知道，自己完蛋了，
  这事一出，她就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了。
  真的跌落谷底之后，她反而冷静了下来。
  陆家人肯定会放弃她了，现在她能做的事只有自救。
  没了后盾的自己，真的可以做到吗？
  陆文晓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她的内心有着深深的自傲，但同时也有着深深的自卑。
  她自卑自己的出身，自卑那一切的真相，也厌恶自己的亲生父母。
  但同时她又对自己将这件事隐瞒的很好，有种扭曲的快-感，这样的掌控感给她带来了一种虚幻的自信，渐渐变成了一种无法言说的自傲。
  她很自傲，但她并没有想过，自己到底是在自傲个什么东西。
  只是怀着那种“老娘最牛逼”的心情，会消除她心中被踢出局的恐惧感。
  而现在这种自傲破碎了。
  她开始觉得，自己不过是宇宙间的一粒尘埃。
  她想，自己回来的太早了。
  她想，自己到底还是斗不过挂逼。
  她想……如果回到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她选择坦白，那么现在是不是会有更好的结果？
  陆歌华可以提前接受更好的教育，她可以和陆歌华当姐妹，陆家人并不会放弃她，她把他们想的太无情了……
  不，他们确实无情，只关注自己付出的时间，而对于亲生的孩子却没有多少的怜惜。
  既然如此，又何必接陆歌华回来，为了所谓的：到底是亲生的？
  不过是自私罢了，不想让自己心里不安而已。
  她想，他们都差不多，没一个好东西。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牢狱之灾太恐怖，打击的她开始觉得，平平淡淡才是真。
  哪怕住不了豪宅，无法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但那样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而这样的生活，对现在的自己来说，都是一种奢侈。
  于是她又想到了那一天，那男人嘴里散发出的烟臭味。
  她想，这个世界和狗屎一样。
  她的情绪陷入了低迷，对于警方的审讯爱答不理，一种你们爱咋滴咋滴的感觉。
  只是午夜梦回，她又忍不住哭泣，忍不住不甘。
  她果然还是……想要更完美的未来。
  至少不能是现在这样。
  于是在某一次审讯时，她表示：“我要见宋子桑，不然让焦秋来也行。”
  她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但她还知道一些事，比如焦秋的能力，在她有很多时间可以自己思考的时候，她终于发现了那天被绑架时的疑惑。
  焦秋为什么会知道她的能力有限制？
  这是她最后的筹码。
  她只想用来换取自-由。
  第61章 鸽了
  焦秋到看守所的时候, 是下午两点整。
  她并没有掐着点，只是到这边时，顺带看了一下时间, 刚刚好是两点整。
  这种日常中偶然的巧合，会让她感觉很奇妙。
  因着这一点，她心情不错。
  和警察叔叔打了招呼之后就进去看了陆文晓。
  陆文晓状态有点差, 短短几天的时间，她看上去苍老了不少, 不过她还是很年轻的，所以看上去只是比一般同龄人要憔悴不少而已。
  头发和衣服看上去是整理过了, 很整齐。
  只是眉宇之间的颓废和尖锐却遮不住。
  她还在意自己的外貌给人的感觉，却无法掩饰从内心投射而出的挫败。
  “你想和我说什么？”焦秋一坐下就单刀直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