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一嗷地叫了一声，挂在骆连身上不动了，表示自己就地身亡。
  骆连一手虚虚揽着虞一，一手在他背上拍了两下：“好了，继续？”
  “继续什么？”
  骆连戳了戳他抬起的脑袋：“继续拍照。”
  虞一清楚骆连的性格，所以凡事拿捏得恰到好处。他今天得到骆连主动的一个吻，已经心满意足。接下里的时间，更是拿出来十二分的专注与配合，很快就把暗房的部分也拍完了。
  骆连显然也对今天的成果很满意，拍完之后将胶卷逐一码整齐放在一个小盒子中：“午饭？”
  “附近有家湘菜馆味道不错，我引路？”
  “听你的。”骆连笑，“我开车。”
  不知是不是两人关系进一步后的后遗症，虞一觉得此时的骆连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无以言表的魅力。光是一个眼神或一个笑，就能轻易令他腿软。又或许是骆连身上与生俱来的，那种微妙的禁欲感，让他的每一分暧昧都令人细细回味。
  不论怎么说，虞一总算是又达成了自己的一个夙愿，真正意义上成为了骆连的模特，于公于私，他认为都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或许现阶段一团乱麻一样的生活，唯独有骆连才能让他不断地往前，毫不松懈。并不是为了骆连去实现什么目标，而是骆连总是能激了他心中原本就存储的力量。他就像一颗种子，这颗种子本身，就很不可思议。
  和骆连待在一起的一天后，虞一难得决定给自己放个假，回家后简单地看看书，听听音乐，看看电影，临睡前甚至跑了个澡，还用上很久都没用过的浴盐。他觉得自己的生活一点点在改变，祛除曾经低迷时段的死气沉沉，重新裸‖露出了那颗对一切崇往的，金子般的心。
  凡事说情场得意，名利场就难免失意。令人出乎意料的，第二天虞一就接到了金律师的电话，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而且是一个惊天的好消息。
  这个好消息甚至大到金律师当即约了虞一在楼下的咖啡馆见面。
  刚一见面，金律师就将一台电脑推了过去，上面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都是大段大段的对话。一般来说，普通人通讯记录都不会有这样大段的对话，基本上都是一句一句发送，除非有很多话想一次性说完。
  虞一大致扫了一眼，心中立马清明了七七八八，不由得严肃起来，双手不知觉放在键盘上，认真扫过每一行，越往下看越心惊，手甚至有些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起来。
  金律师已经迫不及待地向虞一解释：“我带走何甜甜之后，又具体审问了她许多事。我一直试图找出更多的对我们有利的证据，所以每个细节都没放过。何田田似乎是无意间提起以前也看到过李晟军用过qq和人联系，而她恰巧知道李晟军的密码，是在无意间看到的。李晟军百密一疏，大概是觉得这些记录按理说永远也不会被人看到，或他有信心在第一瞬间销毁证据。但这一次，还真被我们抓到了。”
  虞一专注地看着屏幕没说话，眉心微微蹙起，飞快地浏览每一段对话的内容，不自觉地往下翻滚着页面。
  “他们从很早就认识了，而且那时候聊的全部都是私人的话题。直到你给宋琦写专辑的第二年开始，李晟军才开始试探性地向宋琦提起你。”金律师推了推眼镜，继续向虞一解释，“不得不说，他这个人擅长心计，且小心翼翼，如果说他最终的目标真的只是把你整垮，其实用不着这么小心蛰伏大费周章。我总是怀疑，他还有其他更多的目的。”
  “不，李晟军这个人你不能用常理去推断。他身上发生过意外，加上青年时期就受过的一些霸凌，导致他的性格有些扭曲。”虞一总算看完了全部记录，伸手按了按眉心，“我怀疑，一开始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和宋琦的关系，只是后来得知之后才决定利用宋琦来对付我。这样他一举两得，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对那时候的我，宋琦和音乐就是我的全部，我甚至差点向身边的人出柜。李晟军把我调查的太透彻了，他知道只有这样做，才是最快的令我崩溃，并令他瓦解我的机会。”
  “但你没有完全崩溃，不是吗？”
  “是，这也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但这不是重点。”虞一转而又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总觉得什么思绪在脑袋中转瞬即逝，“我觉得……或者说，你不觉得，如果没有宋琦……如果没有宋琦这个意外的收获，李晟军本来要用什么方法来对付我？”
  金律师低头沉默，片刻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不喜欢做没有发生的假设。这些都是没有用的，虞先生。当务之急，是我们尽快地整理这些信息。这些聊天记录你可以看到，虽然不是李晟军和宋琦交涉的全部内容，可已经能过证明他们当初是通过交涉，最后决定挪动你的音乐。这一点毋庸置疑，单凭这一份证据，就能确凿他们的动机和手段确实存在，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对我们大有裨益。”
  虞一点头，听着金律师鼓励的话，心里觉得好受许多，也仿佛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辛苦你。”
  “哪里。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这份证据我也会拷贝给你，到时候稍微准备一下。”
  “好的。”
  金律师走后，虞一选择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分享给骆连和齐胜英。齐胜英先回了电话，跟金律师一样惊喜，甚至觉得有了这个证据，他们的案子不需要太曲折就能赢。骆连后来也淡淡地跟虞一道了恭喜。
  但不知为什么，虞一总觉得有一股奇怪的感觉挥之不去。
  这证据来得太及时了，又太容易了，以至于看上去就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样。在恰到好处的时间，时机，以一个恰到好处的理由和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
  真的仅仅是他们运气好而已吗？
  第36章 真相
  很快，开庭的消息就下来了。因为通常通知下来时最少在开庭的前三天，所以开庭的时间不会拖太久，刚刚好好就定在了三天后。
  何甜甜很顺利地成为当堂的证人，而宋琦那边也道貌岸然地请了一位“证人”，去证实那段时间虞一已经将自己的胚子交给宋琦，并且已经是整编完全的，完整版的胚子。
  虞一只觉得好笑。
  要知道伪证可是大罪，也不知宋琦他们娱乐公司究竟给了这人多少钱，好让他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对方如今的这番作为，不仅说起来好笑，局外人听起来也好笑，就像是宋琦他们狗急跳墙，最后不择手段的方法罢了。
  显而易见的，宋琦并不知道出庭中会见到何甜甜这样的人，所以当何甜甜一供出李晟军，宋琦就瞪大了眼睛。
  虞一全程都在观察着宋琦的表情，直到此刻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他不是没有问过宋琦关于李晟军的事。可宋琦不说，不论如何都不承认李晟军和当初的这件事有关系。就算是如今，看到当庭上宋琦的面色一白，显然也是不愿意牵连李晟军进这桩案子的。
  可是据虞一的了解，李晟军和宋琦虽然走得近，却没有什么天大的交情。
  宋琦究竟在忌惮什么？
  比起宋琦，他的娱乐公司看上去就淡定得多，甚至在金律师一交出何甜甜电脑上和宋琦的那些证据，娱乐公司就泰然地受之，几乎可以说是毫不反抗地默认了。
  就好比明知道这是一把刀，却丝毫没有阻拦的姿态。
  这让虞一暗自惊讶。
  目光扫过全场，见到金律师也皱了眉，一旁的齐胜英也是一脸看不懂，表情十分凝重。
  他之前不是没觉得这是一个陷阱，但也只是怀疑，知道今天看到宋琦他们对这份证据的反应，心中的猜想才更落实了几分。但有一点，宋琦似乎是不知情的。他的一切反应都很真实，没想到虞一会把李晟军挖出来，也更没想到他们会找到何甜甜，并且拿到了一份实打实的证据。
  宋琦和他的娱乐公司不是一条心，他们有分歧。这是虞一的第一想法。
  剩下沉重的漫长时间里，娱乐公司虽然没有反驳任何关于何甜甜的证据，却依旧一口咬死虞一确实拿的是完整版的音乐胚子，发送给宋琦。可惜，谎言再真，邮件的往来说不了谎。虞一的邮件搜不到任何给宋琦发送的证据，而宋琦的邮件也没有任何接收的痕迹。
  娱乐公司的攀咬，并没有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