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一直想不通为何赵思卿会频繁做梦。
  可如今，华青山几句话却让他有了答案。
  这一年和以往唯一的变数，是他。
  想想她开始做梦的时间，恰恰是他重新出现在她生命里不久以后。
  华青山见他不做声，缓缓道：“记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即便遗忘，可只要频繁触动也必定会有所感。”
  霍景琛唇瓣轻抿，没有做声。
  果真是因为他的出现么？
  可即便会有所感，难道也能感受到前世今生么？
  霍景琛想要说服自己未必如此，可想想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卿卿也未必就会例外。
  几分钟后，霍景琛缓缓睁开眼，那双狭长的凤眸暗红了几分，直视着华青山透着抹阴鸷：“可有办法让她永远不会记起。”
  华青山思量片刻，缓缓道：“自然是有的，不论是现代医学还是古老秘法，皆是有法可循的。”
  霍景琛唇瓣轻抿，目光幽深，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如果卿卿永远不会记起前世，那么是不是一切就可以重来。
  一想到这，霍景琛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这样去做的冲动。
  只要她永远也不会记起。
  只要他再努力一点。
  是不是一切都会这样顺理成章的走下去。
  “霍景琛，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布偶。”
  “你什么时候能学会尊重我的想法？”
  “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心狠手辣的疯子。”
  ……
  她的话，一句接一句，不受控制的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霍景琛的大手紧攥成拳，手背上青筋四起，一双狭长的凤眼也因为极力的克制和隐忍，漆黑暗红。
  她不会喜欢他这样做。
  他不能再像从前一样。
  霍景琛喉结微动，声音晦涩，沉声开口：“多谢。”
  华青山听出他送客的意思，随即起身道：“看霍先生面相似有头痛之症和心疾，须得少费心神，凝心静气，仔细调养才是。”
  霍景琛唇瓣轻抿，没有做声。
  他怕他只要一开口，就会控制不住改变主意。
  华青山摇摇头，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他走后，霍景琛缓缓睁开了眸子。
  心底的躁郁积压成山，让他难以宣泄。
  他眼底泛红，隐忍压抑到一阵窒息。
  足足几分钟，霍景琛眼底的阴鸷才散去几分。
  他靠在椅背上缓缓垂下眸子，心口疼的厉害。
  他刚刚放弃了一个可以和她永远在一起的机会，他放弃了一个可以永远得到她的机会！
  霍景琛有些痛恨自己。
  他应该问华青山要一个办法…应该问他要一个办法才对的。
  霍景琛垂眸遮住眼底的痛苦，他不敢想，不敢想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记起一切，他又该何去何从？
  霍景琛把自己关在办公室许久，临近中午，他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远眺着这座城市。
  如今呢？
  如今又该怎么做。
  自己是不是，暂时不该再频繁的出现在她面前？
  这样她记起来的就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
  然后她对着他笑的时间就可以多一点，再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