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暖风吹拂。
  裴衍孤零零坐在公园长椅上。
  丝丝缕缕的香气飘入裴衍鼻子。
  裴衍眼睛唰地亮起。
  是奶茶！
  还是裴衍最喜欢的椰果奶茶！
  两名身穿洛丽塔裙子的女孩从裴衍面前有说有笑走过。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杯椰果奶茶。
  咕咚。
  裴衍想喝。
  好想喝。
  可兜里只有五毛钱。
  别说奶茶，一瓶矿泉水都买不到。
  裴衍叹一口气。
  依旧是现代世界。
  奶茶、手机、网络、外卖，应有应有。
  可裴衍却不是人。
  ……这样说好像有哪里不对。
  可裴衍看一眼自己身后的黑翅膀，自己确实不是人。
  人类对裴衍有很多称呼。
  死神，黑天使，又或者黑白无常。
  一名女孩背着书包跑到裴衍身边坐下。
  一边斯哈斯哈一边大口大口吃冰淇淋。
  裴衍舔了舔唇。
  想吃。
  裴衍闭上眼睛，默念清心咒。
  等一会儿完成工作，就有进账了。
  有了进账，就能喝奶茶，还能吃冰淇淋。
  人类进入现代世界的同时，死神这一行业也进入现代世界。
  既是行业，便有底层的菜鸡，跟顶端的大佬。
  从裴衍兜里还有五毛钱就能看出，裴衍是个菜鸡，菜得不能再菜的菜鸡。
  每月中发工资，薪资构成为底薪加绩效。
  距裴衍发工资还有四天。
  明明是死神，可还是会感到饿。
  裴衍现在又饿又渴。
  不过没关系，再过一会儿，裴衍就能做成一单。
  能靠单子预支工资。
  裴衍又叹一口气。
  想他手起雪锋落，樯橹灰飞烟灭的大佬，竟然是个菜得不能再菜的菜鸡。
  这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丢掉菜鸟的名号，成为让人仰望的大佬。
  这样底薪才会高，工资才会跟着高。
  15:45。
  时间差不多了。
  裴衍从长椅上起身，朝公园出口走去。
  身后的黑翅膀很重，裴衍想把黑翅膀收回去，可因为裴衍连续三个月工作成绩排在最末，裴衍的上司罚裴衍整天都带着黑翅膀。
  睡觉时也取不下来。
  “你跑慢点！”
  “等等我！”
  吃冰淇淋的女孩穿过裴衍身体，蹦着跳着跑出公园大门。
  女孩的玩伴手撑着膝盖，看着一阵风般离去的女孩。
  追不上。
  先歇歇。
  突然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传来，接着是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
  然后是人们的询问声，还有朝着公园门口跑去的凌乱脚步声。
  “怎么了？”
  “出车祸了。”
  “是一个小女孩。”
  警车，救护车，女孩父母的哭喊，医院手术室。
  正在手术中。
  裴衍站在抢救的医生身后。
  嘀。
  嘀嘀。
  嘀嘀嘀。
  医生颓然地停下动作，没能从死神手中救下小女孩。
  白布盖住小女孩。
  裴衍弯下身，向面前的小女孩伸出手。
  “你好。”
  女孩愣愣地看着裴衍，看到裴衍身后的黑翅膀，面上浮出惊恐的神色，转身朝门口跑去。
  裴衍看着惊弓之鸟的女孩，眼中浮出无奈。
  食指萦出莹白的光点，朝惊慌失措的女孩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