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节
作者:莞尔wr      更新:2023-04-19 20:56      字数:3978
  那石狮子约摸两米高度,身体呈灰白色,眼珠之处被人抠挖毁去,成两个黑窟窿。
  它大张的嘴部则被染成黑褐色,嘴中似是衔咬着一物。
  这东西本该是镇宅避邪的吉祥物,一般放置在府门的两侧,此时不知为何会单独出现在这里,显得既诡异又邪门。
  “这应该是顾府的镇宅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三号伸手去碰那石狮子的头,估计是想试试能不能从中得到一些什么线索。
  但他手一伸过去,才刚碰到那石狮,那石狮便像是年久腐朽,不堪碰触,那硕大的头颅竟然‘咕咚’滚落了下来,‘砰’的一声摔碎到地面之上!
  那狮头一落地,便摔为数截,大嘴之中‘哐铛’滚出一颗漆黑的干枯头颅!
  这一异变将三号惊住,他速度奇快的一扭脚后跟,当即躲到了宋青小的身后。
  其他几个少年一见这情景,又要张嘴尖叫,却被道姑眼神一扫,将尖叫声又憋回腹中。
  那头颅风干黑化,上面留有约摸两寸长短的短发,宋青小抿了抿嘴角,看到这头颅之时,心中生出一丝诡异的感觉。
  从这头颅之上的发型看来,不像是生活在两百多年前的古朝代之中。
  三号发现只是虚惊一场之后,又从后面钻了出来,上前抓起头发将头颅提了起来,细细端量了一番:
  “是被大力扯下来的。”
  头颅与脖子之间的接口处参差不齐,不像是被斩落。
  顾宅门口的石狮移位,狮头被斩落,而其口之中则咬住一颗人头,像是经历过一场恶斗。
  那狮头落地之后,四周的雾气像是散开了些,不远处的半空之中,浮现出一块黑色的匾额。
  众人心头一凛,随即将注意力从这人头之上移开,往匾额的方向慢慢的移了过去。
  走近之后,便越发看得清晰了。
  几步台阶之上,与先前那只断头石狮一对的另一只石狮子摔落在石阶上,后方就是大门了。
  门坊上方的匾额通体呈黑色,以红漆题书着两个扭曲的大字,隐约辨认得出来写的是‘顾府’。
  但不知是不是地心之中潮湿异常,且又阴气颇重,那上面题的两个字常年被阴气所腐蚀,红漆化为液体往下滴落,将字体扭曲得面目全非,仿佛泼洒流淌的血迹,在黑底匾额之上,显得狰狞而诡异。
  匾额之下,是两扇朱红色的大门,这会儿牢牢紧闭着,上面被人画了一只吊睛猛虎!
  这里应该就是顾府的入口!
  众人目光落到那斜卧的石狮之上,提高了警觉。
  传说之中顾氏颇具神通,懂降妖除魔,先前那头石狮嘴里还咬着人头,此地邪门,谁也不知在靠近的时候,这石狮会不会突然出现异动。
  但七号修为极有可能已经达到丹境后期,甚至有可能已经突破了元神化婴之境,因此径直往那石狮走去,在靠近之时,抬腿一踹,便‘哐铛’一声,将那石狮踹着滑落台阶。
  石头相磨蹭之间发出粗嘎刺耳的声音,并没有出现先前几人担忧的异动。
  见到石狮摔落下来,七号身后几人连忙躲闪着上了台阶,靠近了那大门处。
  第五百三十三章 虎影
  那石狮年生已久,浸淫在这阴气极强的地心之中两百多年时间,早就已经腐脆不堪了。
  又被七号大力一踹,滚落下台阶时被刮下数层石灰,‘哐铛’落地便断为数截落在台阶下头。
  所有人经过这一惊一吓,都本能的一股脑挤到了台阶之上,在看到石狮碎开并没有出现异样之后,才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宋青小则是并不往前挤,而是站到了后头。
  姚六原本在石狮被踹落下来的瞬间也跟着想要站上台阶的,但见她没动,犹豫了半晌,依旧站在她身侧。
  “有什么不对劲儿吗?”他传音过来问道。
  宋青小的目光则是落到了那两扇紧闭的朱红色大门上头,此地阴气极重,又事隔多年,那匾额之上的‘顾宅’两个大字糊得扭曲变形,几乎都要认不出来了,可偏偏这大门颜色如故,在这阴暗的地下显得极为鲜艳醒目。
  仿佛透过这朱色的大门,依旧可以想像得出两百多年前,顾氏当年的辉煌。
  门上那只吊睛猛虎似是以不知名的金色颜料绘画而成,使得那虎神态威猛,栩栩如生。
  可是一般的大户人家门上就算是有贴画以驱邪保家宅平安的习俗,但大多都是以张贴门神为主,怎么会在门上画虎呢?
  “是有点不对劲。”宋青小回了一句,三号等人已经上了台阶,站到了门前。
  “这门都多少年了,还半点儿漆也没掉。”双胞胎之一看了那朱门一眼,谨慎的说了句:“上头画的老虎,有什么寓意吗?”
  他这话是冲着二号问的,话音一落,二号便道:
  “是有‘画虎于门,鬼不敢入’这么一个说法。”她‘嘶’了一声,像是有些诧异:
  “可是传说之中,顾氏不是专门降妖伏魔、驱邪镇鬼的吗?”
  传说既然是真的,收鬼捉妖就是他们的看家本领,怎么会在门上画这么一个虎呢?
  “楚家。”三号插嘴道,“顾、楚两家因为儿女婚事结仇,两家大打出手,楚家通晓丹道、阴阳之术,能保亡魂不散,可令死人复活,听起来就不大像正经的法术。”
  楚家的秘法,倒挺像那种歪门邪道的术法,在当时双方结仇的情况下,双方可能各显神通。
  为了防止死对头驱鬼害人,顾氏在门上画虎自保,好像也说得通。
  “更何况终日河边走,有不湿鞋的?”三号咳了一声,“顾氏常年捉鬼,在门上画这么一个东西也不是稀奇事。”
  他说到这里,只听‘滴答’一声水滴落下,接着便听到一少女‘哎哟’的惊叫了一声。
  两人的对话被打断,二号面色有些不快的转过头:
  “怎么了?”
  那少女手捂着额,有些惶恐不安,又感到恶心:
  “上面有什么水滴下来了。”她将捂着的手摊开,素白的手心之中是一团殷红的水渍,她一看之下又惨叫出声:
  “啊——”
  这凄厉的惨叫声份外刺耳,在这样诡异的环境里,她一惊一乍的举动都能轻易的感染其他人,使得其他人都面露恐惧之色。
  “油漆而已,慌什么?”三号看了一眼,不以为然。
  他说完这话,众人仰头去看那门上的匾额,果然见到那匾额下方似是汇聚了不少水珠。
  这些水珠将匾额上朱红色的字体融化,往下爬淌着挂在黑色匾额的下方,积成一大滴水珠后,‘啪嗒’一声往下落。
  那少女听他这么一说,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但心脏仍疯狂跳动,‘砰砰’撞击着胸腔,声音大得周围其他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强忍害怕,将手凑到鼻端一闻,确实闻到的不像是血腥味儿,而是带着一种油漆的刺鼻味道,夹杂着一种若隐似无的陈腐之臭。
  只是虚惊一场,那少女心下稍安,连吞了数口唾沫,使劲儿将手上的漆渍擦到衣服之上,又抹了抹额头。
  就连之前变了脸色的少年们也喘了数口气,不停的拍打着胸口,安抚受惊过度的心脏:
  “吓死我了。”
  “既然画虎于门,是为了阻止鬼入,那我们可不是鬼,应该是不受阻碍的。”
  二号对于这些东西似是颇有研究,不过话虽如此,她依旧不敢去推门而入,而是与三号交换了个眼神,三号的目光便落到身后躲着的一少年身上:
  “你过来。”那少年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运动外套,听到三号点名让他过去,却哪里敢动,不住的摇头。
  “怕什么,你过来,拿东西往门口丢。”
  三号这样说来不像是要逼他过去,那少年心下一松,缓缓挪了下脚步。
  这些人身上都带了些背包,背包里倒确实装了不少探险之物。
  那少年伸手从包中一抓,也不管自己拿了什么,便顺手往那门上砸去,只听‘哐’的一声重响传了开来,那门板像是背后上了拴,纹丝不动。
  少年砸出去的东西‘呲’的一声顺着门板滑落到地,发出一声脆响,令众人心脏微微一缩。
  地底深处静谧非凡,就连一小滴水珠落下都听得清楚无比,更别提这两声重响,简直如撞巨钟。
  那少年自己砸完之后,都咬紧牙关屏息凝神等了片刻,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样的响动,顾府之中如果还有‘人’在,恐怕也被惊醒了,但此时却静得反常,只听那砸门的回音来回的响荡,听不到其他半点儿响动。
  “再砸。”三号只觉喉间干涩,又喊了一声。
  那少年一听他发号施令,紧张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随手拿了包中的东西就往门上乱丢。
  ‘哐哐’的摔撞声不绝于耳,门板纹丝未动。
  宋青小见七号站在一侧,像是在等待什么。
  一连砸了数下,闹得阵仗不小,但却始终都没有异样。
  二号逐渐失去了耐心,当即冷哼一声,手掌一抖,衣袖之中迅速滑出一条雪白的拂尘,她抓住拂尘,在空中画了个圈挥打出去,一股灵力从拂尘之中甩出直打往朱门之上。
  那股力量在即将打中朱门之时,异变陡生——
  ‘吼’!
  一股凶悍的虎啸突然在众人识海之内响起,接着朱门之上金光一闪,那头画于门上的巨虎竟一下‘活’了,化为一头巨虎,往二号猛扑而来!
  老虎本来就是百兽之王,画虎之人应该修为不弱,以秘法加持,使得那金虎一吼,一股磅礴气势从它喉间吐出,霎时金光大作!
  四周阴气如遇克星,被那虎啸吹散!
  疾风化为强劲的气流,夹杂着杀意、彪悍往二号席卷而来。
  那股气势重重如山,登时将二号钉死在原地!
  她神识受到虎啸冲击,又被那突然‘活’过来的金虎锁定,片刻之间那虎影扑至跟前,咆哮声中张开大嘴,吐出阵阵疾风,眼见即将把二号咬中之时,二号慌乱之下,随手往身侧一拽,便将先前那被三号诱引到前面,来不及逃跑的少年一把拽在手中。
  借着这一抓一推之力,二号身体往台阶下方后退,只听‘嗷’的虎啸声中,强大的灵息扑面而来。
  那遭遇变故的少年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那硕大的虎影一口咬中。
  他只是肉体凡胎,在这顾府秘法加持而成的猛虎一咬之下,身体承受不住这股庞大灵力的袭击,瞬间便被撕碎,魂体被那猛虎吞入腹中,血雨残骨四处乱飞,飙溅得四处都是!
  借着这少年之死,猛虎攻势一阻,其他人则是一窝蜂往台阶下退!
  那虎影将少年吞食,余威不减,又冲着台阶之下‘嗷吼’一声发出震慑!
  这一声虎啸声震地底深处,头顶、四周的地面仿佛都被这股强大的灵力震动,弥漫的阴气迅速被吸入这虎影之口,四周竟比之前一下清朗了许多!
  那虎影将阴气一吸干净,却并没有再往下追逐,而是化为一道金光,再次退回朱门之上,化为一道虎印,将顾宅的大门封住!
  众人心脏紧缩,见识过那虎影的凶悍之处,都神色凝重。
  二号死里逃生,余悸未消,几个普通的少年亲眼见到她拿人当成盾牌般的举动,都悲愤交加的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