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有我在【8更】
作者:霏倾      更新:2023-04-20 18:36      字数: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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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自己这些年来受的委屈,想起那些冷眼和嘲笑,南羽忽觉心中一阵悲哀,她哭着对南韶说:“阿爸,你知道我当时为了救你,吃了多少苦吗?”
  南韶流泪点头。
  南羽指着薄胥韬:“阿爸,你知道薄大哥当年为了替你争取减刑,拉下脸去求沈大,在你入狱后,他被困在西军五年你知道吗?他肩膀还被子弹穿过!我们在为你努力,你为什么还要他为你跑去美国确认一具尸体?”
  “可是小羽,小熹怎么说也是你姐姐啊!我们至少!至少让她入土为安,而不是躺在冷冰冰的柜子里……”南韶拉着南羽的手低头流泪。
  南羽唇角哀伤,努力抬着头,想要止住眼泪,眼泪却更凶地滑落。
  她花了很多时间平复心中的情绪,薄胥韬从前头抽了几张纸巾递过来,她接过,擦干眼泪,看着南韶,一字一顿地说:“阿爸,你知道自从妈妈过世后,我过得有多苦吗?”
  南韶诧异抬头看她。
  南羽的泪又止不住地流,她喉咙发紧,整个声调都变了。
  “我刚没了妈妈,你带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回家。那个女人在你面前装得对我很好,在背后,她的女儿负责欺负我,她负责两面双刀,对我使用冷暴力。母女俩一个冷暴力一个热暴力,就指望着我精神崩溃!我那时候才六岁啊!”
  “虐待了我半年,发现我还没崩溃,就怂恿你叫奶奶接走我。同学都在背后笑我是没妈爸也不要的孤儿,虽然是这样,但我仍然觉得那是我过得最轻松的时期。奶奶过世后,你把我接回家,他们开始对我长达五年的冷热暴力循环。”
  “南熹知道我的手要拉琴,每次跟我吵架,都找机会弄伤我的右手,生怕我的手不废掉!你总埋怨我不能跟她好好相处,总跟她打架,那是因为我不跟她打架,我的手早晚有一日就废了!我除了拉琴什么都不会!万一哪一天再被你们抛弃,我该怎么养活我自己啊?”
  南羽绝望地看着南韶:“阿爸,你知道童年和少年时期的阴影,对一个人的人格影响有多大吗?你总说南熹性格活泼,我性子阴沉,你说,我的童年和青春期是这样的,你叫我怎么活泼怎么快乐?!”
  南韶的表情很是错愕,他默了片刻,却仍是开口哀求道:“都是我的错,我没教育好小熹,害你这样。人家说,子不教父之过,所有的罪都让我来承担!但是小熹,她现在已经没了,把她接回来好好安葬,我……”
  “啊!啊!”南羽突然发出两声凄厉尖叫。
  薄胥韬整个身子一顿,旋即转头看南羽,沉声道:“唐宋!路边停车!”
  唐宋立刻打了右转向灯,在路边停下。
  薄胥韬旋即下车打开右后侧的门,伸进半个身子,将南羽抱出车子。
  他用抱婴儿那样的姿势抱着南羽,低下头亲她眼下的泪,又用鼻尖摩挲她的脸颊。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他柔声安慰她。
  赤日炎炎之下,他衣着笔挺,抱着南羽在路旁不停地来回走动。南羽抓着他的领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们都要逼死我……我想死……我活不下去了……”南羽伏在他的胸口痛哭。
  薄胥韬去亲她眼角的泪,一直安慰着:“有我在,没事的,都能过去的。”
  南韶透过车窗玻璃看向他们,他仿佛还未从南熹身亡的打击中走出,仍是喃喃着:“我对不起小羽,也对不起小熹,她死后都没能带她回来入土为安……”
  坐在主驾上唐宋伸手抹了抹泪,侧过头对南韶说:“南先生,南小姐最近身体不是很好,希望您不要再拿这件事刺激她。如果她崩溃了,对您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您何必为了一个已死之人,逼死唯一的女儿呢?说真的,如果不是南小姐,薄先生是不会为您做这些事情的。”
  这是估计是唐宋说得最多的一次话了。
  南韶终于低下头,长长地叹了口气:“是这样没错。”
  薄胥韬抱着南羽安慰了好一会儿,她的情绪丝毫不见好转,他便就朝唐宋招了招手。
  唐宋很快过来。
  薄胥韬冷眼看了坐在车内的南韶一眼:“先把他送去医院,医院那边我联系好了,我们这边稍后再过去。”
  唐宋道“是”,立刻把南韶带走了。
  薄胥韬这才放下南羽,轻声问她:“感觉怎么样?”
  南羽抹了抹眼泪:“好多了。”
  薄胥韬去牵她的手,看了眼路牌,说:“这里离医院不远了,我们走着过去?”
  南羽点头。
  俩人这就牵着手慢慢往前走。
  “你说我刚才那样,是不是很过分?”南羽哭腔很重。
  薄胥韬紧了紧她的手,说:“有委屈就要说出来,没什么好过分的,放在心里会憋出病的。”
  南羽委屈地撇了撇嘴,心想:我已经憋出病了。
  见她不说话,薄胥韬又说:“你怎么从没跟我提过你以前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都过去了。今天说起来,真的是因为受不了我阿爸的要求。我觉得他一点都不体谅我,从来就没为我想过。”
  薄胥韬笑笑:“其实他的要求并不过分,带一具尸体回来,我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你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他会把南熹葬在南家的墓园,以后我每年去给我奶奶扫墓,再过很多年,我带我的孩子去给他扫墓,都会看到南熹的墓碑和照片,就算不给她上香,也会看到她的脸。只要一看到她,我就会想起小时候的阴影。我觉得这是一种对我的凌迟,每年都要让我难过一次。”
  薄胥韬点点头,没说什么。
  南羽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而且,我觉得这种事情很晦气!她们母女都是晦气的人!”
  薄胥韬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没想到你还挺迷信?”
  “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薄胥韬停下脚步,南羽未发觉,仍是牵着他的手往前走,走了几步才发现他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