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像现在这般煎熬过。
  当我的尾音落下的时候，我感觉到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成冰了，静到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窜动的声音。
  我不敢抬眼看越前龙马的神情。
  他是那么骄傲又自尊的一个人，要强好胜，要面子，那双琥珀色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我的影子，会叫我无地自容。
  时间好似过去了很久、很久……
  头顶上传来一声低叹。
  他伸手，在我脑袋上揉了一下。
  “笨蛋。”
  “呃？”我终于抬眼，直视他的双眸。
  晶亮的眼底，藏着浅浅淡淡的笑意，很迷人，深邃，神情难辨。
  “你现在还喜欢我，不是吗？”
  “嗯……”我点点头，是喜欢的没错。
  他也跟着点点头，问，“比手冢的多吗？”
  “呃，应该多吧。”
  我分不清，反正两个人都是喜欢的，要是我可以两个人都拥有，就好了。
  他眉间舒展，耸耸肩膀，神色随意又恬然，“还差得远呢。”
  “什么？”我有点懵，不明白他的意思。
  越前勾唇挑笑，“我想你对手冢国光的感觉应该是依赖吧，不是喜欢，你不是最先开始喜欢我的吗？所以你喜欢的就是我，不要怀疑了，以后我会对你好的，温柔体贴，嗯……我试试，应该可以做得到。”
  “……”
  我还是有些蒙比，反应不过来。
  “龙马，那么你不介意我和手冢国光之间——”
  “接吻吗？”
  他打断我的话，俯身，捧住我的脸，薄唇顺势印在我的嘴唇上。
  随即又很快离开。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我甚至都没来得及感受他薄唇的温度，他就离开了。
  但是抬眼，看到越前龙马红透的双颊和耳朵根，我忍俊不禁。
  这个少年，果然还是害羞了……不过真的，好可爱。
  我的手，下意识覆在我的唇上。
  这是我和越前龙马的第一个吻哎，感觉好神奇，好不可思议。
  我从未想过越前龙马会主动吻我，毕竟他那么慢热，还高冷，应该是等着我主动吻他吧。
  “现在我也吻你了。”
  他抬手，许是想要压低帽檐，可是发现自己没有戴帽子，不由尴尬。
  我扑哧一声笑了。
  见我笑，他也跟着笑了，虽然笑容很淡，但是弧度说不出的迷人，“那是他强吻你的，所以不算。”
  “呃……可是我回应了，也不算吗？”
  越前龙马嘴角抽搐，“你说什么？”
  我汗，又不想瞒他：“手冢吻技咳咳、挺、挺好的……”
  说到后面，我的声音小到近乎要听不见了。
  “没事，我的吻技也不赖，下次再说吧。”
  下次？
  我小心脏不可控制的窜跳了一下。……越前龙马下次吻我，在什么时候？
  后来我才知，越前龙马这么高冷又正经的少年，竟然还问越前南次郎要那种黄色书刊来看，想要找点技巧。
  别说越前南次郎了，越前菜菜子、连同我，下巴都要惊得掉下来了。
  他真的为我改变了许多。
  我从未想过，这样一个耀眼夺目的少年，会为了我去改变。
  *
  三天后，手冢国光又回德国去了，我和越前龙马都没有去送机。
  那一天越前龙马还特地带我去游乐场，他真的在迁就我，我能看得出来他根本就不喜欢游乐场，即便是过山车海盗船这般刺激的游戏也入不了他的眼，但是他为了迁就我。
  我没有告诉他，其实那天我也不快乐。
  我仍然记得手冢国光前几天离开时的那种眼神，染着浓浓的复杂晦涩。
  不舍，担忧，又隐隐带着些许释然。
  我的心，抽疼了一下。
  我竟然有点害怕手冢国光会再也不管我了。
  他不再喜欢我，他累了，他要放手了，他去喜欢别人了。
  只是这么想想，我发现，自己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明天周末，来我家里。”
  越前龙马的话拉回了我的思绪，我一愣，回神，眉毛皱成一团，“你刚刚……刚刚说什么？龙马？”
  少年又重复一遍，“来我家里。”
  呃……
  见、见家长？
  许是看出我的紧张，他轻笑一声，“没事，我的家人上次你不是见过了么，没什么害怕的。”
  怎么能不害怕？不紧张？
  龙马的母亲伦子很温柔，龙马的父亲越前南次郎也是很好相处很随和的叔叔，除了那个——
  越前菜菜子。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他见我一直不说话，疑惑。
  “龙马，我可不可以不去啊……”我吸吸鼻子，因为我实在不想去面对越前菜菜子。
  “做客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龙马的语气隐隐带着不悦。
  也是，一个人邀请你去他家里做客，你拒绝了，都会不悦的吧。
  思此及，我也只能去了，希望那天越前菜菜子不要挤兑我才好。
  ……
  越前龙马的妈妈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吃饭的时候一个劲给我夹菜。
  南次郎在一旁，笑着调侃，“年轻人，不错嘛，虽然网球还没有你老爸我厉害，但已经领媳妇回家了，不错不错。”
  越前龙马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嘴角噙着淡淡如风的笑意，“老爸，总有一天我网球也会超过你的。”
  “好啊，儿媳妇，听说你网球打得也不错，是吗？”
  “叔叔，我还好，当然没有龙马厉害……”
  “哈哈哈，吃完饭之后要不你和我打一场吧，我还挺想见识见识儿媳妇的网球技术的。”
  “好啊。”
  我心潮澎湃，要知道，越前南次郎以前可是全网职业选手，所向披靡，虽然现在做了一个和尚……
  但能和越前南次郎打球，我已经很开心了。
  “龙马啊，这个排骨，是我今天新尝试的秘方，尝尝看？”
  越前菜菜子一个劲地给龙马夹菜，漂亮的大眼睛中流露出浓浓的爱意。
  只可惜，除了我，没人注意菜菜子看龙马的眼神。
  明明是如此多情又温柔的眼神，只要细看，就会发现眼神的异样。
  “表姐，我自己会夹。”
  越前龙马一如既往的傲娇，声线冷沉寡淡。
  “哎呀，我喜欢给你夹嘛，你要多吃一点，才能长得高。”
  越前菜菜子丝毫不把越前龙马的话放在心上，依旧是我行我素，一个劲给龙马夹菜。
  然后托着腮，温柔瞅着龙马，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