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核对相关流程。
  祁悦听后取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这个动作让程功仿佛看到了祁睿。两人虽然是亲兄弟，但祁睿更像祁牧之，挺拔英俊，棱角分明，轮廓更加深邃立体，好似一柄出鞘利剑，又入一颗耸立入云的劲松。祁悦则随了母亲，五官更加柔和，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顾盼生辉，气质也更加内敛，往常总是站在父兄身后。
  “上次训练基地那事，你觉得是谁透露我的动向，让球迷过去闹事的？”祁悦放下手中文件问道。
  “已经和球迷那边联系了，不过对方很谨慎，并没有对他们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我个人比较怀疑费因斯和他的手下。最后百分之三股份他坐地起价，我们没接受，两边当时对峙的很僵持。”只有他和祁悦在，因此程功并不讳言。
  “帮我联系费因斯吧，邀请他来主持我的就职典礼，他作为前任老板挺适合的，也是在向外界表达俱乐部目前管理层的和睦。”祁悦认为这是个试探的捷径。
  拿主持就职典礼去试探费因斯，他如果同意，心里会憋屈，说不准就在其中露出什么手尾，他如果不同意，就能明白他对祁悦的真实态度，进而确定上一次球迷事件的幕后推手，无论结果如何，祁悦都将有所收获。
  “这样也好。”程功立刻就理解了祁悦的用意，“我马上联系他。”
  “等等，他现在是在英国吗”费因斯是印尼籍，虽然已经定居英国，但在有事情想要推辞的时候，向来“在印尼”。比如上次球迷事件过去后，费因斯就第一时间通过俱乐部向祁悦表达了他的关怀，只是他人在印尼，因此不能第一时间在现场帮助祁悦。
  “对，之前慰问你的时候说今天会回来，原本还想去探病。”祁悦昏迷了整整三天，这也是之前祁睿和祁牧之十分慌乱的原因。
  “帮我约他明天一起用晚餐。”
  “好。”程功想了又想还是不放心的问祁悦，“需要我为你准备讲话稿吗？”
  “看看。”祁悦将自己初步拟定的稿子交给程功。
  ……
  “这是一份计划书？”程功问道。
  “下赛季的一些初步工作意向。”祁悦解释道，“现在球迷和媒体的总体风向就是对我的不信任。说别的都是假的，那些官话套话说的越多，这种不信任的情绪就蔓延的越深。不如说点实际的，让他们能确切知道下赛季的具体动向，好在心里有底。”祁悦说着捏了捏眉心，这也是他思来想去才确定的讲话内容。
  程功从没往这边想过，之前一直在烦恼祁悦这场发布会要从哪里入手，此刻听了他的想法只想抚手称赞，妙，这种打破常规的方式真是绝妙。
  你们不信任新任ceo，那就直接将发展计划放在那你们面前，不需要你们的信任，只要不妨碍我执行计划就好。
  两人一起研究计划案到深夜，确认整个方案执行性高，而且是目前最符合qpr实际的，这才打着哈欠去休息了。
  第二日，虽然和费因斯的晚餐约在晚上，可白天祁悦也没闲着，已经提前联系好的公关老师一大清早就到了祁悦公寓。
  从站与坐的姿势，到讲话时的微表情与手势，祁悦要求最微小的细节，都必须竭力达到完美的状态。
  “祁，你真是太令人惊喜了，我从未见过第一天训练就能达到这么好效果的人。”公关老师汤姆夸张的肢体语言，表达着对祁悦的推崇。
  祁悦学东西快，有什么问题只要指出来一遍，他就能保证再也不出现。汤姆原本觉得三天内让他能成功走上发布会，面对各大媒体，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经过今天的训练，他认为自己或许做了一桩有史以来最成功的买卖，只要将祁悦三天后的发布会当作宣传，他一定能够成为整个伦敦最受追捧的公关导师。
  “明天见，汤姆，感谢你所做的一切。”祁悦的道谢真心实意。今天刚开始站在镜头前的时候，原本认为这没什么困难的祁悦，立刻紧张起来，表现实在是出乎所料。第一遍试验过后，他看着回放中的自己，甚至产生了销毁摄影机器的冲动。
  经过一整天的练习，现在祁悦的表现还算过得去。但离他想要达到的程度还差很远。对此没有捷径，只能在接下来的一天多时间里勤加练习。
  这晚的聚餐，是祁悦在俱乐部收购仪式过后第一次遇见费因斯。这是一位年近五十的高大男人，长期的养尊处优下，看起来要比他原本的年纪轻许多。两人简单的聊过几句之后，祁悦适时提出邀请，让对方为自己主持就职仪式。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时间确定了吗？”费因斯欣然同意。
  “后天下午三点钟，就在俱乐部里举行。很感谢费因斯先生愿意来帮我这个忙。”祁悦心中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
  时间是昨天就敲定好的。要知道，目前俱乐部内部人员，大部分都还是他的人马与班底。因此，他这样的表态，就十分耐人寻味了。但祁悦面上还是能同对方一样维持着言笑晏晏的表象。
  果不其然，在祁悦将准确时间透露出来之后，费因斯立马换了一副为难的神色：“时间已经对外公布了吗？能不能稍微调整一下，后天一大早我就要回印尼处理一些事务，实在是错不开时间。”
  “已经通知到各大媒体了，您也知道我目前所处的状态，随意改时间的话，媒体那边会更加不满。”祁悦做出一个十分头疼的表情。
  “英国这些媒体总是唯恐天下不乱，习惯就好，别太放在心上。”费因斯立刻关怀的安慰，同时歉意的表示，“实在抱歉，时间上确实有冲突，后天的发布会......”
  祁悦立刻善解人意道：“没关系，原本就是在麻烦费因斯先生，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会重新邀请球队经理霍恩先生的。”
  “霍恩明天就将去中国。您知道，国际冠军杯即将开始，他得提前过去准备好行程，为球队的小伙子们做好后勤保障。”费因斯为难道，“要不我通知他稍微延后两天去吧？”
  祁悦已经确定，之前搅动球迷与他冲突的人，就是费因斯一系了。对方看来是真的不想让他的就职仪式顺利举行。一个连俱乐部经理都不出席的仪式，能获得外界的认可吗？
  而自己如果真的接受，他这个让霍恩晚点离开的提议，相信明天这事就会被“知情人士”提供给媒体，向所有人宣告，自己上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了自己的就职仪式，耽搁球队的季前赛准备，还是关乎球员们的后勤准备。到那时，除了球迷会对自己的意见更大，连球员都会开始对自己这个新老板犯嘀咕。
  第一次会餐就给自己挖坑，看来费因斯对于没从耀元身上捞一笔巨额资产确实心有不满。
  “不用这么麻烦，只是一个就职仪式，不能耽误球队的备战。您可千万别对霍恩透露这事，否则影响了他的准备，我可就成俱乐部的罪人了。”祁悦连忙拒绝。
  “这可怎么办？您还有其他人选吗，我来联系。”费因斯十分上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