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说过年好啦。睡醒就是大年三十！”
  柏小玖朝一脸朝气的宋薇莉捂嘴打了个呵欠，这才有些含含糊糊的问：“你们不是放假了？今晚大年三十，你怎么还来？”
  “写总结，扫尾，过完年就要开始公测。一个游戏的公测多重要啊。今天一天都要开会。”宋薇莉说着话，伸手捏了捏柏小玖的脸，笑嘻嘻的说：“顺便来看看你们，提前说声过年好。”
  “行了，你准备去开会吧。我洗洗交完班就走了。”柏小玖熬了一夜，实在有些困了，搓了搓眼睛，才朝她扬起笑脸，“提前说了，新年快乐。”
  交完班，郑青帮她拎着包迎上来，急不可耐的扯着她朝外走，“我回家差不多就要出发了。快点快点。”
  柏小玖知道郑青不是蓉川市本地人，哪怕从小在这里读书，还有房子，可亲戚们都还在家乡，过年过节都得回去装装样子的团聚。
  “你爸开车？今晚大年三十，开车回去会不会有点堵车？”
  郑青无奈一笑，“那有什么办法。我们还算好呢，正好大年三十、初一休息。我能回去吃顿团年饭，很给面子了，也懒得早点回去。正好一路堵回去，吃完饭就走。”
  “你还能在车上补瞌睡，我大概睡不了多久。每年过年，都是在我家团年，估计我妈要喊我帮忙做事。”
  柏小玖说着话打着呵欠，跟郑青并肩走出电梯，一眼看见单间背包的戚景臣，朝他招了招手。
  “你家这位，还真是风雨无阻。”郑青裹了裹外套，一副要往风雨里扎的架势，随意摆摆手，“提前说了，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初二见。”
  “初二见。”郑青从戚景臣身边路过，也摆手说了一声，“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知道柏小玖跟郑青关系好，戚景臣已经学会稍微善待一些，至少不是以前那么冷脸。
  “你背着包做什么？外面还在下雨？”柏小玖上前替他拍了拍外套，上面还挂着雨珠，“怎么不打伞。”
  “雨小多了。昨晚才大，你不在，我一个人睡觉好冷。”戚景臣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碰冰冷的外套，不在意的晃了晃身体，“一点雨点，懒得打伞。”
  牵着她走出几步，感觉自己的手温暖了她的手，才取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保温杯，“我给你熬了可乐姜汤带来，免得你冷。”
  蓉川市过年期间向来都是最冷的时候，平时还好，这几天柏小玖正好生理期，人也变得慵懒矫情起来。
  想着要站好年末最后一班岗，她忍了忍，没有请病假。
  毕竟这个夜班过去之后，就是新的一年到来。
  打开保温杯，热气升腾起来，还有可乐和姜混合在一起的辛辣味道，闻着就觉得身体温暖了起来，“可乐姜汤不是适合感冒喝嘛。”
  柏小玖浅浅抿了一口，有些烫，只敢小口抿着，心里的甜和姜的辛辣混合在一起，浑身都暖了起来，特别是心里，暖的好像自己在喝蜂蜜水，还是齁甜那种。
  “上次你不是来那个痛？你说喝了可乐姜汤不痛了。我快出门前，看了眼还在飘小雨，怕你着凉，又怕吹风你会痛。带来让你喝着总归可以预防疼痛。”戚景臣揽住她的肩膀，替她拿下背包，顺势背到自己的肩头。
  看她捧着杯子喝的跟一只小松鼠似的，特别可爱，拍了拍她的发顶，“慢慢喝，小心烫。”
  烫的不是这杯可乐姜汤，而是他那些话，叫人能从心里一路烫的浑身舒坦，什么严寒都不怕了。
  “我也只是偶尔痛嘛。”柏小玖嘟囔了一句，喝了好几口，盖上盖子，转头朝他抿嘴一笑，“爱你。”
  这两个字让戚景臣揽住她肩头的手一紧，嘴角也上扬起来，欢快的转头看她一眼，“我也爱你。”
  两个性格外放的人，最喜欢直白的表达，丝毫不觉得说出来会太苍白敷衍。
  相处这么大半年，两个人从彼此一点点试探，适合，熟悉起来，发觉很多时候，直白的表达，对彼此更好。
  这种相处方式反而让他们觉得十分自在。
  柏小玖依靠在戚景臣的臂弯里朝外走，手里抱着保温杯，“你就带一杯水，背这么大的包干嘛？”
  “你妈说今晚要出去吃团年饭，但在餐馆吃饭饮料酒水太贵，叫我先去买一些。我想着你白天要睡觉，我进进出出会吵着你，来接你下班，顺便把东西都买好。”
  戚景臣体贴的话让柏小玖更贴近他几分，声音软软糯糯的应了一声，“嗯。”
  回应完了才回过神来，有些疑惑的扭头看他，“平时过年都是在我家啊。我妈今年不自己做菜了？她有说为什么吗？”
  戚景臣倒真不知道他们家平时过年的惯例，听到这话歪头思考一会儿，“好像说，今年过年跟你外公外婆那边团年。”
  “啊？平时都是跟我爸爸那边的亲戚团年啊。今年怎么……”柏小玖说到这里，自己闭了嘴，大概猜测到了原因。
  平时过年，邱竹萍和柏君国两个人会在大年二十九先去她外公外婆那里吃一顿便饭，算是提前团年。
  大年三十的时候，会隆重款待爸爸那边的亲戚们。
  柏小琉和柏小玖都不太喜欢妈妈那边的亲戚，大年二十九也不算正式的团年，基本能不去就不去了。
  柏小玖猜测今年唯一不同的就是柏君国做了错事，还被邱竹萍抓住，一定是跟这个有关。
  想了一会儿，这种事她也不好说，不好管，毕竟是父母的私事。
  转念一想，又扭头去看戚景臣，“过年了，你还不打算联络你妈？”
  戚景臣没想到话题到了这里，微微凝眉，很快舒展开，摇了摇头，“不了，过完年再说吧。我怕我跟她联系，她说话不好听，我跟她吵起来。到时候影响彼此过年的心情。”
  柏小玖知道他始终还有心结，没有彻底打开，也不去催他，又岔开话题问：“是晚上团年吧？我不想下午起床。”
  戚景臣察觉到她是故意岔开话题，心里松口气，又觉得满满都是感动，很多时候她都很顾及他的感受。
  这种被人呵护在乎着的感觉很好，伸手撩了撩她的发尾，轻声回答，“是晚上去吃饭。你好好睡吧。”
  “你晚上要去见我的亲戚们，不紧张？”柏小玖喜欢他温柔的回答，又朝他怀里钻了钻，笑嘻嘻的问他。
  戚景臣知道她不过是打趣他，拍了拍她的发顶，动作很轻，“调皮。”
  “我就喜欢看你紧张到语无伦次的样子。”
  戚景臣知道她是在笑他第一次见到柏君国的模样，不过现在回想，他自己也想笑，又在她头顶拍了拍，“现在不会了，被你教出来了。”
  “那也是我厉害。哼。”柏小玖故作傲娇的仰头，离开他的怀抱，刷卡上了车，又扭头朝他做个鬼脸。
  戚景臣特别喜欢她这种调皮的小模样，宠溺一笑，随着她上了车，在她旁边坐下，手臂一展开，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值班一晚上，很累了，先睡一会儿。”
  之前觉得自己需要帮助妈妈做家务事，心里还有些抗拒回家，恨不得找个宾馆好好睡一觉再说。
  这会儿听说晚上要去餐馆团年吃饭，也不需要她费心帮忙，可以睡个好觉。
  反而不觉得那么困了，坐在车上肯定不如家里的床躺着舒服。
  柏小玖乖巧的把头靠在他的肩头，蹭了蹭，寻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刚躺好，他另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她放在他大腿上不安分动弹的手，轻轻捏了捏，“好好睡。”
  “现在不算很困，车上睡也不舒服啊。”柏小玖嘟囔一句，干脆两只手握住他的手，翻来覆去看他修长白瓷的手指，越看越喜欢，一根一根的摩挲着。
  戚景臣被她这么弄的有些心痒痒的，恨不得低头堵住她的嘴，又把她调皮乱动的手紧紧架住。
  可现在在公交车上，他知道她不喜欢在公众场所太过亲密。
  这么隔绝其他人视线的小动作还可以，一旦两个人吻在一起被其他人看见，她又会觉得不好意思。
  任由她将他那只手摩挲了一遍，才轻轻摁住她的两只手，“那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熬了一晚上不累吗？”
  “不累啊。可能是你的可乐姜汤让我清醒了？”柏小玖说话的时候，还故意用脸颊蹭了蹭他，发出了轻笑声。
  戚景臣被她闹腾的彻底没了脾气，任由她这么胡闹着，伸手把她放在膝盖上的保温杯拿过来，递到她面前，“那就喝了这一杯，直接睡吧。”
  柏小玖推开保温杯，嘟囔一句，“之前就说啦，人家的可乐姜汤都是切成片，你直接切成碎末。一嘴的姜末。”
  戚景臣笑着晃了晃保温杯，凑到她耳边，“姜末才跟入味。不然我用更方便点的方式喂你？”说完还噘嘴，一目了然的目的。
  柏小玖往他怀里钻了钻，伸出手抱住他的腰，身体动了动，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我要睡了！”
  戚景臣就知道只要在外面这么说，她就老实消停下来，无声笑了笑，又忍住。
  单手费劲的把保温杯装回背包，这才伸手搭在她的手臂，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像是在哄孩子睡觉。